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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情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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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昭来时,西陵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心中慌乱,唯恐郁昭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特地要来质问,谁料一开口,竟是为着前一夜的事情专程来道歉,还软下声来说好话求她回去。

西陵雪本就对她怀有私情,又看她说得这样恳切,心中不免一软,晃神之下险些就要答应,但临到关头,理智还是及时地拉了她一把。

若是继续留在道院,她就得日日提心吊胆,一着不慎只怕就容易被人发现异常。她不想被人当做异类上报给仙门,更不想被郁昭看到她皮囊下已经腐烂的身骨,将她误解成一个嘴上大义凛然、实则与魔为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于是她违心地拒绝得干脆,不给郁昭任何再说的机会,甚至是躲避似的想离她远一些,就怕自己克制不住反悔,反将危险带给她。

但郁昭硬是在她这里死缠烂打。

汉沔镇夏日的日头毒辣,正是邪雀的克星,不论她如何调转体内的气息,都敌不过穿着厚实的衣裳在烈日下暴晒。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只是睁眼对上郁昭的双眸时,惊得她心中一颤,脑子里全是空白。

更为离奇的是,她竟还与郁昭的手紧紧牵着,对方言语之间有些支支吾吾,“那个……刚刚你好像做梦了,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挣也挣不开……所以……嗯,就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郁昭既然这么说了,恐怕她真的有过这些不雅之举,顿时吓得一言不发,生怕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好在郁昭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追问,反而问起了她灵脉的怪异之处。西陵雪这下愈发觉慌,吓得浑身都在抖,垂眸后完全不敢直视她。

两人僵持着沉默片刻,西陵雪决意不说,道谢后搪塞了几句就要走,郁昭这时忽说:“我其实不是什么新修。”

她拿出了一块令牌,上面端正刻着“徵清”二字,西陵雪看着它,一瞬间想到了云周让她打探的那件事。

这世上怎会有老手无缘无故扮作新修?西陵雪在心中叹了口气,确定了郁昭便是仙门设局之中的修士其一。

她看着这令牌,心中无妄地生出一股苍凉之感。从前她以为她们都只是普通的新修,只要她勤勉些,便能精进修为,将郁昭护在身后。谁知郁昭并非寻常修士,她与之隔了千山万水,而对方也压根儿不需要她来保护。临了,反倒是郁昭在守着她,问长问短地要帮她。

若她还是个正常的人,她或许不会拒绝郁昭的帮助,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根本不能算是一个活着的人,她是云周设在空穹道院的暗桩,她得周旋在其中……最要紧的是,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三个月了。

西陵雪没让这些情绪显露出来,她仍是那样淡淡的面容,还是头也不回地选择了最初的坚持。

既然做不到长伴,那么早早地割舍才是最好的。

是夜夜深直至丑时,西陵雪始终难以入眠。她已经确定了郁昭就是云周口中修为不低的修士,眼下道院里只有她一个眼线,倒还能敷衍几次,可若是云周对她放心不下,后续再派其他手下去查,那她又该如何替郁昭遮掩?

她心事满满,越发睡不着了,索性下了床来桌案前坐下,悄悄点燃了油灯。手边就是一本还没看完的经书,西陵雪翻了几页,想用读经来压一压自己这烦躁的情绪,可看了两行之后发现这并不是个可取之法。她好似着了魔,脑子里只有郁昭一个,旁的什么都容不下去。

可那样一个不走三选就能直入泰安宗的人,又被碧霞元君收为关门弟子,这样厉害的背景,岂是她能相配的?再者,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敢对郁昭道明。

西陵雪提笔在手记上写了几个字,便胡乱地合拢了放到一旁,对着漫漫长夜静坐了一宿。

次日正午,她收拾好了用饭的碗筷,猜测郁昭应当不会马上就来,转头对崔婆婆道:“祖母,我出去一趟,去医馆拿药。”

来回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待得她再回来,就见郁昭已经来了,手上还平摊着她的那本手记。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都塌了,自己那些可笑的、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非分之想,以及自惭形秽的自怨自艾,都被郁昭看到了。

西陵雪徒觉自己脸面全无,想也不想便逃离而去。

郁昭似乎追着跟了出来,还大声疾呼着她,但西陵雪在惊慌之下什么都顾不上了,拐角绕进一条巷子后,求助似的吹了吹云周留给她的那枚竹哨。

哨子吹时无声,但等她再回过神,周遭之景全都变了。

“怎么了?”云周的声音悠悠地从后方而来。

此处想来已经远离郁昭很远了,西陵雪静静心,迅速冷静下来扯了个谎,“差点露馅,正好试试这竹哨是不是真的能将你唤来。”

云周冷笑,“你倒是会消遣人。”

西陵雪看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云周道:“三里峰的一侧山脚。”

西陵雪默默点了点头,抱着膝就在地上坐了。

云周问她:“有进展吗?因何事险些露陷?”

西陵雪又胡乱编了个借口堵她,然后说道:“今夜我不便回去,借你的地方让我留一宿吧。”

云周看了她半晌,终是应了,“我找棵树就能休息,你自己看着办吧。”

西陵雪嗯声,觉得嗓子有些沙哑。

云周道:“没饮血吧?”她说着,随手投出去一枚暗镖,西陵雪顺着她出手的方向去看,只见那暗镖定在了一颗树干上,镖针下正死死地压着一只松鼠。

西陵雪慢慢过去,从树干上将暗镖和松鼠一起取了下来,她摸着掌心里这柔软的皮毛,目光落在松鼠的头颈部位时,自身体深处发出一阵恶心的胆颤。

胆颤之后,便是邪雀对鲜血的欲/望扑了上来,不断地在她的灵识里蛊惑着她去饮食生血。西陵雪脑中发麻不堪重负,咬牙朝向了松鼠的皮毛。

云周懒散地靠在树上,看着她吸完了松鼠的血,鼓鼓掌道:“不错,有长进。”

西陵雪别过头去,将松鼠好生埋在了树下,云周“啧啧”咂舌两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天渐渐暗了下来,因着白日里万里无云,入夜后的月光便是一泻千里,照得这片山脚亮晃晃的,连树叶上的纹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西陵雪找了个树干靠坐着,愣愣地回想着白日的事情。

若有一人日日看着你、记着你的一举一动,更是肖想你,甚至将这种不可言说的情愫以字记下,你会不会有一股被窥探的恐惧?

西陵雪知道自己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举,也不该让自己分神去想这些,可她有时候就是会定力不胜,更是着魔地将这些一一写下,才让郁昭看到了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她不知道郁昭会不会恐惧她这样的暗窥,也不知道郁昭能不能接受她,但在看到郁昭拿着手记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颜面尽失,连去求证这些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是不想得到失望的回答,亦或许是因为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身躯,不论怎样,她都清楚地知道,她与郁昭没有将来。

既然如此,求证与否好似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三个月一到,她就该归于尘土。

西陵雪默默地给自己理清楚这些,抬头看月时又想到一件事。

若是要避开郁昭,她怕是连空穹道院都去不了了。可若是不再去道院,她又该拿什么做幌子来糊弄云周?

犹豫之下,一声清浅的叹息在风中散开了,云周这时嗤声道:“你叹气什么。”

西陵雪正想说话,不远处的杂草丛突然窸窸窣窣地躁动起来。两人在夜幕中对视一眼,云周迅速从树上跳下,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半人来高的杂草中。

山林间顿时只剩下了西陵雪一人,她望着云周消失的方向,心中犹豫片刻后,还是拨开杂草跟了进去。

那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越发地大了,隐隐之中,她还能听到云周在啐骂:“一群没用的蠢货!让你们看着附近,怎会让这畜生闯进来的?”

前方有点点灯影射来,西陵雪从杂草的缝隙里探去目光,只见那惹出响动的是一只野猪,在那野猪周围,还间序不一地站了好几个黑衣斗篷人,皆以银色面具罩脸。

一斗篷人道:“队主息怒,是属下们失职。”

云周怒道:“赶紧让这畜生消停下来,动静闹这么大,是想把那帮修道的引来吗?一只畜生都制伏不了,君上真是白养你们了!”

斗篷人道:“非是我等制伏不了,而是这畜生身上好像勾着了什么符纸,咱们实在是靠近不了……”

话音未落,远远地又有几道声音长短不一地传来,“那边!就在那边!”

云周说了声“不好”,一个手势之下,所有的斗篷人都匿入了黑暗之中,她则是往原路返回,拉住西陵雪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西陵雪没有说话,依稀只听到那远处说话的声音逐渐近了,赶紧看了看云周。

“应该是三里峰巡守的修士,先别动。”云周不敢冒险引来更大的动静,于是使了个结障将她二人圈在其中。西陵雪眯着眼,已经能够看到杂草那边的灯笼火。

野猪在这片刻的工夫里不知又跑到何处了,云周不想节外生枝,仍带着西陵雪站在这里不动。不知又等了多久,就在西陵雪提着心生怕那群修士再往这边前进一步时,一声“崔然”就这么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只觉得脑中轰然巨响,愕然难信郁昭竟然能够找来这里。

云周当即对她投来了目光,以口型问道:“是谁?”

西陵雪摇头不愿说,心中反复地祈求郁昭赶紧回去,别再往这边来。可偏偏她怕什么来什么,郁昭叫喊她的声音竟然越来越大,她感受着那杂草的动静,越发地心惊胆战。

云周这时动了动,在黑暗中冲着某个方位打了个手势,似乎是在给那些斗篷人下达什么命令。西陵雪见状,赶紧按住她的胳膊,拼命地摇头。

一众斗篷人就隐匿在这里的某一块杂草中,即便郁昭师承碧霞元君修为不俗,西陵雪也不敢让她涉入这样的险境。

她不能拿郁昭的命来赌。

云周手上又是一动,西陵雪猜她应该是撤销了方才的命令,心中稍稍松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郁昭现在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对方感应到了她的盼求,那边动荡的杂草声响停下了,尔后没过多久再次响起,听声音该是远离了。

西陵雪等了半晌,确定郁昭真的是离开了,这才如释重负。

她踮了踮脚,依稀看到了郁昭的背影,此时回神,她才意识到后怕的惊魂感已经汗透了她的里衣。

但是好在,她这一次保住了郁昭。

这傻丫头,多半不知道自己方才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西陵雪自嘲地在心里嗤了自己两声,便听云周说道:“你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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