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没想到饭后,王梁话里话外竟想让王静留下,明早方便跟戴珩津一起去上班。
虽然这太荒唐了,但都是多年的朋友,戴家父母也没好驳人面子,就安排客房让王静住下了,戴珩津被戴珺洁拉到地下一层的茶室,“哥,摆明冲你来的,你是老大,他是觉得将来咱们家的家业你会占大头吧。”
戴珩津能看不出来么?他甚至也看穿了戴珺洁的心思,“我早跟爸说了,我和秋铖对家里的事不感兴趣,都给你。”
戴珺洁埋怨他一眼,“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们家这么着急把闺女塞进咱们家,百分百有问题!”
“嗯,放心吧,你都能看出来的事,爸和妈也明白。”
“嘁,”戴珺洁哼了一声,“要不你随便带个人回来,伪证自己不是单身吧,断了他们的念想。”
“不用伪证,”戴珩津话不敢说的太满,但又忍不住宣告天下的心思,“有个人选,只是暂时还带不回来。”
万年铁木又逢春?戴珺洁很震惊,“啊?谁啊?你有新对象了怎么没告诉我呢?”
戴珩津好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先帮你考察考察准嫂子人品行不行啊!”
“……还是算了吧。”
戴珩津转身向外走,戴珺洁追上脚步,“我有很多办法的,相信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之前那种亏了,哥,咱不能一直做冤大头,对不对?”
戴珩津无语,“我为什么一定是冤大头呢?”
戴珺洁完全不避讳,直戳戴珩津心窝子,“因为你看起来就很像啊,现在的女生比那时候还精明了,不好弄的。”
“……不必,这个傻。”戴珩津推掉戴珺洁的毛遂自荐,“他朋友也不聪明。”
但走两步远之后,停下了,真真切切地咨询戴珺洁,“你有追傻犟种的好办法么?”
戴珺洁扭拧眉眼,好半天挤出一句,“……我好像还真有。”
「第二天早上七点」
单粱还遨游在醒前梦中,无比惬意,刺耳的电话铃声无情把他唤醒,不悦蒙被盖头阻挡声音,可那声音一阵一阵地没完没了,于是胳膊刺出棉被结界,抓住手机,看到是戴珩津,更气了,“干嘛!想当狗了是嘛!”
戴珩津呼吸着清晨院子里新鲜的空气,全靠这个平复怒气,他不能跟傻子一般见识,谁让他看上傻子了呢,“起来了么?”
“你说呐!!”单粱这屋门坏了,关不严,所以他的咆哮声大到连楼道里都能听见,“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心里没数吗!!”
戴珩津装听不见,“需要什么?我派人送去。”
“需要你的火化通知单!”
给戴珩津气笑了,“你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呢。”
“……你有病!”单粱挂断电话,瞪着手机,想把戴珩津拉黑,但到最后确认那步,手指停滞确认按钮上方,皱眉烦气自己的犹豫,撇撇嘴,还是没确认,退出去后又瞪着屏幕,气不过又去改备注,把「老公」改成了「藏獒」,然后看这俩字有点别扭,想了想,又改成了「哈士奇」,过了会儿又觉得不够解气,改成了「大沙皮」。
戴珺洁全程目睹她哥挨骂后还春风满面的离谱场面,“我就说我不能早起,都出现幻视了。”
戴珩津批评自己这位临时收编的狗头军师,“你确定每天早上打电话有效果?”
“我让你说情话,你说的什么!”戴珺洁学他刚才的语气,“需要什么~我派人送~人家在讨厌你,会要你的东西吗?”
戴珩津的和善全给了单粱,所以这会儿冷脸走开,“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
戴珺洁笑嘻嘻追上她哥,“可是,我听着怎么像一个男生的声音啊?”
戴珩津没否认,大大方方说,“你去搜吧,叫单粱,做过一阵模特和演员。”
“啊?”戴珺洁觉得这名字好熟悉,想不起在哪见过,立刻去搜,才发现,这不前些天被骂到冲上热搜的那个退圈艺人嘛!
随着她不断深入的挖掘,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八卦新闻看得她眼花缭乱,头次在一个人身上吃瓜吃到撑,以至于被阿姨叫去吃早饭时,她还停不下来,在餐桌见到王静正害羞着和她哥交谈时,戴珺洁暗叹,她哥就不会喜欢正常人,这位姐姐没戏唱了。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琢磨,他哥怎么喜欢上了一个除了脸能看,其他方面简直没眼看的十八线小艺人,这些年网上曝光出来他傍金主,少说十几个了吧?难道因为上一个女朋友出轨的事彻底刺激了她哥的脑神经,所以这次破罐破摔,直接找一个不老实的,以毒攻毒?!
不然的话,他哥本该更厌恶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怎么现在还……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她心思不在餐桌上,切盘发出很大的刺耳声,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却不知怎么回事,眨眨眼,“?”
王静脸上闪过一瞬难崩的笑意,但她对面位置是戴珩津,偷偷瞟了一眼迅速收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吃饭。不过,即便这样还是被戴珩津发现了,坦言讲,王静就是直接笑出来,他都会对她产生一丝好感,像这样很在意他的态度,看他的脸色行事,本性隐藏在面具之下克制地活着,反而增添新的不中意。
家是不需要演戏的地方,否则活着太累了,他不喜欢这个女人,无论对方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讨好他,还是出于礼貌收敛起笑意,他都不喜欢,这也无关他的性别爱好取向。
一切,只因为他心有所属。他会以单粱的行为准则衡量出现在身边的每个靠近者,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他都会去想,如果换成单粱,大概会怎么做,毫无疑问地,他会认为单粱的做派更贴合他的心意,无论对与错。
陷入热恋脑的人本来就没救了。何况他还有单相思的双重加持,病情更重。
吃完饭,载王静去公司,没开单粱喜欢坐的那辆迈巴赫SUV,而是选了市价只有八十多万的奥迪,戴珩津入座主驾驶后,家里的司机师傅帮王静打开后座车门,可王静不坐,拐去副驾驶,乖巧地对戴珩津说,“你开车,我坐后面有些不礼貌……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的。”戴珩津笑着回答。
这就是他没有开迈巴赫的原因,因为那辆车的副驾驶不对外开放,是单粱独享席位。
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后,车内有些静得发毛,王静想缓和一下气氛,“可以听一些音乐嘛?”
“嗯。听吧。”
王静微微靠前,皙白的手指做了精致的腮红晕染杏仁甲,点开显示屏的音乐,一首荡气回肠的《奢香夫人》炸裂开场,原本冷寂地车内,顿时被嘹亮地“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的歌喉点燃,王静被吓了一跳,看戴珩津一脸平和地开车,投向疑问视线。
戴珩津这次是真的笑,看了王静一眼,“以前的助理爱听。”
“……”王静默默调小音量,“你对助理真好,不会觉得吵么?”
戴珩津故意不给她台阶下,“我也挺喜欢的。”
“……”什么品味?王静内心嫌弃。
“你一直在国外,没听过这个吧?”
“……嗯,平时都听一些古典曲。”
“嗯,挺不错的。”嘴坏补一句,“现在国内流行用古典曲做胎教。”
这么说话让人怎么聊下去,王静语塞,要不是她爸态度强硬,她也不愿意这样耗面子,来博得眼前看上去对自己毫无兴趣的男人的关注。
她在国外玩得很开放,男模一打一打地换,比换衣服都勤,现在回国装作温婉可人,可难受了。
她想,反正是政治婚姻,前期受苦装得好一些,等顺利结婚,爸爸资金得到周转,再寻理由离婚就行了。她就不信戴珩津坐拥巨额资产,又掌握规模盛大的娱乐公司,平时作风能保持良好。
想到这里,又贤良淑德嘘寒问暖起来,“前些日子看到你在国外的新闻了,受伤了吗?”
“还好。”
“我看那场灾难好严重,你没有事真是万幸。”
戴珩津没理她。
这人怎么独处之后沉默寡言的,王静又要寻找话题,不过戴珩津的手机响了,是工作的电话,一个接完另一个又打来,完全没有她再插话的机会。
到公司,让邢哲叫来人事部的员工领王静去做简单的面试和入职,王静傻眼,她可不是真的想普普通通入职啊!难道不该由戴珩津领着她在公司内逛一圈,介绍各个部门,让大家认识一下她吗?!
王静眼神幽怨地看着戴珩津跟邢哲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旁的人事小姐姐看看她,心里明镜似的,但什么也没说。
像这样空降来的关系户,都会安排一个特别的边缘岗位,反正干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离开。
戴珩津忙碌的一天也开始了,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期间都要开会,中午还约了新业务合作商吃饭。高强度的工作模式,直接把没放心上的王静忘到九霄云外。
王静不甘平凡,到岗位不出一小时就坐不住了,溜出去四处拉人询问戴珩津的办公室在哪,大部分都支支吾吾不清楚,约摸半小时终于碰上个好心的,告诉她老板的办公室在哪儿,找过去后整理好仪容,很礼貌地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瘦到脱相的男人,吓得她后退两步。
江英先从会议室回来,看到两人在他办公室门前上演木头人,走过去问王静,“你是哪个部门的?有什么事?”
“啊……你是……”王静觉得他好眼熟,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江英先??”
江英先更怀疑她的身份了,“你不是这里的员工?怎么混进来的?”
说着要叫保安上来,王静赶紧说明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他自己在找戴珩津,江英先打量她,“他的办公室不在这栋楼,而且我建议,你现在该回岗工作,私事下班再谈。”
“可是……”
“没有可是,公事找部门主管,私事等下班,入职了就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吧。”
哈,他们都好拽啊?亏她以前还追过一段星,还很喜欢江英先,私底下怎么这样?
转身立刻给她爸打电话,“爸,我做不下去,我打算回英国找妈妈了,投资的事你自己做吧,本来就不该牺牲我,我真是后悔答应你。”
“宝贝,为了爸爸再坚持坚持好吗?戴家有两个儿子,这个看不上,咱们再试试那个小的,你也知道,爸爸这次遇到难处了,没有戴家帮忙,过不去这个坎啊,好不好?”
“可是那个我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王静很不情愿,“而且就算成了,他家会给那么多吗?”
王梁在电话那边思考了会儿,为了获得资产,他也是不管不顾了,“结婚不行,那就怀孕吧。”
王静震惊,“爸!我不……”
“不用真的怀孕,但你得有……那个过程,时机,懂吧?”
“……”她爸是真的疯了,但想到戴珩津的外形,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皱起眉心,“事后你要分我三成。”
“唉我的宝贝啊,爸爸的将来不都是你的吗?对不对?尽快帮爸爸做好这件事啊,时间不多了。乖。”
王静沮丧挂断电话,这真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戴珩津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个素未谋面的二儿子更难说了,这让她怎么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她这边的苦恼,清洁大姨听得一清二楚,贯彻落实朝阳群众的热心肠,等王静乘电梯离开,大姨就去敲江英先办公室的门,把自己听到的一字不落转告。
江英先知道后让大姨先去忙自己的事,放下手头工作,问何幸阳,“我该不该告诉他?”
何幸阳放下书,“你和他有过节吗?”
“有。”
何幸阳意外,“他不是你老板么?”
江英先叹他单纯,“当年绯闻曝光那天,他可没好心地帮我们,还劝你跟我分手,这个仇,我一直记着。”
何幸阳觉得他还是像从前那般幼稚,“我倒能理解他的做法,无论他是为了保你还是保经营,我觉得都没错。”
“你已经释怀了吗?”自从获得秦司霁的谅解,何幸阳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何幸阳浅笑,“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走下去,不再受过去的干扰了。”
江英先欣慰又无奈,“所以你希望我告诉他这件事?”
何幸阳耸肩,“看你。即便不说,以戴总的头脑,大抵也能看出些端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