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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祭旗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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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演武场上,顾况再一次撂倒一名对手。

他仰头望去,程遥青对他微微一笑,如二月春柳,直教人心中一荡。

程遥青刚刚结束了与顾况缠绵含波的对视,便听到身后传来文化:“程副将看甚么呢?”

她转头一看,原来是中军将军吴大人。

“在找跟我一起作先锋的弟兄。”程遥青见礼答道。

此次出征,左右军派遣前锋,并夹先行,吴将军的中军紧随其后。他知道程遥青深得秦将军信任,会作为左军前锋出站,于是多问了两句。

吴将军主持中军,是顾老将军离开前最倚重的下属之一。他是虎贲营中有名的儒将,面白长须,如若不披坚执锐,旁人只会觉得他是个风度翩翩的文人,绝对不会联想到将军上去。

“那个便是顾老将军的小孙子吧?”

程遥青点点头。

“我倒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吴将军一下子就点出了顾况。

顾况也恰逢此时看过来,冲程遥青眨了眨眼。

“哟嚯,他倒是感官敏锐。”吴将军笑道。

程遥青赶忙糊弄过去:“是呢是呢,果然是顾家人,恐怕血液里就流淌着大夏战士的秉性。”

吴将军事务繁忙,没看了多久便走了。程遥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在高台上用手偷偷比划,想让顾况别再对她频频而顾了。但是隔得太远,她站在上司面前又不敢手舞足蹈隔空送信,顾况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想起顾况,她脸上不禁微微红赧。

时间回到争吵的那一夜。

她握着顾况的手,近乎剖白地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倾数吐出,以期得到他的感念与理解。

顾况却开口道:“师姐,你能不能……”

程遥青眼波一转。

“……先给我松松绑?”

她照做了。

后头的事情,便成了一团迷糊账。

程遥青有些耻于回忆自己当时的表现。

她曾经见过顾况抚琴,拢捻合度,声声动人。彼时程遥青感觉自己就是顾况手下的一架琴,弹琴者随心指使,弦线渐渐紧绷,纤细地颤抖。

直到她与顾况咬耳朵,道牛兰儿恐怕快回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掐住腰的双臂。

程遥青心疼地拿来清凉药,用指尖挑起一点,敷到顾况脸上高高肿起的的红痕上。

顾况却对她道:“师姐,你日后能不能……把我当成个人。”

程遥青斜眼睨他。

“真的。”顾况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表情无比真诚,“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师姐,我恳求你,你把我当成哥哥一样,一个和你平等的人。”

程遥青用手轻掐顾况腰间痒痒肉:“说话别带上你大哥。”

顾况举手作投降状:“是,是,我依从师姐的。”

或许再尖锐的矛盾都能消弭在耳鬓厮磨的温柔中,程遥青愈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头的焦躁与不安,能在一次次相处中被顾况抹平。

或许她先前真的把两人都逼得太紧了。如同永不松弛的弓弦,总有崩裂的一天。

牛兰儿每日要比程遥青早起半时辰,军中的马倌要割马草,晒干草。顾况得了程遥青的和解,如蒙圣旨,每日趁这个时间偷偷溜进营帐。晚辈的床榻就在身侧,程遥青倒没有再和顾况行越矩之事。然而她惊起地发现,激情之外,两人面对面相互看着,便能相视而笑。

有时程遥青会与顾况聊到行军计划。顾况作为将军府的“遗孤”,对于虎贲军中的事务有了一定的权限,程遥青也能与他相互讨论,相互筹谋。

更多时候,是程遥青说,顾况写字或者绘图。

小少爷自幼就谙熟笔墨之事,完成起任务来是又快又好。每次交付成品,还会在里头夹带一两张小纸绢,上头绘着程遥青的肖像,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腾出手画这些白描小图的。

不得不说,顾况的确妙笔生花,所绘之像不仅得其形,也得其神韵。程遥青看着小像中自己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眉目含愁的样子,才惊觉,连日里在军营中的筹谋与训练,的确折损了她年少时眉宇间的飞扬神气。

万幸有顾况解语,她这几日脸上笑容增多了,有些沉重的心事也在慢慢放下。

一日一日过去,出征的日子就要来临,北境的天已经风云变色,秋日晴朗高远的蓝天逐渐被冬季的密云所替代,霜冻悄然从草叶间攀伏而上,南归的雁影了无踪迹,冬日的肃杀在砭骨北风中到来。

出征前照例要三牲祭旗。

寅时起,牛首,羊首,猪首在香案上一字排开,香烛高照,丝竹管弦吹奏破阵,乐声扰扰。大军整肃,万马齐喑,士兵披上玄铁重甲,一应辎重装载愈后军压阵的大车中,连营排开,乌压压的,泱泱而众。刀剑戈矛,鳞次栉比,肃杀而沉静。

破晓的第一缕金光照在高悬的虎头旗上。黑底白绣,虎眼圆睁,威风凛凛。

“开——”

随着一声高亢而尖利的嘶鸣,上阵的将军们从士兵手里接过酒盅,向天敬三下,哗啦一声泼在面前的地上。此举旨在纪念虎贲军建军以来牺牲的将士。

程遥青敏锐地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苍白而消瘦的男人。她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此人正是虎贲军的监军常清鸿。

开拔之事事关重大,就算常清鸿和虎贲军高层中的几位将军有龃龉,也必须得出现在场面上。虎贲军的军权来自于皇上的赐予,如若不让他出席,难免名不正言不顺。因此,就算秦将军和程遥青再厌恶他,在开拔仪式上,也不能对皇帝的化身表现出丝毫不敬。

常清鸿在监军府软禁的日子显然过得不舒心,从他眼底的青黑和双颊的凹陷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程遥青并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丝毫对过去的悔过,相反的,这人朝左军扫过的目光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丝丝怨毒。

程遥青莫名有些心惊肉跳。

她安慰自己道:“莫要担心,这么些年来,监军都在军营里闹不出什么风浪,遑论一个被软禁的政治新人?”

此番自我安慰之后,程遥青内心稍定,继续投入到祭旗仪式中。

大夏朝并不信奉巫祝,但开拔之前总会请高人来念念道经,以平前方晦气。

此时,就有一个身穿杏色道袍,留着山羊胡子的道士,站在一根木桩上,双手持一柄拂尘,闭目喃喃念经。下头有两位年纪七八岁的小僮护法。

程遥青向来不信什么气运之说。她遇到敌人,信奉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或许这些神神叨叨的仪式,只是为了增添军中士气,让士兵们信心大振,在战场上的搏杀更勇猛罢了。

道士两指相并,刷刷在空中戳了几下。程遥青看得,这是八卦的形状。

通常到这里,祭旗就要临近尾声了。

可是这一次略有不同。

只见那道士忽然睁开双眼,一把苍老的嗓子里是止不住的哀音:“有患,有大患!”

刹那间军中议论之声如蜂群过境,众人似被道士口中的惶惶之意感染,一时间讨论的,慌张的,疑惑的,混作一团,尘嚣甚上。

“肃静——”

监察兵吹奏角声,震彻云霄,议论声才渐渐止息。

道士身形一晃,足下跌落,两个小僮慌忙向前,就要来接。

谁知一个身影比他们更快。

眼前红云一闪,便有人率先抓着道士背心飘然从空中落下。

如鹞般轻巧,如云般飘逸。

程遥青头戴红缨,一只手按住道士背后几处重穴,咬牙切齿地附在他耳边问:“你这牛鼻子,别装神弄鬼的。”

她离得近,能看到道士如同一颗酸话梅般充满褶皱的面部轻轻颤抖。

显然是装的。

程遥青见道士不说话,手中劲力一发。那道士吃痛,终于睁开眼来,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北方:“……有难。”

仿佛意随所指似的,程遥青抬首往北面军队看去,军队如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纳罕声,惊叫声,声声不绝。她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个如梭子般分开兵士的人。

是个血人。

这是程遥青的第一印象。

他被两个士兵搀扶着,一点一点,几乎靠挪,来到了掌事的将军面前。

茫杂的声音倏忽止息,只留那浑身鲜血的人,如同叹息一般吐出一句惊天之语:“卑职牛七,禀将军……”

“……石泉镇,全镇被屠。”

如同冷水滴入了热油锅,刹那间人声鼎沸。

程遥青的脑子也乱乱的。

石泉镇是他们北上的第一站,虽然叫镇,但实际面积可不小。他们原来的计划,就是行军到石泉镇,将此重镇变作大军的后备粮仓,来供给前线的搏杀。

牛七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程遥青四下环顾,眼前捉不到重点,晕晕的似有重影。

她一咬牙,把那道士抛回小僮怀里,抢身抓过鼓槌,咚咚咚疾敲三下。

这三下用了内劲,鼓声隆隆,如惊雷一般镇住了众人。

程遥青急忙抓住这个安静的罅隙开口:“虎贲营的弟兄们,听我一言——”

女声高亢清越,带着从容不迫的力量。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这个头戴红缨的女将身上。军中女人稀少,难得出一个女将,声名散播的速度反而要比男人快些。反正到如今,虎贲营上上下下都知道程遥青的大名。知道是自己人,大家也多多少少信服她说出的话。

“刚刚报信的,乃是中军的偏将牛七。一看他的伤口,就是北狄人的马刀造成的。”

程遥青知道此时军心未定,如果需要重新凝聚人心,势必需要一个明确的敌人,一个怒起的缺口。

她直言不讳道:“牛七为北狄人所伤,石泉镇被北狄人所屠,顾老将军被北狄人绑在王廷,用作和大夏谈判的筹码。咱们虎贲军,历来镇守边疆,保卫百姓。可是那些蛮夷之人,看我们大夏仁和,便举起手里屠刀,伤害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他们可不可恨,该不该杀?”

“该!!”

不知是谁举起手里的武器,发出第一声怒吼。

刹那间群情激奋,程遥青看着眼前一张张扭曲的脸,决定再添一把火。

声音如潮水般渐歇,程遥青举杯道:“今日出征,就用石泉镇千百亡魂祭酒。不破北狄,誓不归还!”

“不破北狄,誓不归还!”

太阳终于整个从地平线上挣出来,跳到山巅上,紫金色的微茫照在士兵玄铁盔甲上,浮上一层幽幽的圣光。

就这样,虎贲军,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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