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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从你的麒世界路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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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给我讲故事……”

专注玩数独的程蔓觉察到脚下抓裤腿的挠拨,低头瞅见牙牙学语的孔德程晃着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冲自己咧嘴,无奈笑笑抱起来给他擦擦下巴的口水。

孔令麒出差前,专门把自己的游戏房留做了临时的儿童乐园。

除了那些价值不菲的手办不在启用范围之内,他腾出来一块领地添置了带滑梯的微型秋千、小木马,没事就和儿子女儿混在一起,声称“要学习和孩子打交道”。

这是继双胞胎断奶后,程蔓重新承担带娃的主力任务。

女儿喜欢和月嫂相处,好动的儿子则缠着孔令麒整天闹。

虽然和田克俭那时的情况差不多,但孔令麒可比这位生活不能自理的妈宝男强上百倍,喂食换洗哄睡陪玩技能日益娴熟,对此他乐在其中,她也可以安心忙自己的工作。

毕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该培养感情还是得关注。

她把儿子搁到腿上,接过那本小册子准备开工。

“好,妈妈给小程仔讲故事。我们来看看……”

话音未落,她霎时像被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随手翻开的并不是花花绿绿的绘本,映入眼帘的歪斜字迹触目惊心。

“妈妈手腕的血没有再流了,我哭了好久,她应该听见了,但她太累了,一直没有叫我……

从她和爸爸离婚回老家到现在,她就没有开心过,之前和爸爸吵架动手,现在又伤害自己……

我知道我学习不好,也有点调皮,下次考试争取不做倒数第一吧,爸爸说祠堂的先祖都不想承认我姓孔……”

这是……什么东西啊?!

摊开的装订缝里有撕裂的茬口,内容明显接不上,并且还有脱落的纸张从当中掉下来。

儿子嘻嘻哈哈地爬去捡起想扯,她下意识一把夺回,惹得小家伙嚎啕大哭。

“乖,这是爸爸的东西,不能弄坏……”

月嫂闻讯进来抱走不依不饶的小魔王,她赶紧抖掉灰尘,小心翻找有缺页的地方归位。

居然还少好几处没匹配上,她马不停蹄又赶去游戏房复查。

看到地面零散的数片碎纸,不亚于目睹股市跌绿的恐怖效应。

待到全部拾毕,近乎精疲力尽的她瘫坐无言。

半旧泛黄的软抄皮上,复古的“日记簿”已经沉积岁月的腐蚀。

一股十足的霉味令她眉头紧蹙,竟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孔令麒。

事已至此,都怪自己没看好不安分的捣蛋鬼,这么私密的古董遭遇毒手毁损,他知道会不会非常伤心或者暴怒?

犹豫再三,她决定坦白从宽。

“没关系,粘好就行了……”

孔令麒那头云淡风轻的语气更让她愧疚不已,反复确认这本日记的意义。

“要不……你回来鉴定过再处理?我怕真挽回不了了……”

“别放心上,没那么严重。也怨我忘了收好……”

“里面的纸太脏了,别给小程仔和你感染了什么细菌。”

“补好放抽屉吧,记得洗手……”

挂断电话后,孔令麒心事重重地郁闷长叹,思绪随着腕上的手环数字闪烁不明。

书房的台灯下,程蔓还在努力拼合破裂的记忆。

她没想蓄意窥探其中的喜怒哀乐,可过目不忘的天赋,早已把不属于自己的秘密根植入脑海深处。

勉强修补完最后一点残局,仍然有少数丢失的笔记无法寻觅。

习惯性搓搓同步焊接的眼皮,嗅到胶带气息的她及时停下,用纸巾细心抹干净本子,郑重塞进电脑桌抽屉底下。

磨蹭收拾好个人卫生,她拖着酸痛的身体迷迷糊糊地步入了梦乡。

“妈,我饿了!”

稚嫩的童音自走廊传来,她不禁拉开房门伸头一瞧,一个戴红领巾的蓝白校服小男孩流星一样地掠过眼前,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怎么回事,为什么家里有别人的小孩?

转身打量背后的卧榻,哪里还有往日温馨舒适的感觉,竟然是那种上个世纪老干部的分配居室。

这又是什么情况,自己家咋变样了?

既不是亚布力的村间炕屋,也不是刚刚结婚和初到上海的简陋住所,那这究竟是哪?

她正打算找人问个明白,突然发现斜对面大门虚掩,隐约有吵闹声从那边传来。

“回家吃顿饭就那么难吗?你一个小厂长有什么应酬要天□□外跑,脾气还越来越差!”

“男人的事女人管那么多干嘛?我想在哪吃饭就在哪吃,再说这家有饭吃还是用我的本事换来的,想造反吗你?!”

噼里啪啦的摔砸此起彼伏,接着又是耳光抡虐的脆响不绝于耳。

显然是家暴的案发现场,她为难了很久没胆进去,那时当街阻拦敲诈团伙搭救醉鬼的勇气瞬间泄尽。

“别打了,你不要打我妈,她都晕倒了!”

又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呼喊,但很快对应的反馈便由周而复始的皮带挥甩取代。

“考这么差还有脸吃饭?多久了成绩一点长进没有,你们两个就是这样盼我回来的?!”

抽打皮肉的闷吟似乎无休无止,诡异的是从头到尾没听见那个小男孩哭一句,难道把孩子的嘴堵上了?

“你以后爱咋的咋的,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冷不防的一吼给她吓回现实,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朝这边涌来。

黑黢黢的门洞骤然拽开,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孔恰好和她撞个正着。

尽管年纪尚轻、发量偏密,镜框也不是黑边,但刻在骨子里的阴沉相貌,是倒退多少年都改变不了的身份铁证。

他是孔庆杉!

还在气头上的暴徒对这个驻足自家门外的陌生女人惊了一秒,很快就满脸嫌弃地挥手赶人。

“看什么看,谁认识你,别多管闲事!”

伴随着哐当的关锁巨响,夹杂火药味的屋内无情拒客,孔庆杉头也不回的冷漠背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通道远方。

莫非自己是穿越到孔令麒的日记里了?这些场景全是今天修复过的。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确实太惦记孔令麒的损失了,以至于思维交织错乱掉进平行时空的虫洞,开启了二十年前的童年回访。

既然如此,自己岂不是有改变他命运的机会了吗?

九十年代的职工厂区和迄今的富人地界简直是城乡之分,经历企业改制的浅池活水越发枯竭,集结这片曾经繁荣沃土的热血队伍已所剩无几。

程蔓在楼下向一位老干部模样的领导打听,对方也是含糊其辞,除了阐述厂内高层多有下海开拓未来的趋势,并不肯深度透露关于孔庆杉的为人。

她无助地僵坐在路灯下的阶梯旁,抬头仰望那扇寂静得异常的窗口,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行动。

一个瘦小的影子摇摇晃晃地从楼里出来了,脏兮兮的脸蛋还凝结着鼻涕泪痕。

尽管眉眼略显幼态,依稀可以辨识出与成年的孔令麒相似的轮廓。

他一瘸一拐地挪到旁边的花圃,吃力弯下腰伸手摘起了里面的某种杂草。

“你在干嘛呢?”

听到问话的小家伙怯生生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吱声,想挪个位置接着忙活,不料后背蹭到墙根,整个人直接痛倒在了地上。

“咋了,受伤了吗?”

她赶紧过去扶,比田爽壮实不到哪去的胳膊几近折断,没法坐稳的屁股仿佛易碎的瓷器,怎么也落不了展台。

“阿姨,我不坐了,摘完就回去……”

这个称呼应景又扎心,但她更好奇摘草的用途。

“这草捣碎了敷在身上能消肿止痛,我妈妈急用……”

“你咋知道的?”

“我经常摘……”

捏了一大束战利品的小医疗兵欲赶回营地,险些打结的双腿差点绊倒,却第一时间举起视若珍宝的草药免遭碾压。

“慢点,别磕着骨头了!”

跌跌撞撞的喘息在楼道里格外刺耳,掏出铜钥匙的一刻,她立马就认出了是那枚郑重赠予自己的原件。

厨房方向叮叮当当的杵药击缶显得笨拙而谨慎,她屏住呼吸凑近瞄去,他半跪在灰扑扑的地板上,握着一截坑坑洼洼的擀面杖在舂采回的草,一股湿润的土腥扑鼻而来。

折腾半晌,黏糊糊的绿渣倒进叠好的旧毛巾,他顾不上抹汗便冲入了卧室。

她很想跟着去一探究竟,作为不速之客还是硬生生控制住了边界感,别背负个私闯民宅的罪名。

等了好久,尽职尽责的小护工才疲惫地撤出来。

乱糟糟的头发缠成了脏辫,花猫脸也白得没了精神,但他强撑着醉拳般的步伐,扑到水龙头下狂灌了个饱。

袒露的腰间遍布斑驳的淤青,就算是从小任性骄纵的程菽,也不过是象征性拎笤帚吓唬而已。

有父母这座逾越不了的靠山,她的豪横仅限于长大后远走高飞,逃离压抑窒息的原生家庭。

“孔令麒,家里有没有药?我帮你上点吧……”

“您怎么知道我叫孔令麒?”

糟糕,情急之下叫漏了嘴,幸好她反应够快,推说是和邻居了解的。

“没有了,爸爸妈妈见面就吵架,经常打人,药早用完了……”

“我偶尔发现楼下花圃的这种草可以外敷消炎,就拔回来给自己和我妈将就一下……”

“只是他们打得太多太凶了,草都来不及长齐,今天的量才勉强够我妈处理脸上的红肿……”

“你不是也挨打了吗?走路都不利索,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不用那么麻烦了,谢谢您……”

“又不是第一次,忍忍就过去了。我还得写作业呢,不然以后还得受罚……”

不甘心的她在外面徘徊多时,留意很晚都没熄灯的帘幕束手无策,思前想后还是返回初次降临的房中淘点可用的资源。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她拿着翻箱倒柜篦到的一些钞票,买了药品和水果从街上回来,寻思遇到放学的小孔令麒便转交给他。

居民楼前一辆闪烁警灯的救护车使她顿感不妙,急急忙忙奔上楼梯,一拐弯果然与抬着失去意识的重伤母亲担架队狭路相逢。

撕心裂肺的生命哀呼将震惊无言的她抛在门口,微微晃悠的陈旧布袋表面,大抵也沾染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和泪沫的苦涩。

由于没多余的钱去医院,母子俩只能继续呆在家里。

躲墙角抽噎许久的小孔令麒恍惚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揩着通红的眼睛鼻子去迎接。

“……阿姨?您怎么来了?”

“给你们买了点东西……你妈妈还好吧?”

“您太客气了,谢谢!”

“好在抢救得及时,她现在还在休息。您先找地方坐,我给您倒点水……”

来不及阻止殷勤的小管家,她只好在脱线未洗的沙发上凑合歇歇脚。

一只盛有大半白开水的杯子端了过来,磨平的边缘隐约残存暴力的印记。

“抱歉阿姨,我家的杯子没几个完整的了,这还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您喝的时候小心点……”

她道谢抿了两口,见他盯着糕点水果直咽唾沫的小表情,示意尝尝味道。

“不行,家里很长时间没什么钱了,我妈身体又不好,得留给她补补……”

“你还小呢,不吃怎么长高?”

“对了,上次你的伤好了吗?帮你们买了一些常备药,看看有没有过敏的?”

“阿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爸妈也爱吵架,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肯定跟我学习不好有关系……”

望着面前单纯的小傻瓜,想起至少还要再过十年才能看穿真相的残忍,她巴不得剧透打破假象,替他们驱散蒙蔽的迷雾。

可是如果现在强行修改了历史,未来的孔令麒还是那个身经百战归来仍是少年的纯爱将士吗?还能保证俩人在上海相聚的缘分吗?

“不会的,父母的感情首先是他们自己没经营好,和你小屁孩没直接关系,不要什么责任都瞎揽上身……”

清澈的懵懂眼神眨巴良久,该疑惑照旧还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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