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无声流泪,同时用眼神监督他一口不剩地喝完了药。
斯内普想,他永远不会太喜欢他的养女。她知道得太多,他们在各种方面又过于相像;他已经讨厌自己了——连带着,当然也会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到底有什么事?”斯内普不耐道。
教授打死也不会承认,他被菲伊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居然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那不是治疗风寒的药。”菲伊道,“你——”
“我不知道,仅仅一周没见,你就自大到——”
“教授!”
菲伊忍不住喊出声,“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算是家人,就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我不记得。”斯内普平静地说,“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了?”
菲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很没出息地又泪流满面了。头有点晕,默默然们又开始躁动,菲伊只好把魔杖对准自己,恶狠狠连念了三遍快乐咒。
“我不是来吵架的,教授。”咒语起效了,菲伊开始不断深呼吸。
“我也不要说一堆很肉麻的东西,和你讲什么家人不该互相隐瞒,家人要共同分担痛苦之类的——因为我知道我能做的事很少,而且教授,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斯内普停下了。他用手指尖一下下敲着桌子。
“我花了一个小时,在门口想明白了我要来干嘛。”菲伊认真地直视那双黑色眼睛。
每个人的情感需求是不同的。
教授不需要情感的软化,或者别的什么黏糊糊的、让人浑身不痛快的剖白。或者说,至少现在,他不需要这种突如其来、却又侵犯他个人边界的关心。
这种“爱”,会是他的负累,他的压力,他的破绽。
他划定了自己要做的事,便从不期待所谓“救赎”,也没打算进行合作——这不是独狼精神,也不是个人主义至上。这只是因为他慎重地、紧密地作出了计划。
每一步都事关重大,教授不愿意因为任何人临时改动,不愿意让任何人增加哪怕一分一毫的不确定性。
“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练好大脑封闭术,比如帮你熬药,比如帮你准备上课要用的药材,比如提醒哈利不要到处乱跑,再多让他参加决斗俱乐部。”
“我绝不多问,绝不做多余的事。我只想帮帮你,教授。”
那双黑色眼睛的深处浮现一丝惊讶,但很块,随着视线的收敛,重又沉没在无声海洋。
斯内普叹了口气。
“……可以。”他说。
有些时候,他其实更愿意自己的养女什么都不知道,像普通小孩一样无忧无虑。
他慢吞吞解开左臂上一排袖口,又头一次地,把那里的袖子一直挽到手肘。一转手腕,露出小臂掌侧一个漆黑的纹身。
再眼熟不过了——骷髅的嘴里吐出一条蛇,这是黑魔标记。
“一周前它还是红色的。如果你想问发生了什么的话,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其他的……”
他顿了顿。
“其他的,我想你能猜出来。你还来得及换个领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