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岚手一顿，但还是停在了男伶的狐耳上，触手温热，孟轻岚拨弄了一下，狐耳还会转到侧边去。
“师父，你们这是在？”夜雪眼睁睁地看着孟轻岚手上的动作，心里堵得慌。
夜雪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看到床上跪着一个猫耳少女，当即脸色大变，想到孟轻岚也进入了一个房间，里面不会也有这种人在吧？
他心急如焚，直接夺门而出，闯入孟轻岚所在的房间，正好看到孟轻岚伸手抚摸那男伶的狐耳。
“啊，我在看他的耳朵是不是真的。”孟轻岚坦然地说道。
“师父如果想……”摸耳朵的话，我不是也有吗？
夜雪想到他因为隐脉丹而隐藏起来的耳朵和尾巴，咽下后半句，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向男伶。
男伶抱着琵琶躲到了孟轻岚身后，宽大的衣领在动作间滑落，露出洁白圆润的肩头。
狐媚之相！
夜雪的手放在折枝的剑柄之上，几乎忍不住要拔剑的冲动。
孟轻岚摩挲指腹，对男伶问道，“你是半妖？是庞府的人把你抓来的？”
她神色平静，可男伶善于察言观色，从孟轻岚眼底看到了隐隐的怒意，当即解释道，“不是的，客人，我是人族。”
男伶跪坐在地上，柔顺长发披散下来，衬得他的脸小小的一张，和孟轻岚张开的手掌一样大，也就遮住了侧脸，孟轻岚想撩起他的头发看，男伶看到她身后夜雪如同看死人的眼神，吓得直发抖，“客人……我、我自己来。”
纤细的手指撩起乌黑长发，原本应该长着人耳的地方光洁一片，头顶的狐耳不安地抖动起来。
男伶结结巴巴地说，“客人，我只有狐耳，没、没没有狐尾……”
明明是人族，却变异成这样……
孟轻岚收回眼神，侧过身去，她的注视会增加男伶的压力，轻声问道，“那你为何有狐耳？”
男伶咬着下唇，贝齿在淡色的唇瓣上留下印痕，“这是乐馆的高级伶人才能拥有的待遇，馆主会挑选资质好的少男少女，喂给我们幻形丹，我们吃了之后就能变化出妖族特征，那些修士很喜欢。”
他的胆子忽然大起来，抬起自己的脸，从下往上仰视，眼波流转，看向站着的孟轻岚，柔声问道，“客人，您不喜欢吗？”
“锵——”
折枝出鞘，夜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伶，真是贼心不死，胆敢觊觎他师父！
男伶吓得一哆嗦，老老实实地坐回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琵琶，心里委屈至极，来这里寻欢作乐的都是客人，怎么轮到他今日就这么倒霉，馆主交代要好生招待的贵客竟自带了一个醋坛子。
“好了，夜雪，别吓唬他，我还有话要问。”孟轻岚无奈地按住夜雪的手，将折枝推了回去。
夜雪抿着唇，委屈地看了师父一眼，“师父，我房间里也有一个猫耳女伶，你要问的话我把她抓来。”
抓来？那不得把人吓死？
孟轻岚叹了口气，对夜雪说道，“我去把旁边的女子带过来，你就在这里看着这男伶……”
她看向地上面露抗拒的男伶，和身边死死盯着男伶的徒弟，突然额角生出隐隐疼痛，选择把夜雪带走，反正男伶跑不了。
孟轻岚和夜雪的房间在同一条长廊之上，经过其中一间时，能从门缝中听到细微的寻欢作乐声响，是庞元海的。
夜雪耳力灵敏，听到动静后捂住自己的耳朵，加快脚步。
夜雪房间内，猫耳女伶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看到夜雪回来，惊喜地站起来，发现一下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位修士，迷茫地歪了歪头。
“两位客人是要一起吗？”猫耳女伶紧张地问道，她还从来没有同时接待过两名客人。
孟轻岚被她大胆的话惊的咳嗽起来，“咳咳……不是，你跟我来，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猫耳女伶乖巧地跟着她，来到孟轻岚所在的房间，狐耳男伶还在地上坐着。
猫耳女伶一愣，继续说道，“是我们四个一起吗？”两个人一起接客总比她一个人接要轻松些。
孟轻岚有点发晕，深吸一口气，“不是，我不会睡你们。”
狐耳男伶大惊失色，“客人！这怎么行？馆主让我们好生伺候客人，若是没有做到，我们会受罚的。”
猫耳女伶也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会被馆主撤销等级，下次就没有幻形丹吃了。”
孟轻岚：“你们是自愿吃幻形丹的？”
狐耳男伶：“对呀，客人，幻形丹能把人族特征幻化为妖族特征，我们就能接到更多的修士客人，他们喜欢这样。”
猫耳女伶：“客人越多，我们赚的灵石越多。”
孟轻岚的手握住猫耳女伶的手腕，灵力探入她体内，内里亏空，剩余寿数不足十五年。
“你们可知，这幻形丹会消耗人体精血，你们剩余的寿数不足十五年了？”孟轻岚松开手。
猫耳女伶的腕骨上还残留着温暖干燥的触感，她缩了缩手，用另一只手盖在自己刚才被握住的地方，她轻轻眨了眨眼，“知道呀，客人。”
“那你们为何还……”夜雪听到她这平静轻松的语气一愣，不由地问出声。
狐耳男伶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客人，我们凡人想要赚灵石，最快的法子不就是这样吗？而且有了幻形丹，我们恢复得也快，不会耽误接客。您旁边那位修士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孟轻岚几乎能猜出乐馆里所有人的理由，家人生病、被拐卖至此、家中欠债、家人修炼需要灵石……
幸福大多是相似的，不幸的原因却各有不同，种种不幸汇集到一个出口，成为一条名叫“没有选择”的洪流，轻易地就冲垮他们的人生，让这些普通人站不稳脚跟。
“天道有灵，修士与凡人签订契约，凡人需得是自愿才行。”孟轻岚站在纱幔的另一侧，阴影打在她的衣襟上，烛影重重，看不清她的神情。
“是呀，我们都是自愿的呀，客人今晚真的不需要我们吗？”猫耳女伶琥珀色的瞳孔可怜巴巴地看着孟轻岚，她发现了，这位修士十分好说话。
“还请客人垂怜……我们不想受罚。”狐耳男伶咬着唇，将自己的腰带解开一半，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
夜雪此时也无法再对他们面露恶色，但他又无法接受师父真的和他们俩共度春宵。
“师父，你……”他唤了孟轻岚一声，却想不出两全的解决方案。
夜雪的人世历练经验还是太少了，孟轻岚甚至不需要思考，命令起猫耳女伶和狐耳男伶，“你们俩负责把这个房间弄乱，做成事后的模样，然后一起离开，若管事问起，就说是四个人一起过的。”
“四个人？”狐耳男伶细长的眼睛微微瞪大。
“对，我、我徒弟和你们二人。”孟轻岚面不改色地开始给自己和夜雪造谣。
猫耳女伶和狐耳男伶对视一眼，无论如何，他们能不受罚就行。
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地上散落了一地衣衫和道具，纱幔被扯断了几层，上面留下了不知是什么的水痕，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明显的气味，让踏进房间的人一瞬间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客人，我们先退下了，如果馆主问起，还请二位帮我们说说好话。”狐耳男伶福了福身，抱着琵琶离开这个房间。
猫耳女伶最后看了一眼孟轻岚，才跟着狐耳男伶离开。
房间内陷入暧昧的安静，夜雪嗅觉敏感，呼吸间满是没闻过陌生的味道，浑身都不自在，但心中又泛起一点隐秘的欢喜，他把师父身边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赶走了，即使那人可能只会陪伴师父一夜，他也会嫉妒。
孟轻岚还在想着乐馆中使用的幻形丹，这和王青崖研制的隐脉丹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功效完全相反。
半妖厌恶自己的特征，怨恨自己的出生，可有修士竟专门研究出能让正常人显露出半妖特征的丹药，还被他们奉为珍品，趋之若鹜，当真是可笑。
哪怕那幻形丹副作用是燃烧寿命，他们也欣然接受，自愿吃下，只为了多赚一些灵石，临走前还在求孟轻岚，不要让馆主发怒，使他们失去继续吃幻形丹的机会。
孟轻岚无法改变他们的选择，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怜悯他们的命运，但这怜悯对他们来说，还不如一块打赏的灵石宝贵。
她行走世间，不是第一次遇到无能为力的局面，依旧会为之心伤，或许能做些什么，让他们过得更加轻松一些。
孟轻岚还在沉吟之际，她敏锐地感知到了有人在悄悄接近这里，她握着青霜站起来，目光如炬，盯着房门。
房门轻轻推开了，最先冲击苍幽的就是房间内暧昧至极的气味，随后看到孟轻岚的身影，他也顾不得夜雪之前对他的警告，不让他出现在孟轻岚面前。
苍幽大惊失色，“剑修？你和夜雪交/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