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都城的戏班子正演着一出世子逼宫反被杀的大戏。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脚步,聚在戏台前,当戏中世子被皇帝斩于剑下时,掌声伴着喝彩此起彼伏地响起。
今日的最后一场戏,就此演完,众人意犹未尽,纷纷离场。
“诶,你听说了么,桓宁世子真如这戏上所讲,要去逼宫,夺皇位。”
“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天被传地沸沸扬扬,据说……”那人看了眼周围,靠近对方的耳畔,小声道,“他还与走私盐的生意有关系。”
对面的人听后一愣,吃惊道:“这……他不要命了!这都敢碰,如果传到陛下耳朵里,即便是空穴来风,那他肯定会被踢出储君之位的。”
“可不嘛,我看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也肯定有问题……”
当日下午戏班子的事情便传到了柳丞相的耳朵里。
楚怀迪借着柳诗易之口,把桓宁贩盐将要被弹劾的事透露出来。
他与墨竹都默契地没有讲柳诗易醉酒强吻自己的事,所以今日柳诗易才能正常地与他相处。
柳丞相见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都听到了这些传言,他自然坐不住了,立马去找桓宁商议对策。
柳丞相到桓宁的世子府时,已经接近傍晚。
赵及赶忙出来迎接,笑脸相迎,可柳丞相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
“世子呢?”
赵及陪笑道:“世子现在在书房呢,柳丞相稍等,奴去通报……”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柳丞相打断了他的话,大步向书房走去。
“一声……”赵及在后面咬牙切齿道。
他看着柳丞相的后背,冷哼一声,你自己去吧,桓宁现在正和弯月在书房卿卿我我,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可别怪我。
柳丞相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可把自己吓了一跳。
桓宁衣衫不整地坐在木椅上,胸膛半露,脖颈处还有两三块暧昧的红痕。
他冷眼瞟了一下门口,眼神中那股戾气将柳丞相都惊住了。
“哎呦,柳丞相,奴才刚不是说替您传报一声么,您怎么就自己闯进来了。”赵及在一旁煽风点火,暗示桓宁是他自己非要闯进来的,与自己无关。
柳丞相本想愤愤而言,却在此时注意到了桓宁的腿上还坐着个人,不过那人被他用自己的衣衫挡了起来。
除了弯月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藕臂,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柳丞相蹙着一双粗眉,神色是难掩的懊悔。
险些撞破焕宁的好事,柳丞相也自知理亏,转过身来就要走,却被桓宁一口喊住。
“柳丞相这么急,想必是有大事,才来找本世子的吧。”
桓宁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凛冽。
“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桓宁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一惊,尤其是躲在他怀中的弯月。
弯月的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衣,再无其他,她僵着身子丝毫不敢乱动。
如果没有桓宁的这件衣服,那自己恐怕已经没有脸面见人。
但桓宁要在这个时候与别人商议事情,如果他把衣服突然抽走,让自己就这样回去怎么办?
她清楚自己在桓宁心中的位置,就像饭桌上的一个可有可无的点心,桓宁提起兴致便尝一口,看不顺眼便扔在一旁,无人问津。
纵使弯月已经将自己所学用到了极致,却还是没有在桓宁眼里看到一丝改变与动摇。
想到这里,弯月的身子便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柳丞相背着手,进也不是,离也不是,速战速决道:“坊间传闻想必世子已经知晓,宫中传出消息,皇帝已经在暗中调查走私贩盐的事情,朝中也对此事议论纷纷,这对臣不利,对世子更加不利。”
桓宁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他把手伸进盖在弯月身上的外衫中,摸着她好看的肩骨,顺着背脊划到腰际,停在她的腰窝,拇指用力地揉了揉。
一股酸痛从腰间蔓延出来,弯月死咬着下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桓宁看着弯月的反应,奸笑一瞬。
随后收起玩心,一双戏谑的眸子从弯月身上离开,落到柳丞相身上。
“柳丞相这是担心自己,还是担心本世子呢?”桓宁对这些事情早有耳闻,既然有人要诚心将他弄垮,他当然要陪那些人好好玩玩儿。”
“不瞒世子,臣自然是更担心自己,世子的能力何须臣来担心呢。”柳丞相不仅实话实说,还取悦到了桓宁,一举两得。
桓宁轻笑一声:“好,既然柳丞相真这么想,便可以回去了。”
“世子何出此言?”
“准备准备,十日之内,把你那女儿嫁了吧。”桓宁没有过多解释。
“小女所嫁者何人?请世子明示。”柳丞相毕恭毕敬地俯首作揖道。
“你想她嫁谁?”桓宁衣衫下的手又不安分起来,轻捏着弯月腰侧的软肉,略带玩味。
“自然是世子最好。”柳丞相身在此处,自然是要先以他为主。
要真说起来,还是拥有皇家纯正血统的太子最好,毕竟柳家在太子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如果不是皇帝念太子仁慈,不适合皇位,那桓宁自是比不过的。
“嗯,那便依你所好。”桓宁眼神示意赵及送客,“那便不留柳丞相吃晚膳了。”
柳丞相听见这话,便甩甩衣袖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赵及识趣地将书房的门关上。
直到院中嘈杂的蚊虫生被门板挡在,弯月才敢稍稍松懈。
桓宁眼含笑意,一把将弯月头顶的衣衫拉开,月白色的外衫随着他的力道飘起,最终落在黑色地板之上。
衣衫一落,弯月便没有了任何的遮蔽物,她低着头,一双桃花眼中的眸光如酒液微漾。
桓宁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戏谑道:“怎么听见我要娶别人,不高兴了?”
弯月抿着嘴唇,依旧没有垂着眼眸,不去看桓宁,声音软糯,却又带着一股格外勾人的劲儿:“有一点。”
“只有一点儿?”桓宁勾起唇角,略带威胁地质问。
弯月点点头,神色失落,沉闷道:“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弯月哪敢挑剔。”
桓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含笑道:“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桓宁刷地一下将弯月拉起,让她与自己面对面,随后桓宁合上双腿。
他又再次拉起弯月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弯月慢吞吞地走向他的腿间,桓宁等得不耐烦了,猛地用力一拉,弯月一个踉跄便摔在桓宁怀中,他这才满意地环上弯月的腰。
弯月伏在他的颈间,神色不再是往常那虚伪的诱惑,而是冷漠以及厌恶。
……
怪离将藏匿在晋北的人马带到孟镇,楚怀汐也将暂歇在金面门的士兵带去与怪离汇合。
孟镇本就人烟稀少,突然有这么多的人冒然而入,难免会惹人注意。
于是楚怀汐便与怪离在孟镇的边上,挑了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安扎军队。
“公主,人数清点完毕,加上金丞相暗中派送出的兵力,一共一万七千二百九十三人。”怪离俯首禀报。
楚怀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上次与皇兄一别已经是五日前了,听传报的人说桓宁还是没有什么行动,整日窝在府中与女子玩乐。
楚怀汐点点头:“怪离,你回到皇兄身旁,如有什么消息,即刻传信给我。”
“是,公主小心,怪离先行告退。”
怪离是楚怀迪的死侍,自出生后唯一的任务,便是保护太子楚怀迪。
楚怀汐未曾统管过军队,遂向徐平请教。
隔天夜里楚怀汐便收到了怪离所寄的信笺,正当她还奇怪怎么会这么快时,信笺上的内容却比她所想的更快。
确切消息皇帝已经调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现将桓宁软禁在府中。
……
不出几日桓宁如若还是按兵不动,皇帝将此时查清之时便是柳氏一族的“死期”。
楚怀迪不相信桓宁会什么也不干,就静静地等候一封决定他能活与否的圣旨下来。
楚怀汐带领将士们时刻紧盯余阳城的动向,此乃夺回南瑞的第一步,一刻都不敢松懈。
柳丞度日如年,每天都相心惊胆战的,生怕皇帝一封圣旨下来,抄了柳家们满,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他看桓宁依旧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皇帝继续调查的意图,柳丞相待不住,只好自救。
他将府中所有的金银财宝都钦点一番,到时候皇帝要真的怪罪下来,他只好赔上家底,再将罪责全部都推到桓宁身上。
就说自己受桓宁威胁不得已而为之,再加上柳氏一族在众世家里颇有名望,还与不少名门望族有着交易,给他们些好处,说不定在朝堂上会替自己求情。
皇宫之内,灯火明亮,仿如白昼。
皇帝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一笔一划地写下传位诏书,最后一字落下,皇帝呕出一口黑血。
随后便体力不支地倒在龙椅上,身旁的马公公赶过来查看。
“来人,快传太医!”
床榻之上,皇帝面色苍白,堪堪睁开眼。
“原本陛下体内的毒素就异常凶猛,靠服用药物才得以维至今日,方才陛下又急火攻心,老臣也束手无策了。”
李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好,资历最深的一位,连他都毫无办法,看来自己也是要走到头了。
皇帝眼中激起一丝愤恨,那个老家伙即便以身为饵,也要将自己杀了。
朕必要诛他九族!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