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齐放,她早早就品尝到了拖油瓶的辛酸苦辣,此行只是给孔令麒一个面子,随便夹了点顺眼的餐品闷头嚼着。
挟带冷暖未知语气的一碗鲜汤飘至孔令麒跟前。
“来,儿子。”
钝刀猝然斩磨遍布疮痍的心石,抬眼撞上记忆中像又不像的迷之目光,他踌躇少顷还是接了。
“谢谢……爸爸。”
蚊子般的话语令程蔓心鼓频传,温柔拍拍他的膝盖表示关切。
但他执意拒喝,翻来覆去把开胃小菜清空了盘。
酒过三巡,存在于各式资讯中的老二姗姗来迟。
本想叫他落座,才凑近耳边低语几句,孔庆杉的五官霎时乌云密布。
“跟我到书房详聊。”
卫生间洗手台的水帘洞镜子,仿佛隔窗远眺的滂沱大雨,模糊倒映出孔令麒漠然无助的眼神。
他故意反锁自己在这里,竭力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体内摄入的渣滓悉数清空。
走廊对面的房门后,依稀捕捉到父子俩后知后觉的争执对话。
“不是早就托人掩护吗,怎么突然被查了?”
“不清楚啊,好像是一个员工的亲戚,外地调来的,直接奔咱公司找负责人约谈,还扣走了几台机器去检验……”
“出这么大的纰漏,你怎么安排值守的,帮忙的卧底呢?”
“泄密的就是其中一个卧底……”
冷不防啪地一声脆响,孔令麒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寒颤。
“白给你的肥牛养这么久,还能被牛角戳回来,要你有何用?”
“我们几个花心思替你热场,指望能杀杀程蔓的锐气,后续把多比收入囊中。你倒关键时刻掉链子,是嫌我给你的所有还不够多?”
“不是的,爸,这次确实是意外……”
“少废话,做错就认罚。去那边跪着!”
时断时续的皮带抽打动静似曾相识,夹杂着恼羞成怒的刺耳斥责。
“是不是和那个没出息的蠢货串通好的,不早不晚非要今天给我抹黑?”
“送上门的买卖砸成这样,蓄意破坏我的布局,你想自立门户趁早吱声,别浪费我的资产!”
草草隐蔽颓丧的情绪,孔令麒推辞了老夫人观看5D电影的夜场邀约,驾车带着母女俩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窒息的魔窟。
一路加速的车外霓虹灯残影掠得人头晕目眩,程蔓分外担忧他的心态,试探提出交换位置。
“不用,我好歹是赛车手,开车有数。”
“早点送你们回家休息,今晚抱歉让你们不高兴了……”
话说得这份上了,谁还敢接茬,她们只好老老实实地听任安顿。
他跌跌撞撞摔进轰趴馆的小窝,烧水撒料弄了桶泡面,连汤带水扫个精光。
累成狗的社畜搂着靠枕,和衣摊入沙发迷迷糊糊地哼起了安眠曲。
时常回放的旧版团聚美梦场景,父亲盛汤的表情逐渐掺杂了不怀好意的嘲讽。
荡漾的香甜混合了致命的毒药,已不是想象中的杯弓蛇影,一旦接纳,信念支柱便会从内到外化为乌有。
为什么要击碎自己儿时的珍贵回忆,孔庆杉的别有用心还有多少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诡计?
骤然吓醒的他冷汗直冒,怦怦狂跳的心似禁锢牢笼的困兽咆哮不止,浑身虫蚁噬咬的坐卧不安驱散了飘忽不定的倦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