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什么？”
季佳明扔垃圾的时候顺便看了眼米袋：“米也不怎么多了，过几天去买一袋回来。”
季栀心说：“吃什么都行。”
走到门边，季佳明若有所感打开柜门，不出所料——所有熟食，能吃的菜全被拿走了。
季佳明无力吐槽，半天憋出一句：“我服了。”
“没有菜了吗？”季栀心凑上去，看到的也是空荡荡的柜子。
“爸妈把菜都拿走了？”
“是啊。”季佳明转头把椅背上晾着的外套穿起来，说：“我骑自行车去看看菜市场还有没有菜卖，这个点感觉只能捡点烂菜叶了。”
“你去不去？”
季栀心摇头：“我不去，我在家写作业。”
“那行，你在家乖乖的，别给陌生人开门，我很快就回来，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点。”
季栀心想了想，说：“我想吃清炒白菜和土豆饼。”
“我问的是零食，菜市场旁边不是有家小辉超市吗，他家东西挺多的。”
“不吃。”
季佳明再三确认：“你不要我可就不给你买了！”
“不用不用！”
季栀心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包陈晨送的番茄酱，递给他：“哥，番茄酱。”
“番茄...沙司？”
季佳明照着字念了一遍，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玩意，把这小包装来回看了个清楚，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同学给的。”季栀心说：“他说很好吃，酸酸甜甜的，是他从肯德基带回来的。”
“你吃过没？”
季栀心摇头。
季佳明把番茄酱还给她：“那等回来了我们分着吃！”
“好！”
“那我走了，那个捡垃圾的老头来了你别给他开门啊，他有精神病！”
那个不论冷天热天都穿军大衣的老头季栀心记得很清楚，长得有点奇怪，看起来眼睛好像有点对不上焦，但她不觉得他是坏人，上次路过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糖也没有抢，只是坐在旁边不说话，但当时小小的她太怕，吓的把糖全给他了。
不过他也不常来，后面捡垃圾捡到临近的地方季栀心还给他给了几个包子，慢慢了解了后发现对方跟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差别，就是反应慢了点。
“我觉得人还好。”季栀心辩解：“有一次他正好路过，还帮我丢垃圾了。”
季佳明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可不要被糖衣炮弹欺骗了！”
季栀心好奇：“糖衣炮弹是什么？”
“呃......”
季佳明也不知道，他只是学了一个词就开始显摆起来，只可惜他也不清楚意思，是个半吊子货。
“总而言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家好好待着，千万不要给陌生男人开门！”
“我走啦！”
在外面聊了这么久，蚊子都把他咬了好几个包，季佳明挠挠胳膊，看着天气忧心：太晚了菜市场都没什么菜了！
“哥，路上注意安全！”
季佳明一骑绝尘蹬出去，末了还不忘吹牛：“你哥的技术你就放心吧！”
“真是的！”
季栀心拿着作业回房间，原本这间房透光就不如其他房间，加上现在天色暗下来，季栀心把灯打开，拿出练习册，封面贴着的便利贴上记录了各科的课后作业。
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公式方程，季栀心专注度很高，不一会儿就写完了两科作业，沉浸在学习中，差点没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季佳明？季栀心！开门！”
不耐烦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季归祖，季栀心站起来，连笔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跑过去开门。
“爸！”
“怎么这么久才开！你......你！”
他脸色通红，显然是喝醉了的，说到情绪激动处还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季栀心也缓缓后退，是因为害怕。
旁边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他扶住季归祖进屋，脸色也有些红，显然是季归祖的狐朋狗友，两人出去吃了顿饭，喝的不相上下。
“季佳明呢？！”
季归祖推开季栀心进门，左右看了看，问：“季佳明在哪？给我炒个下酒菜吃！”
挂钟转动的声音响起，季栀心下意识看去，发现离季佳明出去才过了十几分钟，菜市场在镇上，骑自行车没那么快赶回来的。
“爸，柜子里没菜了，哥哥刚刚才去菜市场。”
“没菜？”
喝高了的季归祖嗓门大脾气更大，他随便抓起什么就要摔，可惜什么都没抓到，晃了晃，坐在椅子上。
“孟青这个贱人在跟哪个男人鬼混呢？这么晚都不回来？！”
旁边的男人义愤填膺地拍桌：“臭娘们就是不顾家！你也出去找一个！”
“呵呵呵呵。”季归祖神志不清地吹嘘：“丰源老弟啊，我外面有女人，各个都比...都比那婆娘好！哈哈哈哈。”
“就是说，别为了女人！嗝——伤身体！”
季栀心站在桌边不知所措，她不想听那些污言秽语，低头道：“爸，我上去写作业了。”
季归祖不知想到了什么，没为难她，大手一挥让她回房间，季栀心如释重负，迅速跑回去了。
隔着门季归祖的声音都听的到，他笑哈哈说：“我这女儿学习上可好，我每次去家长会，你都不知道那种感觉，哈哈哈！”
“真爽！”
明明是夸她的话，可季栀心就是开心不起来，她觉得喉咙有些哽咽，翻开书，那些平常的题目也看不进去。
名叫丰源的男人还在说话：“可惜是个女的，这以后怎么养家啊？！”
“还是早嫁出去好，我们镇上有个女的，长得漂亮，有人愿意花八万八娶呢！”
“八万八？”
季归祖暂时没声了，季栀心的心却提了起来，过了会儿，季归祖说：“八万八少了！”
他说话根本不避着季栀心，可是季栀心早已心如死灰，她默默看向桌上季佳明送的的青蛙闹钟，她还记得哥哥送给她时的笑脸，顿时觉得委屈坏了，把它抱在怀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