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火焰彻底熄灭。
张薇兰挥挥手,示意她们将尸体放入坑中,“是,要不然就无人管,腐烂,发臭,它们那些人也不会好心地将她们埋葬,那些学生,我看着都像是被洗脑成功了,不会也不能去管她们。”
郁雾想接过她手中的铁锨,被张薇兰拒绝了,“我想,亲手埋葬了她,陪伴我很久很久了。”
郁雾向一旁走了几步,继续问,“你在这里就职很多年了?”
张薇兰动作着,土一点点地覆盖坑中人,“是,很多年了,几乎从这任校长还是一个普通老师的时候,就在这里待着了,刚开始是老师,后来才变成了宿管,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刚开始的教育理念是不是和现在不同,从前的它和现在的它也并不相同。”翻涌着的风吹动着郁雾的发丝。
“是。”她回答,“非常不同,刚开始的教育理念是尊重孩子想法,综合发展,现在就只有成绩成才。”她的动作一停,缓了会儿,“只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的不再相同,整个学校的老师都换了一遍,而它也变了很多,不像是从前的校长,可长相的确相同,没什么变化,可能人都是会变的。”
“你刚才说,不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这里耗尽生命,她也同样被洗脑控制了吗?”答案在咫尺间,“还是因为那瓶药物,你为什么没事。”
“算是。”张薇兰继续动作,“她是后来被招聘来的,刚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特别呆滞,双眼无神,会在每个晚上查寝之前,服用下这个药物。在某个晚上,趁着那些个同学还在上晚自习,我让她帮我个忙,她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受到刺激才正常了些,能和我说上两句话。这里平时就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个人来了,即使不爱说话,也算是有个伴,不用每天心惊胆战的,又孤独。”
她弯下身,捧起一把土,“至于是不是因为那个药物,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三个月,她都会去到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总拿着一瓶新药,也会给孩子转上一大笔钱。她陪了我两年多,只是最近她越来越不清醒了,可能是你说的那个药的事吧,是药都有副作用。我和她说过,让她不要再吃了,免得吃出问题,她那个时候说,这个药能救她的命。我以为她有什么疾病,需要终身服药,也就没再说过,毕竟像我们这种,劳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的人,谁敢说自己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蹲下拍了拍松散的土,看向前方,“你看看,这片树林是不是长的很好,枝繁叶茂,树叶翠绿,其实是因为每一棵树都吮吸着她们的血肉,吃干抹净,什么都剩不下,但每次当你看到这些树,你就会想起无数个消逝的生命,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如此,只是希望,如果那天真的到来了,也可以有人将我埋葬在这片树林中,而不是在阳光下暴晒,任其腐蚀,消逝,那太狼狈了。”
张薇兰拍拍手上的尘土,拿起放在腿边的铁锨,起了身,“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尽数告知,因为你找到了我,但,你们也要告诉我一件事,如实告知。”
她的语气陡然变化,“她,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