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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惊蛰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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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马车停在甑家门前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极快就传遍了上京,当日傍晚时分,就有人入了甑家。

甑玉姝刚回家立刻就被她母亲禁足,她倚栏而坐,平静的低头绣着嫁衣上的并蒂莲。

“姑娘。”甑家下人前来传话,“宫里头来人了,说要见姑娘,老爷让姑娘去一趟。”

针一歪,戳在了手指尖,沁出了一颗血珠,落在了刚修好的莲花瓣儿上。

“甑姑娘此番去长乐宫,是为何事?”那位坐在上位的年轻太监,又因为是阉人,他面容俊秀,显得比寻常男儿多了阴柔之美。他开门见山的问了,他那一双鹰眼,看向甑玉姝时,锐利无比,仿佛能直视人心。

甑玉姝稳住心神,低下头去,“回禀公公,臣女此番前去长乐宫,是为了应公主之邀,参加点灯节。”

“是吗?”年轻太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姑娘可有见过什么人?”

“不曾。”甑玉姝摇摇头,她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她从来没有料到过回来之后还会被宫里头的人质问。

在金陵的那几日,长乐公主也从没有提过。

而今,站在这里被人质问,全然没有预料,她该慌张的,可此刻她心中却很平静。

年轻太监怎么会信,他轻笑了一声,“姑娘可得实话实说,姑娘若是说谎,便是欺君之罪了,姑娘可知?”

甑老爷沉不住气了,连忙求饶,“逆女,还不快老实交代,你想要整个甑家跟着你获罪吗?”

甑玉姝跪下,心平气和道:“爹,娘,女儿去金陵,只是为了参加点灯节,求得姻缘美满。”

“爹娘要罚女儿未得允许,偷跑出家门,女儿甘愿认罚。”

她跪着,却并不卑微,“可此事说到底,是臣女家中事,不知为何会惊动公公?”

“甑家与谢家有门亲事,我说的可对?”太监背对着她而站,眼神微眯看着外头的雨,这场春雨连着下了好几日,天色阴郁的厉害,宫里头的水井这些日子也满了不少,翻滚出了沉底的泥沙,腥臭的很,宫里头为了这事儿,正重新疏通井下水道呢。

甑老爷连忙解释,“公公有所不知,小女早就被谢三郎退了婚,当时闹得满城风雨,让我甑家颜面尽失,我甑家也早已与谢家恩断义绝。”

“是吗?”太监半眯了眼,“退了亲,甑姑娘对谢三郎就无情了吗?”

甑玉姝沉默了许久,太监方才转身走到甑玉姝跟前,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甑姑娘,你当真对那谢三郎无情了吗?”

甑玉姝忽而就落下泪,终是开了口,“是,我去金陵,不是真的为了参加点灯节。”

“逆女!”甑老爷气都气死了。

符成兆笑容阴霾,又听甑玉姝提起,“我去金陵,是为了祭拜谢三郎。”

“他枉死在那里,尸骨无存,我为他烧一把纸,让他黄泉路上有香火照路。”

“我与他定亲二十载,为他烧一把纸都不能做吗?”

“即是祭拜,为何你去了长乐宫?”太监又问,“莫不是长乐宫那里有你要见的人?”

甑玉姝落着泪,语气却平静,“我与公主有旧,去了金陵若不拜访公主会失了礼数。”

“公公不信吗?”甑玉姝摸出了袖中的玉佩,“这是先帝给公主的玉佩,公主后来将它赠送给了我。”

“我与公主是闺阁之交,女子之间的来往,公公不知也正常。”

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徒然用了力,太监已然有了怒意,那双鹰眼的阴郁快要具象化。

很快,他又狠狠松开了手,甑玉姝下巴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指印,接过那枚玉,玉上刻五爪金龙,龙爪之下又刻一字,是先帝名讳。

长乐公主受宠爱非常,手里头多少先帝留给她的好东西,这枚先帝爷常年随身佩戴的信物,长乐公主不知有多少。

他将玉递给甑玉姝,在她耳边轻轻留下一句,“甑姑娘,好自为之。”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甑玉姝还跪在地上,手里握着那枚玉佩,甑老爷上前来就给了她一耳光,“混账,你想要全家都被你害死是不是?”

疼得连耳朵都猝然嗡声作响,甑玉姝跪在那里生受了这一个巴掌,半分没躲。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伤了脸可怎么好?”甑夫人小声哭泣着,她心疼女儿,又怕甑老爷真气出个好歹,怕甑家真的会因为女儿这一遭落难。

过了好久,甑玉姝闭了闭眼睛,方才开口,“爹,甑家受相爷照拂多年,您都忘了吗?做人不能没良心。”

“你……”甑老爷指了她,半天没说话。

*

甑家在满是勋贵豪爵的上京,不过是小门小户,毫不起眼。

相比于甑家,公主府却显得平静,裴雁回这些年都不曾在公主府待上几日,只是府中一应事宜却规矩照旧。

公主府总管有两位,一位是鲁公公,年过四旬,是先帝从前最信任的宦官之一,总管公主府与飞羽卫一应人事,另一位便是张姑姑,是打小就照顾裴雁回的宫中老人了,总管公主府内庶务,也是裴雁回最亲厚的嬷嬷,她年纪与鲁公公也相仿。

裴雁回不爱待在上京,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历,公主府一应事宜,皆是他们两位商议着料理。

曹公公近来去了飞羽卫在上京的驻扎处练兵,不在府上,可他又接了信儿,急匆匆地纵马赶回了公主府。

灵素到底是将这两月的事情悉数汇报,那么大个活人住在长乐宫,怎么可能半点儿风声不露呢?

还不如趁早告知两位长辈,至少提前预备着拿个主意,免得日后事发毫无准备。

鲁公公常年习武,若不是脸上无须,是瞧不出来她他是个太监的。

他听着灵素一五一十又说了一回,沉下心思想了半晌,“翠屏,你是如何想的?”他叫了一声张姑姑的名字。

张姑姑叹气,“明日我便启程,去一趟金陵。”

“兄长就留在上京,一应照旧,莫叫外头看出端倪。”

鲁公公却有不同看法,“你留在上京,我走一趟金陵。”

公主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翠屏的性子,他也了解,若是公主撒撒娇,翠屏怕就是心软了。

“正好我该劝劝公主动身回上京,我走这一趟也有名目。”鲁公公已有打算。

张姑姑果不其然就犹豫,“兄长去了,行事莫太过。”

“我心中有数。”

正说着话呢,外头有小奴跑来,“公公,姑姑,甑家那边儿传了信回来。”

“果不其然,符公公的干儿子符玉去了趟甑家问询,只是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这些时日看好了甑家那位姑娘,若有异,即刻动手。”鲁公公吩咐下去。

“是。”

自不提鲁公公连夜收拾预备前往金陵一时。

春雨绵长,裴雁回独坐在房中,双手抱着膝依靠在窗边,她不喜欢待在屋子里,即便屋子布置的再是空旷,她也觉得逼仄,多待片刻就会喘不上气来。

是以她常年寝居之处都布置的空旷,不似寻常女子闺阁。

只是她已经将自己关起来一整日,她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褐色,像是斑斓的枯叶蝶凋落留下的残翅附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过才十九,就已经活成了孤家寡人,娘死了,爹死了,兄长死了,这世上与她亲近之人一个又一个死在她眼前。

她拼命想要留下谁,可是最后谁也没能留住。

*

“主子还将自己关在房中,怎么办?”守在门外的澜元殿宫女小昭小声的与前来的九歌说着。

“你去厨房让人再备些主子喜欢的菜色,我记得有一道九层黄已经许久不曾用过,让厨房送来。”九歌吩咐着,她哪知今日会有这一遭,那人失忆后,行事可不比从稳重,他是保住了性命,现在她家主子却倒是被吓着了一般。

千错万错,错在那人为何当时没能一死了之,要到了今日,当着她家主子的面自刎。

九歌轻轻敲响了房门,“主子,奴婢可能进来?”房中无人回应。

她又敲了一遍,最后心一横,推开门走了进去,已经夜里,无人点灯,房间只有一抹月色,落在了窗前的身影上,成了一张朦胧的纱。

九歌端来了热茶,走了过去,直接跪下,“主子,就算您伤心,您也不该作践自己的身子,奴婢已经叫人备了您喜欢的膳食,还有泡了您爱喝的甜茶,您多少用些。”

她跪着也不动,良久之后,才听见一道喑哑的声音响起,“谁说我在伤心?”

裴雁回语气淡淡,“谁让你跪着的?我有让你罚跪吗?”

“奴婢混说的,主子不要生气。”九歌立刻起身又改口,拧湿了热帕子擦着裴雁回手上的血迹,小声道:“公子无事,虽说受了伤但并没有伤至要害,已经包扎妥当,只是人还未醒,大夫说是因为他身体虚弱,所以才会因为失血晕过去,明日就会醒了。”

裴雁回没甚表情,“谁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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