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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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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字迹与我的半分不同!”

宫正也不多言,只是拍了拍手,接着一位宫人被带了上来。

那宫人身着墨绿的宫服,正是罗音手下最为器重的掌药——郁紫竹。罗音猛地抬头望去,顿时,目好似充了血,仿佛要用目光生生剥了郁紫竹。

她跪地伏拜,道:“奴婢在制药房中制药时发现冷凝香丸里的一味药与太后娘娘银炭中的珈蓝香相冲,冷凝香丸本是滋补养颜的好物,但若是碰上了那珈蓝香,犹如调取未来之气血以补今时。长久服用之下,恐将令凤体越发虚弱,最终气血难支,寒疾缠绵,轻则卧床不起,重则......”

她没往下说,但是那话中的意味,在场的众人都是听得明白。

“我本想告知罗司药,司药说不必多问,只需制药便可。后来,我便看见司药在掖宫与一位内侍交谈着什么,回来时拿着信件。”

郁紫竹并不与罗音对视,只低头看着地上的绒毯。

极致的愤怒下,罗音反而冷静下来,“众位女君与宫人指认我,这其中定然是有蹊跷,我听说江湖之中有易容之术,可能是有人扮成我的模样。至于这个信件和冷凝香丸一事,只有郁紫竹一人所见所知,不能仅凭一言来断论我就是陆氏余党的探子!请太后娘娘明鉴!”

“信口雌黄矣!”宫正那半睁不睁的眼睛终于是彻底打开了,她瞪大双眼,疾言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那珠帘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那在幕后的人终于缓缓走出。

太后坐上凤座,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必再吵了。魏嬷嬷,去将太医院的那些人都给哀家请过来,都先到殿外跪着。”

魏嬷嬷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便听一宫女来报,太医院的众人凡是今日上岗的都到齐了。

“孔院使可在?”

宫女答在。

“好,人都到齐了。先去把孔院使给哀家请过来。”

在外的一众太医此时议论纷纷,不知为何太后将他们都找来了,也没听说太后有什么急症啊。

很快,一个宫女出来了,说召见孔院使。

孔院使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挺着胸脯走进了长乐宫。

孔院使行礼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

太后免了他的礼。

魏嬷嬷将冷凝香丸的方子一齐带来了。凡是献药的,所有方子必须在太医院留一份。

魏嬷嬷将那方子给了孔院使,又让宫人将用的银炭放在孔院使面前,就听座上的太后道:“说说吧,冷凝香丸和我这炭相克吗?”

孔院使凝神一瞧,居然是当初那份冷凝香丸的方子。

这方子来自一个已经失传的残卷医书中,由罗音填补了起来。

当时他与诸位太医特意将这方子研究了一番,只觉精妙无比,并无甚不对之处。

他不知这其间有什么问题,捏起那银炭细细闻了下,有一种淡淡的花香与檀香味。

这味道似是珈蓝香。

他思索片刻,将那方子中的各个药材都过了个遍,忽地惊出了一生冷汗。

这方子是极好的,但珈蓝香是绝碰不得的。

孔院使只觉自己的脑子从未像此刻转的这般快,他微微抬头,看着太后的衣摆,在看看周围摆的八卦阵,误以为这是给自己看的。

太后见孔院使半天不言,不耐地嗯了声,“莫非孔院使也不知?”

说还是不说,孔院使狂跳的心脏已经到了嗓子眼。

在太后彻底失去耐性之前,孔院使以头抢地,禀道:“这......这其中并无问题。”

太后只淡淡应了声,“来人,将孔院使带到屏风后,请薛太医进来。”

听到此,孔院使一惊。薛太医薛礼不是医学世家的,而是一个自学成才的游医,眼中只有医术,被人戏称医痴。

旁人都说,若不是薛礼在宫中不会做人,这院使的位置也轮不到姓孔的坐。

孔院使本就看不惯这个呆子,又加上他人的议论,平日里带着自己人没少排挤薛礼。

其实最主要的是孔院使知道薛礼是有真本事,只是薛礼不愿在太医院站队,所以才会看不惯他。

这若是要薛礼来说,那在蒙骗上又加了个医术不精,不论如何,自己这院使之位是保不住了,只看是能不能保住命了。

站在屏风后的孔院使汗如雨下,直到他听到薛礼说,“这方子是极好的,但若是配着珈蓝香,只会......只会适得其反......”

与先前郁紫竹的话一致。

孔院使两腿已如烂泥,马上就要跌了下去,他恨不得自己此刻能晕倒,只当这是一场梦。

但太后也没说什么,只让薛礼也站在屏风后去。

孔院使与薛礼在屏风后大眼瞪小眼,虽看出孔院使不对劲,像是过于惊恐了,不过薛礼是不通事务,不是傻,自然不会对一个屡次排挤自己的男人施以问候。

紧接着外头的太医一个一个进来,又一个一个在屏风后面面相觑。

进来屏风的只有两种状态,不知所以然,还有惊惧过度,有一位甚至直接尿了裤子。

惊惧过度的还是少些。

原因则是孔院使靠着那冷凝香丸在太后面前领功劳,当然只有他的亲信才能评鉴一下那冷凝香丸的方子。

“好了,众位都出来吧。”

太医们一涌而出,乌压压跪成一片。

太后偏过头,问魏嬷嬷,“方才答的人都记下了吗?”

魏嬷嬷回道:“记下了。”

“刚刚那些答是的可以走了。”

魏嬷嬷照着名单一个一个报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便行礼离开,直到太医们走了大半,只留下了孔院使和他的亲信们。

太后笑了下,点了点跪着的众人,“你们啊,一个两个,都见不得哀家好。”

这笑声极为毛骨悚然,让底下的众人都有些汗流浃背了。

她摆了摆手,魏嬷嬷见状,就遣甲卫将这些个太医拖了出去。

孔院使大呼,“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其他的太医也纷纷挣扎起来,可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男子的力气。

很快,哀求声消失在大殿之中。

太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费过神,想要发火,却想起自己的身子最是需要平心养气,压抑之下,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一旁的魏嬷嬷见状,赶忙倒了一杯茶递了上去。

那凄厉的叫声让罗音回了神,她还不想死,她还如此年轻。

不,她不要!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要压住她的宫人摆脱,几步向前,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太后的脚边,却不敢触碰太后,“娘娘,我真的是被人陷害,我真的不是陆氏的探子!”

太后瞧了她一眼,冷不丁地将手中的茶杯朝她的头仍去,罗音的头顿时砸了个头破血流。

可罗音不敢放弃,她怕她一放弃,她就真的没有半分希望了。

眼见着那些宫人又要上前将她拖下去,知她已经是不能善了了,她想起了姜烟,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设计,就算她要死,她也要姜烟给她陪葬!

她恶向胆边生,一把抱住太后的腿,“太后娘娘,是我自不量力,是我贪得无厌。冷凝香丸的方子其实是姜烟给我的,这次宫乱里的毒也是她所下。这些都是她做的,我一时迷了心窍,才被她所惑。定是她伪装成了我的模样,欺骗了贵女们和宫人。若是我要投毒,又怎会让她们看到我的脸。”

宫正立即跳出来,“姜掌药因着给女君们送药,也中了招数,其心无二。罗音,你在宫中作威作福惯了,以为什么事经过你那张嘴一说,白的便能变成黑的吗!”

她向太后弯腰躬身道:“太后娘娘,罗音令人将太后娘娘的御赐之物放至姜掌药的枕下,借此污蔑姜掌药盗窃,只因姜掌药不愿与之为伍,我们已将那被罗音胁迫,污蔑姜掌药的宫人找到,那宫人也都交代了。这事,尚食局的人都能作证。”

这时,久久未言的尚宫开了口,“确有此事。”

宫正在心中不屑冷哼了一声,这个尚宫做事滴水不漏得很,硬是等到这位司药彻底没了救,才愿意屈尊贵口。

“拖下去!”太后那双眼睛中已经是没了半分感情,冷若冰霜。

宫人们见状皆合力将罗音拖了下去。

“不!不!我是无辜的!”

罗音凄厉喊了几声。

“带到宫正司处理了,别脏了长乐宫。”

宫正应了声,旋即告退。

尚宫也紧接其后。

旁人见两位都离开了,也慌不跌地随着二人一起告退离去。

太后头部越发不适,心里也烦闷得很,对这魏嬷嬷吩咐道:“今日我不想见任何人,有事,明日再来。”

魏嬷嬷知晓这任何人中包括了皇帝萧景棋,应喏。

太后喜欢底下的人为了权利而讨好她,喜欢她们野心勃勃,互相争斗的样子,这能让她想起年轻的时候那股劲儿。

她乐意为这些胜利者加冕。她知道罗音私底下有些不干净的手段,但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一朝玩鹰的竟然被鹰啄了。

也不知是刚刚那女官说的那番话,她只觉自己身体虚弱得很,似乎马上就要倒了下去。

她躺在床榻上,跟魏嬷嬷交代道:“薛太医在外游医多年,听闻行医上有一套。孔坚成了院使后,屡屡排挤他,想来是个有本事的。这个院使便叫他来做吧。”

这些个喜欢争权夺势的要不得,来个心思不在这上面的总归是不会生事了吧。

魏嬷嬷踌躇片刻,道:“那罗音的同党可要查?”

半晌,听太后道:“暗中调查,近些日子事多,过段时日再收拾,”

玄云确实是给自己喂了毒,这几日只能躺在床榻上修养。

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位楚家二女君,在听闻封妃大殿延迟后,果断令自己也中了毒,送入了璴心殿。那位楚家的大女君在出手果毒辣上远远比不上她的庶妹。

兰邀月看人看得没有错,若是那位楚二女君进宫,怕真是一位难对付的对手。

玄云低头饮了饮药。前几日,太医院还未查清缘由时,发了些药下来,她自是知道那药对她身上的毒无什么用,又不想白白吃了苦药,于是便将那药倒了。

但白彤池发现她将药倒入泥中后,在她面前哭了许久,为了避免那傻姑娘将眼泪哭干,玄云被迫答应了她要好好喝药。

现下手上的药,终于是解药了,只这药是白彤池精心制作的,在那些太医给的方子的基础上,又偷偷添了些大补的好东西进去。

中毒的确是消耗人的元气,玄云不辜负她的心意,每次都将药喝个干净。

要说这迷离毒,是从南疆一种毒草——迷离草里提取出的,只要将这迷离草煮熟就无毒了,南疆那边的人甚至会将这迷离草当做春日里的小菜。

就算生吃了,毒性也并不大,只要不傻乎乎地像吃饭一般,生吃这草,理论上也是死不了的。这迷离毒还有一种特点,便是无色,易溶于潮湿的空气中,通过呼吸传输至全身。

那几日正逢上春雨连绵,玄云叫那些女君将那毒抹在屋舍之中,在潮湿的空气中,那些屋舍中的人便会不知不觉地中招,具体则是体现在四肢无力,头晕眼花。

这对于乾都常年呆在家中的世家小姐来说,也是十分的恐怖了。

玄云不怕事情不败露,只怕事情不能败露。

至于太医院调查病因时,她便稍微提醒了一下白彤池,那宫舍中有一股特殊的异香。

迷离草的香味还是比较特别的,只要太医院中还有一位太医有些真才实学,他们很快便能发觉。

果不其然,一位名唤薛礼的御医很快便发觉了这是南疆的迷离草,制出了解药。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是白彤池。

此刻白彤池的脸通红,脸上说不出是兴奋还是难过,两只亮晶晶的眼盯着玄云,半晌道:“罗音,她......”

她猛地吸了口气,“她被杖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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