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一在院子里玩耍。理瑟莎嫌外面太冷,在屋子里睡觉。
她穿着厚厚的斗篷,白色的绒毛,衬得她像一位公主,这位公主正用她冻得通红的手堆雪人,而我时不时搓两个雪球砸向她。
“过来,”周一把手放到我的脸上,感到丝丝冰凉,我紧闭双眼,“你也有感觉吗?我以为你是神明。”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是个孤魂野鬼,在这呆了很长很长时间了。”我把手放在她的手外面捂着。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前生是怎么样的吗?”
“我是由各类残缺的灵魂组成的,其中占比例最大的就是我的主要形态了。我有这么多的前生,我需要一一探究吗?”
“那转世呢?去一个新的躯壳那里。”
“人,也不过是所谓伪装拼接来的罢了,我更希望自己像现在这样,灵魂的本能。”
周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唇角带笑。
我一时摸不到头脑。
“周一,你在外面做什么呢?还有,那是谁?”莫里斯女士居然提前回来了,周一的妹妹星期二高兴的扑向他。
“是镇上的朋友,来找我玩的。”周一拍拍衣服站起来。
“你赶快给她找件厚点的衣服穿,冬天穿个连衣裙吗?”好在她并未深究。
莫里斯女士看着很疲惫,很憔悴又很深的黑眼圈,眼皮半睁,精神状态很是不好,而且灵魂摇曳。
我发现我变了。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的时候,理瑟莎翻窗跑到小镇最东面的山坡上晒太阳,周一找到她时都要气死了。
“算了,既然没人问,就默认了吧。”
“我想在山坡上建个小房子,以后我就住在这了。”理瑟莎说。
“多麻烦啊。”我说。
“木屋也行。”她退了一步。
“风一吹就飞了。”我寸步不让。
“我可以帮忙哦,”周一微笑着说,“我之前也想有一个木屋呢,那是好久好久之前了。”
“那我也能帮忙。”我立马倒戈。
“你也太偏心了。”理瑟莎捶了我一拳。
但是我们还找了一位胡子很多的大叔,他人真的很好,周一想给他钱都被拒绝了。
木屋建了一个月才完工。
刚建好时,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们三个人躺在地板上看屋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最后都睡着了,生病的只有周一。
屋里的家具都是自己用木头做的,非常丑,我们总是在笑,真好。
————
“周一,能过来一下吗?”她听话地跟莫里斯女士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间空荡荡,放了两面镜子。
莫里斯让周一站到两面镜子中间,周一不明所以,却感觉身上力道越来越紧,“怎么了妈妈?”
“为什么?!”女人突然吼起来,“为什么所有的你都是你,而却有那么多个我?”
周一看下镜子,有一瞬间的害怕发冷。在两面镜子的互相映照下,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莫里斯,怒吼的、呻吟的、悲伤的、害怕的、平静的,都在抓着惊恐的周一。
“妈妈,你生病了。”
“我没有!”周一抬手的动作被打断,女人还在嘶吼着,“”我现在才是最真实的我,所谓宁静,不过是人们羞耻心的伪装,像我这样坦诚不好吗?”女人发疯般的狂笑,按住少女的肩膀,走到一面镜子前。
“你是伪装得太投入了,看不出镜中人的虚假罢了。”女人的笑声恐怖,一拳打在镜面上,镜子的裂纹呈现圆形。
那碎裂的镜片上有许多个周一,每一个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