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阿月一人走在满是灯火的大街上,神情紧张,原本在侯府听宫里的妈妈讲习,回头却不见沈安宁,阿月越想越是紧张,于是找了个借口抛下了妈妈们就出来找沈安宁,满街的灯火阿月这时却无暇顾及了。
由于走得太过着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现,两人差点撞上,待阿月抬眼看去,见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阿月顿了顿,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这是在福星楼遇见的佩娘,阿月上前问道:“抱歉!你没事吧?”
佩娘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阿月,“我有事找你。”
阿月想了想,自己和这个佩娘似乎除了上次福星楼外并无接触,疑惑道:“姑娘找我何事?”
“我在那边遇见了两人打架,有一人好像是沈姑娘!我还听见她好像叫对方什么炎……”
阿月一听,急忙道:“哪里?”
佩娘往一个巷子指去,“那边!”
阿月心中着急,来不及多想急忙跑了过去,直到跑到了巷子里,才发现已经到尽头的巷子中空无一人,阿月心中更加害怕,万一小姐遇见了他……想到了这,阿月急忙转身想跑去找沈安宁,刚回过头就见雷炎立在身后,阿月紧紧抓着拳头,看着眼前的雷炎。
雷炎笑了笑,“怎么?不一直躲在侯府了?”
阿月紧紧盯着他,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平川和赤州城的城防图可拿到了?”
阿月咬了咬牙,道:“侯爷已经回平川了,更何况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带在身边的!”
雷炎闻声笑出了声,“沈海走了,沈安宁手上没有吗?她一心想着回平川,难道对平川的布防就一点也不上心?”
阿月一愣,随后道:“这是重要军情,小姐怎么会带……”
“别以为我不知道?”雷炎厉声打断了阿月的话,冷笑道:“难道你还真以为嫁给方景渝就飞上枝头了?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他还会娶你吗?沈家还会护你吗?更何况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谁得血!”
阿月的手紧紧抓着另一只手上带着的一只镯子。
雷炎呵了一声,又道:“这么多年被叫作阿月!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镇北侯府的人了?可是你阿娘呢?你也想要了?”
说着雷炎慢步走向阿月,阿月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背上传来凉意,才知是撞到了墙。
雷炎道:“你可别忘了!你是杞国人!要是沈安宁知道了,你猜她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阿月心中思绪纷乱,只想离开这里,雷炎却一步步紧逼,阿月情急之下忽然摸到腰中荷包中的一包药粉,心中闪过一念,等着雷炎走近后突然扬手一挥,雷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人拉开了,阿月来不及看是谁只一股劲的往外跑,一直跑。
被女儿拉开的雷炎看着阿月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怒骂了几声。
阿月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跑,只一直的跑,跑了不知多久,跑到精疲力尽时她停了下来弯腰喘着气,正想着该怎么办时,忽然听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月?”
阿月吓了一跳,侧头看去竟是沈安宁。
沈安宁看着阿月满天大汗,疑惑道:“你在门口干什……”
沈安宁话还未说完,阿月突然抱住了沈安宁,沈安宁不知她这是何意,但见她似乎有些不同于往常,于是也轻轻回抱着拍了拍她的背。
待阿月终于平静下来松开手后,沈安宁询问道:“怎么了?”
阿月只低着头没有回答,沈安宁正要再说话时,吕管家在府门处见到她们,于是立即上前道:“小姐!”
沈安宁应了声后,吕管家又转头看向阿月,“阿月!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一不留神就不见了?夫人和宫里的妈妈都在找你呢!”
阿月低着头急忙跑了进去,沈安宁看着阿月的背影,吕管家见她没有动作,问道:“小姐?”
沈安宁眉头微皱,“吕叔,你觉不觉得阿月最近有些奇怪?”
吕管家听后笑道:“小姐,阿月自小就在侯府长大,我看着她还一直跟个孩子似的,可能是因为这突然就要嫁人了,有些不知所措吧!”
“是吗?”
吕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肯定是的,就她那藏不住事的嘴,小姐你还不知道吗?”
沈安宁想了想,没有作答,和吕管家一道回了府。
另一边的佩娘见自己虽然及时地拉开了父亲,但两人手上还是因为遮掩口鼻粘上了药粉,佩娘仔细检查了一番,见除了指甲变蓝后其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拉着雷炎回了长乐坊,找了医者前来看了看。
医者走后,雷炎从屏风后出来立在窗边,忽然一掌拍在了窗上。
佩娘给他倒了杯茶,“看来她并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何不将她的身份透露出去,沈海也会被牵连,那时平川也就群龙无首了!”
雷炎看向街头繁华处,目光逐渐冰冷,“当然!不过……既然一定要说出去,或许我们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佩娘正要端起茶杯,闻声将目光投向了窗边的父亲,还未出声,两人忽然同时看向门口,佩娘再回头时,雷炎已经不见了,佩娘迅速地将他的那只茶杯收起,随后从容地回头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正要敲门的方景泽的手错愕地停在空中,随后两人都轻轻笑了笑,佩娘侧身,方景泽便轻车熟路的进了门,随后佩娘轻轻的将门关上。
离开长乐坊的雷炎躲在黑夜中行走,他熟练的从国公府的侧角溜了进去,不过这次他路过邵盛的书房时却没有停步,而是直径往后院走去。
邵暮经过那次一闹后安静了许多,只是有时不时地发呆,山桃看着她的情形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王明珠见状便命她去照顾已经中风的邵修齐,她便整日围着邵修齐,不再出门了。
今夜她坐在桌旁看着侍女端着茶杯给邵修齐喂水,总是倒了出来,于是她便命人送来碗和勺子,亲自上手喂邵修齐喝了几口水,侍女见状有些错愕,随后就站到了旁边等着。
邵暮慢慢地给邵修齐喂了几口水,随后看着动也不能动的邵修齐不知在想什么,侍女见她呆坐,正要去问,山桃急忙拉住,随后摇了摇头。
邵暮见邵修齐似乎有些冷,于是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想将碗和勺子放回,山桃小跑了两步接了过来,邵暮又看了看窗户,自己走了过去想关起来,谁知窗外的夜色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邵暮吓了一跳,山桃和侍女闻声急忙过来,“小姐!怎么了?”
邵暮再抬头看向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她想了想,那人她在父亲的书房见过,但阿爹似乎不想让人知道此人的存在,于是邵暮定了定心神,摇头道:“没什么,许是一只猫跑过去了!”
王明珠喜欢养猫,这是府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众人对于邵暮随口说的也都不再多疑了。待众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邵暮一人坐在一旁思忖许久,此人身份很是可疑,既是阿爹的客人,为何不走正门总是偷偷的出现,而且此处离前院书房相隔很远,外面天色也暗了,此人为何会来到后院,邵暮眼眸忽然一亮,难道他今天不是来找阿爹的?
邵暮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邵修齐,随后又很快摇了摇头,若是那人真的是来杀他的,早就可以下手了,那……是来找自己的?
邵暮想到这,用力地倒吸了一口气,待心跳稳定后,她起身吩咐侍女们照看好邵修齐,就带着山桃回了自己院子,一路上不时的左顾右盼,山桃疑惑道:“小姐,你在找什么吗?”
邵暮摇了摇头,并未作声,只加快了脚步回到了院中,待在房中坐下后,山桃问道:“小姐,要帮你打水来洗漱吗?”
“别走!”邵暮急忙拉住要走的山桃,沉默了会,又道:“你先出去吧!”
山桃看着邵暮的模样有些奇怪,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邵暮定了定神,“没事,你先下去吧!”
山桃迟疑的看了两眼,最后还是离开了,一时房内只剩邵暮一人,邵暮紧握了手,随后不知对谁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窗上溜了进来,“小姐果然聪慧!”
邵暮努力压住心中的害怕,故作镇静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雷炎瞟了一眼邵暮已经握成了拳的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小姐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是什么?”
雷炎慢慢走近,邵暮身形一僵,雷炎见状停在了原处,笑道:“我想小姐现在最想要的,莫过于是能让镇北侯府那个侍女嫁不了方景渝。”
邵暮怔了下,随后抬头睨了一眼黑衣人,“区区一个侍女,我为何要针对她!况且这婚是圣上赐的,你能有什么能耐让圣上取消这场婚礼?”
雷炎闻言顿了顿,随后笑道:“小姐身为国公府的千金,自然不会和一个侍女计较,只是此事不光是一个侍女的事,它关系到镇北侯府,更关系到方景渝的安危。”
邵暮迟疑了一会,“既然此事这么重要,你为何要和我说,你常在府上,可以去和阿爹说。”
雷炎轻蔑的一笑,“我这些日子在府上,府中之事也有所耳闻,我原以为小姐是个聪明人,只是困在内宅中差一个脱离的机会,却没想到……”
雷炎顿了顿,打量了一眼的邵暮,随后转身准备离开,“算我看走了眼。”
邵暮自那天见了柳玉后,一直在想若不是柳玉出身低微,自己又怎么会这般受辱,但若自己能出了这内宅,那王明珠便就不再能羞辱她,只是一直都想不出该如何走出去,邵暮看着黑衣人已经走到了窗边,邵暮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起身出声道:“等等!”
雷炎得意一笑,随后放下笑容转过身来,等着邵暮开口。
邵暮思忖了一番,又坐下道:“你有什么条件?”
雷炎走到邵暮对面坐下,“小姐不妨先听听?”
邵暮犹豫了片刻,“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