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乔云鸢翻了个身便醒了,望着房梁回想刚才的梦,又四处望了望,扶了扶额道:“只是一个梦而已,瞧我想到哪里去了!”
她随后立即起身,这才注意到自己被严严实实地裹在棉被里,又生了些许疑惑,但瞬间便消失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随后拿起佩剑从卧房走出,穿过长廊来到客栈的正厅。老板在柜台上记账,老板娘和几个女工在洗菜,小厮们则在打扫屋子及擦拭餐桌。
她不禁默默道:“看来阿爹还没起来的。”
“姑娘早!”老板娘笑着打招呼,那些洗菜的女工也纷纷看向乔云鸢。
“早啊,老板娘!”
“姑娘,热水已备好,请随我来!”
乔云鸢随她往二楼楼梯下的那间屋子走去。
这里有一个与炕炉相连接的澡堂,澡堂的两边则建了一些石台,石台旁的木架上放着木盆,新的毛巾、木刷、木杯、以及茯苓粉。
老板娘提着水壶过来并将水倒进木盆中。
“姑娘,您洗漱吧,我先出去择菜了。”
“嗯。”
她掀开门帘走出去,看见那些在收拾餐桌的小厮们从刚才乔云鸢来这里时便时不时地去看她一眼,即使她进去了,他们中的有些人仍然时不时地望着那扇门帘,她看了看地上,又走过去摸了摸桌角,随后道:“好了,这里收拾干净了。你们把这些菜拿去厨房,看看粥,肉馍以及炖菜好没有,顺便查看是不是所有菜都备好了,等会儿客官们洗漱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炒菜!”
“好的,桂枝姐。”那几名小厮说着便端着菜往厨房走去。
“哎,这群小子!”看着他们纷纷往膳房走去,她不禁摇摇头,随后又往柜台旁走。
“桂枝姐,也不怪他们,我一个女人都觉得那姑娘生得好看!”
“没错,那姑娘实在太俏了!”
刚才那几名洗菜的女工边将装着刚泡好茶的茶托往每张桌子上放边议论道。
乔云鸢从洗漱房出来,换了一件月白色窄袖锦袍,梳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显得十分有精神。
老板娘便道:“姑娘,你先坐会儿,早膳马上就好!”
乔云鸢点点头道:“好。”
她随便寻了一处坐下,又透过天窗瞧了瞧外面,天色依旧如墨,那轮银色月钩周围零星地绕着几颗星子。
“小姐!”翠珠和丝雨来到了她面前。
“两位姑娘请随我来!”老板娘连忙停了擦拭柜台上酒瓶的动作,过来道:“两位姑娘请随我来!”
乔云鸢便道:“老板娘,你忙吧,我带她们去洗漱就好!”
“好!”
翠珠和丝雨洗漱完毕后,乔骘也来到了这里。
“阿爹,你醒了!”乔云鸢连忙跑到他身边。
“来,阿爹!”他跟着乔云鸢来到了洗漱台上,乔云鸢去打了几瓶热水递给他,然后才从洗漱房出来。
肖楠也纷纷带着侍卫们从二楼下来。
乔云鸢便指着洗漱房道:“肖楠,带兄弟们去那边洗漱吧!”
两名小厮来到他们面前道:“客官们请随小的来。”
侍卫们洗漱完毕后纷纷围坐在桌子旁。
“肖楠,你过来下!”
“怎么了,老爷?”
“你去看看两位道长!”
他正说时,玄宁便带着玄清缓缓往楼下走,两位侍见状便上去扶着他们。
“谢谢。”玄宁对他们轻声道。
二人洗漱完毕后,乔云鸢这才注意到即使休息了一夜,他们二人的气色并没有好转。玄宁的脸色发白,玄清的嘴唇比昨天紫得更加厉害了,二人看起来都十分病弱,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直直地倒在地上一样。
掌柜的见他们如此,便上前道:“两位客官,你们看起来好像更严重了,对面就是医馆,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会开门,你们还是去看看吧!”
一名女工也道:“是啊,客官,就算是旧疾,也得吃药不是,这样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何况你们还得赶路!”
“多谢,可是……”
见玄宁十分吃力,乔云鸢连忙上前对他们道:“掌柜的,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两位大哥也不是不肯找郎中看,实在是他们这个病一直是京城的妙春堂的大夫治的,我们现在出发,一会儿就到京城了,一到京城我们便去找郎中看,你放心吧。”
掌柜的便道:“好,早膳已经备好了,客官们快用吧。”
冥灰,狐姬,山峰,银环以及一些小妖隐身站在靴城城墙上,狐姬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哈欠道:“我说,飞鹏哥,我们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冥灰道:“等到他们出来为止!”
飞鹏便道:“万一他们不出来怎么办?”
冥灰便道:“他们还等着赶去京城,不会不出来。”
狐姬又道:“要不是这道厉害的结界,我们早完成任务回去了,真是烦死了!”
飞鹏便道:“狐姬,耐心点,天马上就亮了。不过元老头和那小子怎么还没到,都过了这么久了?”
山峰指着正往这里驶来的一队车马道:“他们来了。”
冥灰便道:“我们跟他们一起进城,等会儿先别动手,等他们碰到一起再说。”
三人一起道:“好。”
“阿爹,前面有家客栈,我们进去吃了早膳再走吧。”
“不行,继续赶路。”
骑在马上的元忻望了一眼后面满心疲惫的士兵,看向帘子道:“阿爹,兄弟们受了惊吓,又赶了一宿的路,还是让他们歇会儿吧。”
元湉却道:“正因为刚才在路上的耽搁,所以我们更得继续赶路。你也说了,过会儿天就要亮了,不抓紧时间,等会儿朝会去迟了怎么办,每次参加朝会我都是去得最早的那个,我可不想因为这次的例外落人口实。”随即又吩咐车夫道:“加快速度!”
乔云鸢喝完粥后便往柜台走去。
老板娘疑惑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乔云鸢从荷包里取出几锭金子放在柜台上。
“老板娘,这些够吗?”
“姑娘,我不是说了吗,昨夜那位公子已经为你们结了账,而且还有多余的,我和我家那口子还想找到那位公子,将剩下的银钱找还给他呢!”
“老板娘,你收下这些银子吧,若再遇到那位公子,你将这金子还给他,并转告他说我们谢过他的一番好意,但我们毕竟素不相识,实在不应接受。”
“不行,姑娘,我们既然已经提前收了那位公子的银钱,就不能再收你的了,况且看那位公子的穿着打扮根本不像是我们本地的人,今后怕是遇不到了,我实在无法答应姑娘的请求。”
见她迟迟不肯动,老板娘身边的一位女工笑着道:“姑娘啊,你也不用不安心,说不定那位公子是你父亲的好友或者是哪位暗自倾慕你的男子呢!”
另一名女工也笑着说:“是啊,姑娘生得这样美,我看那位公子肯定喜欢姑娘,所以才会打听你的行踪,提前来这里安排周全!”
“两位大姐过誉了。”乔云鸢说着便拿着金子走开。
出了客栈,乔骘和乔云鸢仍然骑马走在前面,翠珠和丝雨坐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上,玄清和玄宁则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侍卫们整顿好队伍后也纷纷上马跟在后面。
“乔族长!”
乔骘转过头去,便见元湉和元忻往这里过来。
元湉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笑着打招呼道:“乔族长,没想到我们在这里遇见了,真巧啊!”
乔骘却道:“这里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我们在这里碰见也不奇怪。”
“乔族长说的是。”元湉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乔云鸢,笑着道:“小姐也在呢?”
乔云鸢微微拱手:“见过元族长。”
乔骘便道:“元族长不知,我们冀州这段时日来了妖怪,小女一个人在府中不安全。”
“我们宣城还不是,那妖怪都吃了好多人了,这不是没办法嘛,只能去京城同首领们一起商议如何对付那些妖怪了。”元湉说着又对元忻道:“忻儿,快见过乔小姐。”
元忻自从刚才看见乔云鸢,目光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听得父亲的提醒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小姐好!”
乔云鸢微微颔首:“元公子好!”
元忻想与她说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随口一问:“小姐,你们也赶了一夜的路吗?”
乔云鸢答道:“我们昨夜就到这里了,休息了一晚,用过早膳才继续赶路的。”
“哦哦。”
他们往北走去走去,直到出了靴城,来到一条长满毛草的小路。
冥灰正欲飞到他们面前,狐姬对他道:“冥灰哥,区区几个凡人,我看不牢我们动手,交给这对兄妹就行了。”她又转头对山峰和银环说:“你们不是还饿着吗,呐,这些凡人应该够你们吃了,去吧,快吃快回,早点完成任务我们好回去给护法大人复命。”
“两位大人的一番心意我和小妹心领了,不过我们绝不会吃独食,等会儿我们便将最强壮的凡人带过来供两位大人享用。”
银环也道:“哥,我和兄弟们去就行了,一会儿就将食物带过来,你同两位大人在这里等着。”
冥灰又叮嘱道:“银环,你记清楚,一定按计划行事,不要真正伤了那元家父子,他们对护法大人还有用。”
“好,大人放心。”她说着便带着身后的几名小妖跑开。
几股黑烟从远方飘来,随后便将众人牢牢包围。
“这,这是?”乔家的侍卫,元忻手下的士兵纷纷拔出了剑。
玄宁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随后对大家道:“不好,有妖怪,大家小心。”
二人说着拿剑一起跳出了马车。
玄宁强撑着力气道:“大胆妖孽,竟敢在此处作,作祟……”
银环便道:“哟,这儿还有两位道长呢。不过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站都站不稳了?就你们这样还敢出来降妖呢,哈哈哈!”
“哈哈哈!”
身后的小妖们也一起大笑了起来。
玄清玄宁拔剑冲上去,却被银环一甩衣袖给击倒。
“道长!”乔骘和乔云鸢大声喊。
“这么多美食,我们总算没有白等,兄弟们,别愣着了,快吃吧!”银环说着现出原形,卷了元忻手下的一名士兵一口将他的头咬了下来,然后慢慢吞下。
“啊!”
“这!”
“这!”
士兵见状纷纷又被吓到了,赶忙向四处逃窜。
那些小蛇妖也都纷纷现出原形将他们卷在半空中,效仿银环从脑子开始吃起来,绯红的血从半空中不断洒落,十分瘆人。
乔骘和肖楠带着侍卫冲了上去,然而刀剑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乔家的几名侍卫也被那些蛇妖吃了。
元忻拔出剑上前去刺银环,结果被她用银环蛇尾一下子打在地下。
“公子!”陈成和徐充见状十分担忧地喊。
“妖怪,你敢伤害我们公子,我跟你拼了!”陈成捡起剑,踉踉跄跄地朝那银环刺去,她吐了一口黑气,他便立即倒地昏迷。
随后她又用尾巴勒着元忻的脖子,元忻正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乔云鸢拔出剑上前去砍她的尾巴,却被她打倒在地。
看着眼前这一幕,元忻突然一下子感觉良心过不去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谋划好的,他根本不会有危险,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与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女子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
银环将他放在地上,又将头化作人形慢慢朝乔云鸢爬去。
“不要,不要伤害她,不要!”元忻不断请求,银环却根本不理会。
她用蛇身将乔云鸢卷在半空中。
“鸢儿,鸢儿……”倒在地上的乔骘担心地几乎快掉出眼泪了。
“小姐!”翠珠,丝雨,余下的几名侍卫一起往这里跑来。
“别,别过来……”乔云鸢的脸已经被勒得绯红,却仍是看向她们尽力喊道。
银环吐了一口黑烟,翠珠,丝雨,及剩下的几名侍卫也都被那阵黑风吹飞。
“不好,那,那是?”站在远处的冥灰望着天空中那一青一红的光,十分惊讶道。
突然,一道带有锋利扇叶的银扇袭来,白光掠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