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打虎

"呦，還順利嗎，佐助？"黎明的微曦中，正在守夜的宇智波止水一見到竄入眼廉的黑色身影，便起身招呼。

"嗯。學校八點開始上課，止水哥你可以和我直接送他們過去。"事過境遷，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止水倒免去不少解釋的麻煩。

"好呦，謝了。"止水咧嘴笑答。

"那傢伙不在？"黑髮男子感知後，微微挑眉問。

"第四代火影大人晨練去了，估計一小時後回來。"白髮男子盤膝坐回原地，也示意佐助與他相對而坐。

"佐助，這次的任務，你是怎麼看的？"宇智波止水一掃，確認四下無人旁聽後，傾身朝黑髮男子低問。

對方沉吟了一會兒，方道："我想四代所言不假。前些日子我總算找到了大筒木輝夜居城的遺跡，不及詳細調查便遇敵襲，只得倉促離去。今可先去那裡查看探有無相關情報。"

止水微微頷首同意道："的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呢。"

說到這裡，兩人各懷心事，索性就繼續沉默著。

直到太陽東升，日光照上了兩個宇智波的面龐。止水才開口了，話說得很輕很輕："這些年……你一個人，辛苦了……"

佐助聞言只是抬了抬眉，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知道多少？"

止水垂下了眼眸，自嘲地笑了笑："一無所知呢……我只知道，我欠一個道歉，對你們兄弟倆都是。明明原本是想讓你們幸福的……。"

"嗯。"佐助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

又過了許久的沉寂，黑髮男子方道："下次介紹我女兒和妻子，給止水哥認識。"言下之意，算是表示自己現在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幸福。

他經歷了那麼多，歲月的流逝使他逐漸釋懷，明白父親、鼬和止水抉擇的道路，讓過去的過去，要止水別再提那些久遠的往事了…….。

此時，紅色的帳篷內一陣窸窸窣窣。不過須臾，兩顆腦袋探了出來，是紙和玉奈。止水柔和一笑，起身問道："睡得好嗎？"

"早安，伯伯、佐助叔叔，我們睡得很舒服呢。"玉奈爬出帳篷，伸了伸懶腰，滿足地嘆道。紙也欠身向兩名男子問候。

"等等喔，早餐馬上就好了。"一個愉快的聲音忽地響起，波風水門憑空出現在營地正中央，手裡拿著一個儲物卷軸。

"砰"地一聲，味噌湯、生雞蛋、納豆和白米飯出現在一張又大又漂亮的木製野餐桌上。六人份的傳統日式早餐已然就緒，連味噌湯都還熱騰騰地冒著冉冉白煙。

"去叫妳弟弟起床吧。到旁邊的小溪盥洗後就能吃飯了。我們會等你們的。"止水轉頭向玉奈吩咐。

"好！"女孩開心地應著，飛奔向綠色的帳篷。

四個大人在餐桌旁垂手而立，看著小姊弟忙上忙下，也隨口聊了幾句。

"何時出發？"水門向佐助問道。

"等等吃完早飯就走，中午前會回來。"佐助答。

"嗯。這些孩子，很可愛呢。" 想起了早上的遭遇，水門和止水交換了一個眼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

這日清晨，波風水門一如既往地早起，準備晨練。

宇智波佐助已早一步離開，前往木葉。和負責最後一班守夜的止水寒喧幾句後，水門便朝竹影湖畔的方向前進。

只是，沒走幾步，他便隱約聽到林間一陣非常輕微的窸窣聲。用查克拉感知，馬上得到了欲知的情報。

水門眉頭微蹙，即瞬身消失無蹤。

男孩偷看到金髮叔叔前一秒還若無其事地奔行林間，衣襟帶風，發出呼呼聲響。下一秒卻在他眼前人影氣息盡消，不留蛛絲馬跡，自然是驚慌無已。

正當他著急地左顧右盼之時，腰部倏忽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抱住，男孩的身體隨即懸空。他當下大駭，驚恐萬分，眼角隱隱泛淚，一雙細瘦的小腳在半空中徒勞亂蹬。

"這不是和也嗎？怎麼就這樣跟出來了？"波風水門溫和地問被他舉起來的小男孩。只見一張可愛的小臉格外蒼白，看得出他心中恐懼，又盡力克制著；想叫喊，又竭力控制自己不叫出聲來。

"我……我……"宇智波和也不過剛滿九歲，再加上從小在和平安穩的環境下長大，是首次受到如此刺激。雖然水門叔叔的語調已經儘可能地溫柔，但他已經被男子驀然從背後現蹤並牢牢捉住的動作給嚇壞了，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水門只是文風不動地耐心等著。

而這孩子見這水門態度溫和善良，心情出乎意料地很快平複放鬆了。半晌後和也心臟便不再噗通噗通地響，於是便回過頭，口齒清晰地回答道："對不起，水門叔叔，方才我去小解後，看到叔叔正好經過，所以……我有點好奇，便跟了過來，還請水門叔叔原諒。"說著說著，黑髮男孩低下了頭，因羞愧略紅了臉。

水門從他漸漸安靜下來的神情和那不再緊張得發顫的嘴角上，發現了自己似曾相識的東西，發現某種與另一個人無可懷疑的相似之處，不愧為宇智波家的孩子。

"好奇心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在這裡……."水門嘆息。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改以單手提起小宇智波的衣領，縱身向右一躍。

"怎麼…….！"和也話還不及說完，耳邊就傳來一聲咆哮，緊隨著一陣勁風掃過臉頰，和野獸微熱的鼻息。

攻擊來得快如迅雷，一頭斑斕猛虎咆哮而來，撲向前一秒兩人還站的林地。但雷電終無法快過閃光，一道黃影因突襲未果而發出挫敗的虎嘯，震耳欲聾，在竹林間回盪不已。

"這是！！"小少年驚呼。老虎敏捷地轉身，騰空一躍，打算用碩大的虎掌襲擊還在滯留半空中的兩人。

"嗯，竹影湖一帶自古以來就有老虎出沒，喜歡伏擊落單的幼獸，當然，也包括人類。"水門伸手穿到和也腋下，提起他身子，疾竄而前。男孩雙足離地，在波風水門的提掖之下，已然身不由主。二人頃刻間奔出數十丈，水門順著竹節踏上竹林的頂端，漫步在竹海，還一面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老虎暴怒咆哮，吼聲如雷，讓宇智波和也直覺得五臟六腑都隨之震動。水門帶著男孩穩穩地站在竹子的一端，使氣一沉，隨著竹子的彈性左右搖曳，卻不會失足，或被竹子的彈性給彈開。

就在此時，一抹較猛虎嬌小許多金黃色身影竄入視野，在野獸的四周反覆來回閃動。巨虎發出怒吼，健壯後腿緊縮，猛力一撐，將挺直三公尺的龐大身驅立了起來，打算以兩隻伸出利爪的前掌拍落黃影，卻屢次撲空，顯得十分笨拙。

那人影身手極快，倒轉手中似鐵的小型武器，拍的一聲，叉柄在猛虎腰間重重打了一下。那猛虎吃痛，爆吼一聲。

嗷！！

那道金光絲毫沒有減速，猛獸的側身多了好幾道血痕，脾氣也火爆到了顛峰，牠一嘯未已，第二嘯跟著送出，嘯上加嘯，聲音振盪重疊，只驚得雀鳥四下裏亂飛，身旁竹枝垂葉晃動不已。

過不久，只見老虎已累得全身發顫，但金影卻無動於衷。只見一大一小的黃影仍鬥得正酣之際，較小的金影又加快了進攻節奏，左刺一叉，右刺一叉，一叉又一叉往老虎身上招呼。那猛虎反應不及，身中數叉，更激發了兇性，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縱身向那人撲去。

說時那時快，較小、較敏捷的金光側身避開後，陡然向猛虎欺身竄進。手執鐵叉橫戮，噗的一聲，刺入猛虎的肚腹之上。虎腹是柔軟之處 ，再雙手緊握鐵器猛力往上一抬，老虎的側身硬是被開了一個好大的口子。虎嘯於此刻嘎然而止，僅存餘音回盪，還有取而帶之的如貓細微嗚咽。

"解決了。"在戰鬥稍遠處觀戰波風水門仍提著男孩的衫領，冷靜輕聲說道。

老虎挨了致命的一擊，倒臥在地上，徒勞地掙扎了好幾下，四隻爪子凌空亂搔亂爬，應氣喘不已的身體一起一伏卻越來越不明顯，最後終於動也不動了。

而金光也雖著猛獸的隕落之霎那猛然一停，化為一個清晰可見的金髮人影，宇智波和也不禁駭異，猝然回頭一看。

"那是我的影分身。"水門聳聳肩，隨意地回答男孩沒問出口的疑問。

男孩心下好生敬畏，暗鬆了一口氣。然而，正當和也打算放任神經鬆懈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水門叔叔身體明顯一僵，翻腕向右邊，挺三叉苦無刺去。

又一股溫熱的疾風襲向兩人。

這次，是個更巨大，蒼白的影子。影子早已看準苦無的尖刃砸將下來，改變了攻擊角度。突然水門的手腕一抖，虎口震得劇痛，登時把捏不定，噹的一聲，武器脫手，只覺中刀之處似鐵似石。

"啊啊啊！"依然被水門牢牢抓住的男孩嚇得心跳一滯，尖叫聲中滿是驚駭。一張可愛的小臉異常蒼白，一雙驚恐的眼睛浸滿了淚水。

這回波風水門卻因專心應敵而無暇安撫。蒼白的影子邊揮爪攻擊，邊使勁搖晃竹節，想要把水門給彈開，波風水卻筆直地聳立在竹子的頂端，一動也不動，堅定地強忍下虎口的巨痛，他迅捷凝出一顆大燄螺旋丸。

正當他準備將手中的火球砸向白影時，怎知道那白影倏然向後猛退，嗚咽地夾著尾巴，一步步縮著碩大的腦袋慢慢退後，最後竟就這樣往竹影湖的方向跑掉了，就這樣消失在撲朔迷離的竹海裡。

波風水門對此困惑不已。

但他望向身邊的男孩時，一切都獲得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