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白,“这有什么需要提的。”
阮倾雪深吸一口气,这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他好像永远觉得,作为男女朋友,有些事情完全可以瞒着她,自己去做。
比如他自己去相亲。
他明明对自己很上心,但阮倾雪又觉得从来没进入过他的世界。
祁斯年心大,没意识到异常。
他把阮倾雪送到祁公馆,开车去了搁浅。
阮倾雪下车,提了一句,“你今晚回家,记得跟我说一声。”
祁斯年答应得很痛快,“好。”
阮倾雪看着那辆保时捷开走,转身进屋上楼洗了个澡,而后百无聊赖地找了个舞台剧看。
隔一段时间,阮倾雪就翻翻手机。
没有消息。
只有专业群里,大家商量着毕业聚会的事情。
微博上,师婉姚又营销了一波自己的毕业大戏美照,拍摄角度非常刁钻,甚至故意给阮倾雪P胖了一点。
阮倾雪看着看着,轻弯了弯唇。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师婉姚这里,都比祁斯年那里受到的关注度高。
阮倾雪切出画面,又翻了翻朋友圈。
忽然跳出来一条动态。
是甘思逸的照片九宫格。
文案写着“爱与星辰”,配图前半部分是她在梵迪会展上的照片和梵迪新品照,正中间是她和祁斯年并排站在会展台上的品牌摄影合照,甚至还有结束时,品牌官方送的花,和官方送的对戒。
后半部分是酒吧星辰穹顶包房照片,每一张里都有祁斯年。
阮倾雪手指微顿。
如果不是她今天和他们一起去了,知道戒指、花还有合照都是官方给的,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官宣朋友圈。
果不其然,下面有之前看流星雨的共同好友评论,【嗯?什么情况?】
甘思逸没回。
大概是阮倾雪本就心思细腻,她太过了解作为一个女生,这种明里暗里的接近和暗示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曾经就是这样,发一张自己拍摄的星空照片,吸引祁斯年注意。
出去玩,偷拍她和祁斯年的影子合照。
暗恋是千百次的余光所至。
所以,甘思逸喜欢他。
阮倾雪看了眼时间,十点了。
他们还没结束吗?
也是,祁斯年之前说过,他们出去玩能玩到一两点。
阮倾雪放下手机,注意到屏幕上的舞台剧已经循环播放到了第二遍。
她索性关了投屏,躺下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却还是甘思逸那几张照片。
虽然祁斯年没有一张直视镜头,可她就是无法忽视。
阮倾雪翻来覆去很久,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一点了,祁斯年还没有跟她说是不是结束了。
阮倾雪发了个消息过去。
五分钟后,消息回来,【倾雪,他睡了。】
犹如一盆冷水,突然间迎头泼下。
阮倾雪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凝眉起身,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甘思逸,“倾雪,你还没休息啊。”
“没有,”阮倾雪只感觉自己手脚发凉,“祁斯年还好吗?”
“挺好的,我跟乔哥照顾他,就是祁斯年喝得有点多……”
电话那边传来祁斯年的声音,“倾雪,对,我得给倾雪发消息。”
“我帮你跟倾雪说,哎呀,祁斯年!别抓我手,你压着我裙子了……”
阮倾雪平时情绪比较淡,但不意味着她是傻子,听不出来甘思逸是故意的。
她有点听不下去,掀开被子起身,“你们地址发我。”
“都一点了,你别跑了,还有乔哥呢。我们经常跟斯年一起玩,你不会不放心我们吧。”
阮倾雪深吸一口气,绷着脸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哦,是他九叔找他问公司的事,他九叔挺凶的,你们也知道,我不敢帮他瞒。”
甘思逸那边沉默了下,“这样啊……”
她报了个地址,是搁浅附近的一个酒店。
阮倾雪换好衣服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夜色,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她没有这么晚出过门。
但她今晚不得不去。
阮倾雪硬着头皮出门,刚走到客厅径直看见祁野坐在沙发上,跟一个银发碧眼的男人聊天。
阮倾雪愣了一下,虽然是拿九叔当借口,可她没想到这会儿真能碰上祁野。
祁野问着,“这么晚了,要去哪?”
阮倾雪薄唇微微开合,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如实道,“哥哥在酒吧喝多了,我去接他。”
祁野并没有多问什么,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也不用……”
祁野转头跟安东用俄语说了一句,“可以回去睡觉了。”
安东打了个哈欠,同样用俄语回,“你还知道让我睡觉,你们家宝贝不出来,我以为你要拉我在这假装工作装个通宵。”
“给你批一周带薪假。”
安东话锋急转,“那我确实可以通个宵。”
他高兴地转头跟阮倾雪打了声招呼,跟常叔去了客房。
祁野披上外套,“走吧。”
“哦好。”阮倾雪跟上,不由得问,“你们这么晚还在谈工作吗?”
“嗯,”祁野推开门,“他比较爱工作。”
阮倾雪轻“哦”一声。
祁野要了地址,吩咐司机开车。
坐在车上问着阮倾雪,“你这么晚还没睡?”
阮倾雪踟蹰着,“我们下一轮要跟非遗武术对接,刚刚在看资料。”
祁野点头,镜片微光轻闪,“我有个意大利的合作商,今年时装周定了一批飞行摄影器材,听说邀请名单上有咱们国家的国风高定系列,你们北艺团应该也有国际宣传任务,如果需要,我可以一起谈一下。”
“真的吗?”阮倾雪了解北艺团的宣传目标和方向,“那我明天去问。”
祁野摘下眼镜,拿着眼镜布擦了下自己的平光镜,有意无意道,“祁斯年他爸妈说得也没错,他要是有你一半省心也好。”
祁野看她,“他这么爱玩,你能跟他玩到一起去吗?”
阮倾雪这会儿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平时,也玩不太到一起去。”
“嗯,”祁野敛眸,继续擦着镜片,“你们性格差距是挺大。”
“不过,人有的时候,就是容易被自己性格缺失的那部分吸引,好像和他们在一起,就能弥补自己的性格缺陷。”
阮倾雪越听,越觉得祁野话里话外有别的意思。
但他却坦然地顺着接下去,再一次打消了她的紧张,“难怪,你们玩不到一起去,但关系也还不错。”
阮倾雪的心绪被他一拉一拽,又倏然松开。
浑身上下都有点后知后觉地发麻。
她轻轻接了一句,“是啊。”
车子开到酒店,祁野叫上司机按照房间号上楼,直接敲开了房门。
阮倾雪跟在后面,根本看不见什么。
但能听到甘思逸很是客气的打招呼声,“九叔,斯年在这边。”
祁野叫司机把祁斯年扶起来,听着甘思逸的称呼,“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应该没什么亲戚关系。”
甘思逸一时有些尴尬。
但祁野临走前仍然礼貌客气地说了句,“多谢。”
阮倾雪即便是没看屋内,也能听出来,乔裕根本不在屋里。
很是异样的情绪从心头化开,她没有看祁斯年。
回去的路上,阮倾雪都没有再说话。
如果她今天没来接呢。
他们又在一个房间,共处一室,然后第二天告诉她,没什么。
阮倾雪基本一夜未眠,她几乎把自己没去会发生的所有情况都想了一遍。
又把自己第二天去找祁斯年谈这些事情的情况想了一遍。
在某一个瞬间,她想到了祁斯年那句,“我怕你多想。”
然后引申成无数句,“你不要想这么多。”
“我们去野外,经常一群人住一起。”
“你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
越想,阮倾雪越觉得疲惫。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思虑深重的。
是和他在一起之后。
或许这并不是他的错,但好像,他们真的不合适。
两块截然相反的拼图的确互相吸引也可以完美契合,但前提是他们得在同一张画面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阮倾雪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看见晨曦微光。
她坐在阳台上,在那个瞬间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想再像这样,因为一个人屡屡思虑到彻夜不眠,连自己都变得陌生。
阮倾雪看着阳台上蝴蝶浅眠,栖息在沾着晨露的山茶花上。
她给还在昏睡中的祁斯年发过去消息,【祁斯年,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