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你们怎么先来这了？？？”鸣人高叫着从他们身后跑了过来，“都不等我的！！！”

小狐狸的嗓音当中还流露出一丝委屈…他们一起出来做任务，那就是同伴了。可既然是同伴，昨晚上他们遇袭，鸣人差点淹死，他们怎么都不去找他的？不光如此，他们还丢下他跑出这么老远做任务，都不管他了！要不是他又聪明动作又快，岂不是什么刺激场面都给错过啦？？

“鸣人你没事就好了。”志乃以他一贯的冰冷语调说了一句。

鸣人当场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有些纠结的事——毕竟忍者们以任务为先才是准则，总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就要中断任务让大家全都跑出来找他。再说现在不是有人对他表示关心了嘛。他“嗨嗨”地答应着，瞅瞅正站在井野身边表情严肃的志乃——看到志乃手中还拉扯着查克拉线——查克拉线的尽头缠绕在一个既像人又像鱼的奇怪生物身上。那生物大半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水面上露出的肩膀和头部都覆盖着青紫色鳞片。尽管被束缚住，它似乎也没太挣扎，于是鸣人总算有机会细细观察它的全貌…

“…姐姐？渔火姐姐？”鸣人叫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亏得鸣人没有什么见鬼的脸盲症，尽管这会女孩脸上又是斑纹又是鳞片，还增加了人类完全不可能拥有的鱼鳍和鱼鳃，但他仍然认出眼前这个玩意正是昨天救了他还对他有一饭之恩的人。但他又明显对这一幕十分不解——正常人怎么能一下子就变成这副古怪样子了？渔火明明不是忍者啊！

井野气呼呼地反驳道:

“什么姐姐啊？鸣人你别以为她救了你就是什么好人了，她是海魔！”

鸣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立刻把目光投向了那依然被捆在海中的“姐姐”。他张大嘴巴，眼前的一切正验证了他所了解到的一切。本来那海魔已经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了。可是，鸣人那异样的目光依然刺激到了她——可能鸣人是她的人生里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的不多几个人之一吧。海魔的背鳍原本是十分服帖地耷拉在脑后的，突然就直立起来，边缘的尖锐锯齿瞬间切断了缠绕在她身上的查克拉线。这海魔轻巧地甩了甩带着脚蹼的双脚游进了大海。

“别让她跑了！”井野尖叫道。“快追！”

然而，现在做什么也晚了。其实那海魔倒也没一下子就跑没影子，但就在众人拔腿要追的当口，这一小片海湾的前方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大团漩涡，看上去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把那小船吞没的一模一样。不止如此，那漩涡正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戴墨镜的男人，长了一张螃蟹脸，被浸湿的半长头发服帖地粘在脑后。在他身边，正是刚才逃离了木叶忍者们控制的海魔。她依然保持着鱼样，遍体鳞片，只是在胳膊上有一大块擦伤，应该是刚才在水下被落石蹭到的。她没有看向震惊的木叶忍者，而是低垂着目光，瞪着脚下的水波。

“木叶忍者？”男人的声音仿佛也含着一口水，“赶紧夹着尾巴跑吧…你们可管不了这事。”

敌对忍者们见了面自然是要放狠话的，成年人不会拿这个当回事。桢一边看着红豆那越发惨白的脸色，一边觉得至少现在，他们没法在海上把这两人捉拿归案——毕竟没有水系忍者，又人生地不熟的，危险性太高。小忍者们却不理这个，鸣人当场气红了脸，井野也怒气冲冲地拔出了苦无，预备冲上去给那两人（兽）致命一击。结果，还没等他们当真做什么，红豆的情况急转直下，她低低地惨叫一声，身体一软，便挂在了桢身上。气力不济的桢也拉不住她，险些让她直接沉到水里去。

“别管他们了，快来帮忙！”桢急切地叫道。

木叶忍者己方出了问题，自然也就没法去追踪对方忍者了。鸣人马上冲过来，把已经昏迷过去的红豆拖上了水面。他们一拥而上，带着红豆返回岸边，把她安置在雪白的沙滩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鸣人忧愁地望着双眼紧闭的红豆说了一句，又瞅瞅坐在沙滩上仿佛在度假一般轻松的桢。这趟任务，带队的两个成年人简直绝了。一个无法参战，一个倒是能参战，但突然又病倒了，最后一切都得他们几个小忍者来扫尾…好吧，他们可都是木叶响当当的下忍，就算是直接拿来当中忍用也没一点问题，但是，但是…

桢欣赏着眼前这片美景。尽管前方崖壁被井野炸出了一个大缺口，但如果忘记一开始的造型，后来者根本也不会注意到这里，只会把那一块当成天然形成的凹穴。这样一看，这里依然是她心目中数一数二的度假胜地。她正盘算着未来有机会要准备好各种用品到这里来玩上几天时，便听到井野正在对着红豆耳边叫着“红豆老师你还好吗”之类的话，她赶紧冲井野挥了挥手制止了她。

“红豆没事的，让她睡一会吧，”桢摸了摸红豆的额头，又摸了摸她后脖子上的咒印，这两块皮肤都是正常温度，并没有什么发热的迹象。“放心，那女孩还会再出现的。我们有的是机会抓她。”

孩子们都抬起头来望着她。

“只要运金船还出动，海魔就会过去。”

是的，他们只要看着那运金船就好了。那些忍者或是海魔不会在乎这几个看上去不是他们对手的木叶忍者的。他们恐怕已经被金钱迷昏脑袋了。

志乃反驳道:

“可是，桢前辈，我们现在无法跟上运金船，而且，航线那么长，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海魔到底会在哪里袭击…”

桢耐心地解释道:

“总不过是在这附近罢了。那海魔不是忍者，即便能在水下呼吸，也根本跑不了多远。”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海魔的大本营就在前方的鬼界岛。但她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然而，有些事总归是要暴露在众人眼前的。

“是…是，桢姐姐说得对。”

和之前昏倒一样，红豆清醒过来也是有些突然。就在众人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从沙滩上撑起了半身，井野扶了她一把，让她能坐直。但看她的模样，可不太像刚从昏迷中醒来似的。

“我觉得…需要告诉你们一些东西…”红豆望着桢，征求着她的意见，毕竟当年的事桢也了解一部分，算是半个知情者。见桢并未反对，她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嘴，说道，“有关于海魔的真相。”

鸣人心急地连声问道:

“什么什么？红豆老师你快说！”

那自然就是——海魔是人造的。

“十多年前吧，这里就已经有了海魔的传说，那时出现了失踪事件…其实，我认为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有人失踪，只不过，人人自危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很危险，所以，他们应该是到更远的地方去抓人回来进行改造…”

孩子们对视着。

“‘他们’是…”志乃低声问道。

“大蛇丸。纲手大人告诉我，是大蛇丸。”

鸣人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个名字一被他说出来，就好像阳光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周围起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小旋风，让他们每个人都开始打寒颤。就仿佛只说出他的名字都有可能招来不必要的注视似的，这种气氛生生把大蛇丸这名字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神秘人”。

大蛇丸这家伙不愧为三代口中那个几十年才出一个的天才，近年来最让火影甚至是整个世界的高层们头疼的问题人员非他莫属。本来他叛逃之后，碍于三代的关系，村里人不大提起他，可是，他在木叶的影响力从来也没有消退过，中忍考试之后甚至令人提及色变。他不光实力强横，最主要的就是，他在世界各地都建造了多个研究基地，到处做一些反人类的实验，损耗的人命已经可以上升到近千人，说不定还远超这些。

“这个大蛇丸，他把人命当成什么了！”鸣人愤怒地说道。

当成消耗品，反正，对大蛇丸来说，人命本身就是不重要的东西，管你是谁。

“他当年叛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违禁进行人体实验什么的。”

红豆抬头看了一眼桢，仿佛在斟酌着要不要把桢曾经是大蛇丸在木叶最后一个实验体的事情说出来，但看到她紧抿的嘴唇，红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天底下没有什么海魔，他们一开始本来就是普通人，只是由于体质特殊，这才被大蛇丸抓走去进行这些人体实验。他的实验基地到处都有，木叶的，砂忍的，海之国的…”

“这里也有基地？”井野问道，她还在同情那些无辜惨死的“消耗品”，“在哪里？”

红豆又看了一眼桢，冲着这片海湾前方那个缺口挥了挥手。

“就是那个传说中靠近了就会船毁人亡的，鬼界岛。”

志乃推了推墨镜。他这个墨镜和惠比斯的不同。惠比斯的墨镜经常会被他摘下来，而且，即便是他随时戴着，在侧面也能看到他那双小眼睛。但志乃的墨镜似乎和他本人是融为一体的。一起出门这么久，桢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看到过志乃眼睛的模样，好像那墨镜才是志乃本体似的呢。

“老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志乃追问道。这群孩子们一直等到现在才问出来，也算是不容易了。谁都能看出来，红豆在这趟任务当中的状态有多反常。

既然已经说过要把整件事都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红豆这些年来也憋得辛苦，哪怕面前只是几个小孩子也顾不得了，把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往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我小时候上过鬼界岛。这段记忆本来已经被封印了，可靠近这里之后，那封印就一直在崩解…我想起来了。鬼界岛就是大蛇丸培养海魔的研究基地。那女孩…渔火，当年我见过她。”

对桢这种知情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惊人的内幕。但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桢一眼就看得出来，红豆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简直让他们满头问号。她可是不用探知就猜得出来他们的小脑瓜里都在想着什么。果不其然，红豆说完这些话之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孩子们留出体提问的时间。志乃、井野和鸣人立刻卯足了精神开始连珠炮似的发问，问题也和桢想象中的大同小异——

“你小时候是怎么摸到鬼界岛上去的？”

“谁把你的记忆封印了？”

“你见过渔火，难道你和她一样，也是大蛇丸的实验体？”

能把自己多年来都不愿触碰的往事和盘托出，红豆这会正处在一个既激动，又感慨，甚至有些流泪冲动的状态中。听着大家连珠炮似的向她发问，红豆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望着海湾前方那块豁口里远远的鬼界岛，幽幽地说了一句话，让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的老师，就是大蛇丸。”

中忍考试那时候，大蛇丸的确来找过红豆。桢其实也不知道，在饱受老师摧残折磨后再次见到他，红豆是会觉得委屈，还是单纯的憎恨。红豆也许会觉得很矛盾，毕竟自己一身的能耐都是和大蛇丸学的，可是，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需要经历那些痛苦，不需要以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来彰显自己作为大蛇丸唯一弟子的存在感。而且，对大蛇丸来说，她存在的价值恐怕是实验体多于弟子。

“我是大蛇丸的学生，也是他的实验体，”红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下方露出一点咒印的痕迹，“这个东西，就是他留给我的。”

孩子们都愣愣地望着红豆，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住了。在这个战乱的世界上，父母双全的孩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有的时候，师徒关系甚至比亲属关系要亲近很多…红豆是大蛇丸的弟子，那有没有可能，她依然对老师抱有幻想？

鸣人嘟囔道:

“佐助也有这样的咒印…”

桢的心里一动。

“红豆，自从你逃出鬼界岛，这咒印一直在折磨你吧？”

红豆痛苦地闷笑了一声。在与鬼界岛近在咫尺的距离内，桢没有去给她减轻痛苦，所以，众人便能清晰地看到，原本脸色红润精力旺盛的红豆整个人都变得苍白起来，再加上她刚从昏迷中醒来，看上去就仿佛马上会消失一样脆弱。她摇了摇头，但停顿了两秒钟后，又点了点头。

“木叶有几个人能自己选择老师的，”桢瞪着红豆，低声说道，“老师想要你去做什么事，又有几个人能拒绝的？如果说和大蛇丸有些关系就代表你不可信任，那三代、纲手大人和自来也大人岂不更是不可信任了，他们和大蛇丸相处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