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运粮行船靠岸,不知为何,二人大人命人转移粮食,入山匪道路,遭劫粮。”守卫道。
张闲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消失:“为何我为得到一丝消息。”
“您误食迷药,被药晕两个时辰。”守卫道。
“现下情形如何?”张闲立马起身朝外走,“粮食如何?可有人员伤亡?”
守卫跟在他身旁答道:“粮食已成功转移,无人伤亡。”
“不过队伍中似乎有百姓误入。”守卫道,“在混乱中朝着山上跑去,属下当时未能腾出手去阻拦。”
“往哪座山?”张闲不敢再听。
“山匪盘踞的那座。”守卫道。
张闲呼吸都停了,顿在原地扭过头道:“你们可派人前往寻找?”
守卫点头:“其余人回了亭子,并从中派出半数前往找寻。”
“好。目前情况我已了解。你们先返回亭子。”张闲道,“守住那条路的安全。山匪一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守卫离开后,张闲来到正堂,阳光照在身上让他浑身发凉。他觉得有个巨大的阴谋向他袭来。
“大人!大人!”侍卫慌张冲进官府,“大事不好了!”
“说。”张闲闭起双眸,吐出这个字。
“京城运粮行船沉水,塌了!!”
张闲猛地睁开眼睛,又听得侍卫继续道:“何大人和张大人带粮转移时,走了另一条路,遭山匪劫粮。在与山匪打斗时,两位大人发现百姓跟随,认定是刺客,如今已经派人去追捕了!”
浑身寒凉。从早上晕厥那一刻开始,每一件事都愈来愈糟糕。张闲睁着眼睛久久不敢闭上,平日都是自己负责转运粮食,怎么两人此次要亲自运送。如今出了这些事,张闲不敢再想下去,似乎已经看到官职不保,甚至性命全无了。
“今日我查看官文,是谁命令送来的茶水。”
“何大人。”侍卫答道,“他道您素日太过劳累,让属下多上心。”
张闲缓缓地点头:“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刻带人上山拦下所有追捕侍卫,若有人阻拦,你就说你是张闲的手下,记住,务必保下那位百姓。”
“是。”侍卫离开后。张闲立马去到粮仓,在那里发现惴惴不安的何万和陈里两人。二人似乎也被吓到,浑身发怵。
看到张闲竟然有种看到救星的感觉,立即上前行礼:“大人!您终于来了!”双手却因害怕而止不住地颤抖。
张闲看到二人如此情绪,怎么看起来他们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张闲情绪稳定了下来,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们见到了张闲,也不管口中说出什么话,何万直接开口:“下官知道行船会停靠富宁,此事得利较大,下官不愿您如此,所以今早下官让侍卫给您下药,不让您参与运粮。但是——!”
何万面色苍白,说不出话,陈里接着开口,慌张道:“但是!下官不知运船会毁,更不知会被劫粮啊!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啊!”
“蠢货!”张闲听完忍不住怒骂道,“真是两个蠢货!”
“是是是,”两人害怕得不行,耳朵也听不清什么话,反正就是一个劲地点头,“大人说的是,但是您快想想办法啊!”
“你们不知运粮不走那条路吗?”张闲怒道,“为何还要带人走那条路!”
“下官不知!真的不知啊!”陈里道,“大雾浓重,下官跟着侍卫前往,谁知走到半突然遭遇劫粮。若非队伍中的侍卫反应迅速,恐怕下官已经命丧当场了!”
“是官府的侍卫?”
“是。”何万道,“下官怕移粮发生意外,特意让原先常常运粮的侍卫带路。可谁知会走入那条路。”
“一路上可有人伤亡?”
“不曾。”何万道,“队伍中的侍卫武功很好,粮食、人员皆安全。”
“带路侍卫如今何在?”张闲问。
“下官派他们上山抓捕刺客了。”何万道。
“荒唐!”张闲真想一巴掌打过去,“一个百姓又怎会派人劫粮!连你们两个都没料到,一个百姓又能如何!”
“是是是,”两人也不敢反驳,只道,“下官也知不是此人,但总要有人承担后果。抓了她,官府就能结案了。”
张闲沉默转身,盯着两人,冷声道:“你们知道自己嘴里究竟在说什么吗?”
“知道。”陈里抬头,“下官知道这件事影响重大,下官也是为了大人着想啊。”
“你们两个真是丧良心。”张闲一字一字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两人道,“大人,您快想办法,若此事被京城知晓,富宁就完了。”
“你们也知道此事不对?”张闲拔出侍卫腰间的剑,朝两人走去,厉声道,“那你们还如此胆大妄为,让我一无所知!你们好深的计谋啊,事情发生后,全由我来承担,你们真是好计谋啊!”
“大人!大人——!”两人迅速后退,大叫道,“您先冷静!即便是杀了下官,也无济于事啊!如今想想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吧!”
张闲停下脚步,紧握剑柄最终还是沉默地将剑递给了侍卫,深呼吸一口气后才道:“下次站得离我远些。”
“是。”侍卫应答却没动。张闲走到二人面前:“除了那名百姓,可还有其余人知晓劫粮发生?”
陈里摇头:“没了。在场所有人,除了队伍运粮人,官府的人,唯一陌生的就是那名百姓。”
“我会命人压下此消息。此事定然不简单,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张闲道,又扫了他们一眼,“你二人负责抓捕山匪,此次定要将其捉拿归案,势必要解决此毒瘤。”
“是。”两人慌张的情绪有所缓和,又开口道,“那京城……”
“一一禀复。”张闲道,“事到如今,我们能隐瞒百姓劫粮一事,但船毁在岸边发生,应有打渔上岸的百姓瞧见,隐瞒不得。这几日大雾,我已经让人贴出告示让百姓待在家中,那条路应是没人经过。”
两人正要张口,张闲瞟了一眼:“一一禀复。不只是你们知道的一一禀复,我所知晓的也要全数告知。你们写完后拿给我看后再传回京城。”
“是。”两人应下,反正能解决这件事就好。
“船毁时的情形如何?”张闲问。
陈里道:“我二人带领侍卫在岸边等待行船。”说着他稍稍皱眉,“我们清退 了岸边闲杂人等,只保留了官府的人。”张闲看了他一眼,他后退半步接着道,“行船靠岸时,下官得知行船渗水,底部粮食已毁,若不能及时转移,恐怕损失更大,所以让人转移粮食上岸。但不知怎的,移粮完后,所有人都上了岸,问他们为何,他们也说不出缘由,只道心慌。待所有人上岸后,船,轰然倒塌。”
二人想起那个场景脸色又白:“下官只想着接粮上岸,得个护粮有功。可下官实在没想过船会沉没。”两人双手又微微颤抖,“在浓雾中,下官更是不安,按着原来的计划转移粮食,后来的事情您就知道了。”他们说完后愣在原地,还是没从害怕中回过神。
张闲听着亦是一阵后怕:“你们可知若船沉没时,人粮都在船上,我们会如何吗。”
两人没再说话,面色更是苍白。
“砍头啊!我们都会死的!”张闲没了愤怒情绪,只感到恐慌,“你们两个蠢货。”
张闲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怎么知道行船会靠岸?”
“京城信件不是告知要做好接粮的准备吗?”何万疑惑,“信件不是您收着。”
张闲点了点头:“我所知晓的是这样,但你二人可有隐瞒?”
“不曾。”两人道。
“此事京城定会派人来查,你们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祸事。”张闲道。
“是。”两人疲惫地点头。张闲也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问道:“可有清点粮食?”
“只损毁了底部渗水的粮食,其余的都被转移到了粮仓。下官也让队伍中的人员在粮仓等着您来。”
张闲冷哼一声:“还晓得我会来。”
“下官带您去。”二人点了点头,带着张闲朝队伍走去。张闲远远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被压下的慌张又涌了上来,还好都没事。
张闲道:“你们去处理方才我所说的,这里的事不用你们管。”
“是。”两人回答得干脆,转身立马就走,很是担心被张闲留下。张闲无奈地收回视线,心中又恼又气。这时队伍中走出一人,行礼道:“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张闲道,“今日一遭多亏了各位出手相助。”
“这是属下该做的。”那人道。他看向队伍,走到张闲面前:“属下是京城官府的侍卫,就由属下来回答您所想要知道的问题。大家都累了,劳您先安排人带他们去休息。”
“好。”张闲看向身旁的侍卫,“你带人去处理这件事,务必要保证周边环境安全。”侍卫带着其余人走后,张闲又问:“不知如何称呼?”
“常青。”那人道,“属下是此次运粮负责人季徽季大人的侍卫。”
“季大人?!”张闲立马紧张道,“那季大人可知晓此事?”
常青没有正面回话,只道:“如今还不知。”
张闲也没说什么,又问道:“方才他二人道,他们知晓行船会靠岸。此事我较为疑惑。”
“仅富宁起了大雾。”常青道,“属下并非掌舵之人。”
张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按照信中所言,行船不会如此快地到达富宁。此次为何这般迅速?”
常青面露疑惑:“迅速?原先应是几日?属下并不知晓此次运粮具体需要几日。”
“最快都需半月才能到达富宁,按正常速度,应是一月。”张闲道,说完他陷入沉思。
“今日一事,京城会以最快速度派人来接回队伍,并重新安排行船。您需做好准备。”常青道,“您只需实话实话即可。属下所知晓的也就这么多。如今听您一说,掌舵的人应有二心。您若去审,应是审不出什么。按照属下的猜想,此事太过重大,应有京城接手。您所做的就是整理好所知道的一切,传回京城即可。”
张闲听着他的这一番话,连连点头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季大人的手下,有勇有谋。
“好。你所说的我都清楚,这样短时间地赶路,也辛苦你了。”张闲道,“我让人带你去休……”
张闲还未说完,常青生硬地拒绝道:“多谢大人美意,但属下不习惯如此,望大人赎罪。属下的去处您不必担心,属下会在富宁等着京城派人来接。”
张闲听完,不禁有些疑惑:平日都是这样讲话的吗,怪奇特的。
“好。保护好自身即可。”张闲道。常青点了点头,朝外走去,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的侍卫。他也是官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