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枝江觉得自己喝醉的唯一凭证竟然是觉得戚芜的话音在脑袋里循环播放了。
她跟着戚芜走出人群中心。
这才甩开戚芜的手,“抱歉戚小姐,我去趟洗手间。”
枝江稳着脚步走进了卫生间。
人群散后戚芜待在和枝江分开原地,戚子霖不知何时走近,晃着手里的酒杯,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调笑和恶趣味,毫不客气的拆穿她,“这就忍不住了?”
戚芜忽略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经过戚子霖时并未瞧他,语气清冷道:“别做你不该做的事。”
戚子霖挑眉,朝着戚芜离开的方向举起酒杯道:“别这样说,我也是好心帮她的,我也没怪你从我这儿把人抢走。”
“走开。”戚芜语气很好,但话不怎么友好。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高脚杯手柄翘起,“马上走,走之前我敬姐姐一杯。”
身后是戚子霖的声音,戚芜短促的轻笑一声,头也不回。
卫生间里,枝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关闭的门将她和外界隔绝,捂着额头的手感受到自己躁动的体温。
有些冲动了,刚刚若不是戚芜突然来了,她恐怕不知道得和他们纠缠多久。
镜子里的枝江还不显现有些醉了的模样,隐约浮现双颊的葡萄酒色为她镀上一层自然的腮红,这种感觉并不越界。
灯光照着她思绪乱飞,或许是酒精上头之后的正常现象。
她得缓一会儿。
不过……戚芜为什么帮她?
“啧,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真不想从这儿出去。”枝江下意识按着太阳穴。
而这句话被刚刚进门的人听了全部。
吱呀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抬眸时瞬间没了头蒙的感觉,枝江脑袋在嗡的一声后重启。
只因来的人是戚芜。
“你没事吧。”戚芜极具礼貌的问询枝江的情况。
戚芜在话声中靠近洗手台边放开水龙头,自始自终目光像是刻意一样不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就像是逢场作戏一般,丝毫不打断她正要做的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枝江挺直脊背,身侧轻靠住洗手台边沿来掩饰自己有些虚晃的身影。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两样,如果戚芜没看穿她,一切自然是这样。
当枝江找回原本的状态,要松口气时,戚芜却突然看过来,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片刻后戚芜关掉水龙头朝她这边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接替了水流声。
枝江看到水滴顺着戚芜白嫩无暇的手指滑落,留下水迹的肌肤吹弹可破。
戚芜在距离她半步远时停下。
“枝江小姐……”
她忽然局促起来。
“能把擦手的纸巾递给我吗。”戚芜抬起右手,未来得及落地的水滴沿“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掌心。
枝江收神,手足无措了几秒。
她站着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纸巾盒子。
“抱歉。”
抽出几张擦手纸巾递到戚芜抬起的手中。
纸巾连接的两个人在瞬间分开。
戚芜在擦手,轻薄的纸巾贴在她肌肤上,这动作让她做的很斯文。结束后顺手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戚芜弯腰时目光突然捕捉到一个小东西。
她带着打量目光看去,“捡到个可爱的东西,不知道被谁弄丢了。”
枝江听到这句话回神时,看到戚芜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小的别针徽章,彻底看清出时,枝江意外发现……
这个东西好像是她的。
可她记得,这是别在之前穿的那件外套袖口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戚芜正在拿着小狗徽章认真看,一个大约三厘米左右的平面被她捏在羊脂玉般的指尖,图案是瞪着圆溜溜眼睛的黑色小狗。
“枝江小姐,要看看吗,或许是你的。”
枝江看着徽章开口道:“或许……真是我的。”
戚芜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很快又恢复如初。
“很可爱,我也很想拥有,不过现在还是让它物归原主的好。”
金属落在掌心的感觉很微弱,如果不握住,或许会再次丢掉。
枝江接下徽章时,她们两个的交际本该到此为止的。
就当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接触时,戚芜在下秒不小心踩到地板上的水渍。
这一幕被枝江提前捕捉。
戚芜在她眼前踉跄的瞬间,枝江伸手稳稳的扶住她的腰肢,顺势,戚芜整个人便请靠在她怀中。
枝江心觉不对劲,她们俩的姿势…是不是有些奇怪?
灯光自头顶打亮她们,两人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时,阴影覆盖住戚芜瘦弱的肩膀,在她身侧是枝江压下来的影子,成画于镜面。
手里握着的徽章应声掉落,依旧很微弱,无人顾及。
掌心温软的触感阵阵传来,独属于眼前人的,清冷的淡淡的香味要把枝江蛊惑。
戚芜瘦的很匀称,这套礼服更是把她的线条完美展露,尤其是此刻她切身感知到的腰背部分,迷人且极具诱惑。
两人身高相仿,更是谁都没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扶她站稳后,枝江松开环在戚芜腰肢的手。
“没事吧。”枝江心想自己是不是手快了,刚刚那种程度,或许戚芜并不会摔倒。
戚芜话里带着歉意,轻启那张冷艳的薄唇,“我没事,连累你了,刚刚找回的东西这下又不见了。”
她视线落在枝江手上。
这是枝江发现徽章掉了,视线在地上巡视一圈,不见踪影。
“我来找吧。”
戚芜捂着领口,阻止那道傲人沟壑的出现,提裙半蹲下寻找,明明灯光很亮,可这次却没有再见到它。
几分钟后枝江先结束了这件大海捞针的事,探头看向同样努力的戚芜,“别找了戚小姐,或许掉到死角去了,一个小东西而已,不麻烦了。只是可惜丢的不凑巧,我本想把它送给你的。”
戚芜起身,避开地面的水渍。
她像在讨要礼物的孩子,甚至在抑制瞳孔的轻颤,“那下次,可以为我准备一个新的吗。”
“当然没问题。”枝江不以为然,答应的爽快。
刚刚发生的事让她清醒了大半,稍微调整状态,两人前后重新回到宴会主场。
张导扎在人堆里在和不同的人喝酒,只不过这次不是她,这一幕重演般在出现眼前。
枝江从服务员那里重新拿起酒杯,想起先前的邀请,也当做是感谢她的帮忙。
“戚小姐,我敬你。”本来要一口闷下去的动作被人拦住,回神才发现是戚芜力道柔柔的挡在她手腕内侧。
“你可以等一下。”
戚芜在提醒她,枝江有些不解。
接着戚芜拿起另一杯同样的酒递给枝江。
接过手里,枝江左右手就各持一杯,这时戚芜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仅仅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人围上来和戚芜搭话。
这些问候声没能进去枝江耳朵里,她渐渐被挤出来。
好像是有什么不同。
她拿着两杯酒分别抿一口下去,戚芜要告诉她的事情不言而喻。
这两杯酒味道很相似。
但是,左手的这杯要更浓郁一些,度数更高。刚刚与张导喝酒,她喝的那杯似乎也是这个味道。
那就意味着,她之所以感到头晕,并不是自己酒量变差了,而是这酒有问题。
再次看向戚芜时,她朝着这个方向举起酒杯,像是在和枝江互动,起初她以为自己想多了。
直到戚芜举着酒杯的手轻晃,红色液体在杯中摇曳,与戚芜那条绿色的真丝长裙相称,显得不那么协调。
却在她笑的瞬间,一切恰到好处。
恍然枝江好像觉得戚芜是朵摇曳的花,盛开在最璀璨夺目的灯光下。
不自觉的抬起酒杯与她隔空相撞。
玻璃杯里的酒水晃啊晃,戚芜泛起淡淡红晕的眼尾上带了醉意,见枝江回应才迟迟放下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这两个人都还没注意到的二楼看台之上,戚子霖把酒杯放入身旁服务生的托盘内。
他眼眸一弯,看着下方主厅的眼睛顿时波光粼粼,“去邀请一下这位小姐,宴会结束之后,我想要亲自送她回去。”
服务生看向戚子霖说的方向,应答道:“好的戚总。”
宴会的后半截,来客被请到了另一间会厅共同进餐,伴随着优美的音乐,侍者默默站在每一个位置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侍候。
枝江不在主桌上,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朝主桌看去时正巧看到戚芜落座的位置就在戚子霖身边。
她笑的优雅从容,眼睛却无比淡漠。
枝江吃饭时就已经坐不住了,她只期待这场宴会早点结束。
末时,身旁侍者送上一盘最后的甜点。
“枝江小姐,戚总请您稍后移步后厅,宴会结束他会亲自送您回去。”
枝江视线看向戚子霖,后者抬手在和她打招呼,他没什么兴趣,懒洋洋地挑眉问身旁侍者:“我能拒绝吗。”
“请枝江小姐赏脸。”
不过是客套话编成的幌子,说白了就是不容拒绝。
“好啊,你带路。”
主桌上戚芜时刻关注着枝江的情况,当看到戚子霖的人在靠近她,戚芜眉心微蹙,片刻后,她看到枝江对他的人面露笑意。
戚芜凝望着这一幕,神色晦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