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好口罩，提在手里的雨伞面对无孔不入的雨丝或许只能起到装饰作用。像这样的天气和这样尴尬的时间，出门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但很巧的是，你刚刚打开门，就听到了“吧嗒吧嗒”下楼的脚步声。

在你锁好门的这段时间，脚步声已经自楼梯的拐角处响得越来越近，然后来人就惊喜地叫出了你的名字。

你这才转过身，刚想问好，就猛然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你面前站定的是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女性，她挽着包昂头挺胸，并不高明的化妆技术配合淡金的卷毛，带着一种不知要和谁较劲的虚张声势。

她似乎知道你的情况，也十分乐于和邻里交际，一句话就让你明白了情况：“哎呀，你的嗓子没好就去上学啊，真努力，哪像我家那个……”

你礼貌地弯了弯眼睛，表示自己在听。

她丝毫不介意有没有回应，在下楼途中朝你絮叨了一大堆，从寄养在家的孩子有多不听话，到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顺带抱怨了一通最近见了鬼的天气，八卦了一下邻里的逸事，还特别感谢了你之前对她孩子的作业辅导，等你嗓子好了要继续雇佣你……

她说的两个名字在你刚刚浏览过的消息记录里，一位叫路鸣泽，一位叫路明非，都只有寥寥几句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公式化的套话，并不怎么值得注意。

在这一小段路上发生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了，你打开雨伞，雨丝礼貌地和伞面打过招呼，然后绕开了它，搭了顺风的车队，飘到你身上。

不只是空气中过重的水分还是淋到了雨，潮湿而粘腻的热度软趴趴搭在身上，带着一种极度不舒服的躁意。

【侦察】1d100=32<62

劣质的传单在水坑积攒的污水中化开，污浊的虹色油膜在水面上闪动，传递着混杂的臭气，暗色积水轻易倒映了林立的楼层，仿佛浸入腐水的另一个世界。

似乎是天气的原因，街道的卫生并没有照顾好，花花绿绿的传单已经泡得软烂如泥，依稀能辨认出是关于某家博物馆展品的宣传。

幸而学校离你居住的地方很近，你不必被雨水泡湿，便顺利进入了所在的班级。

唯一空出来的座位大概就是你的位置，课桌的左上角贴着一张课表，看字迹确实是你的手笔。

一张很正常的课表，完全不会出现一整天都是体育课或者美术课的情况，充满了不需要刷数值的赏心悦目。

你随意翻了翻书和笔记，让你惊讶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的大片空白，笔记记得满满当当。只有最近的一部分，似乎是请了一段长假的缘故，存在着预计中的空白。

这当然不会是什么神奇的田螺姑娘为了照顾你的辛苦替你打理好了一切，更有可能是你人缘不错，或者说与某一个人关系比较好，能够蹭到ta的劳动成果，除开一些理性与非理性要素，仅从笔记内容的细致程度来看，ta的成绩应当不错。

【幸运】1d100=88>10

接下来你没有翻到什么需要注意的了，而你应当也不会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学校。

在“失语”的debuff消失前，出于方便交流考虑，你抽出新的便签本和中性笔放进了兜里。

它们很快便派上了用场。在下课铃响起后，前排靠窗的一个男生紧接着它的最后一个音符站起来，捧起早就准备好的笔记走到你的课桌旁，他的脸庞处于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舒缓状态，常常会被认作绷直的冷漠，但配合他完全可以用“脱颖而出”形容的俊秀，这种看似抗拒交流的模样反而会为他赢得更多的追捧。

便签上早就写好的一个“谢谢”贴到了他的手上。

“不客气。”他说，将便签折好放进衣兜里，然后打开了最上面的笔记，告诉你哪些是你在请假后新增的内容。

【侦察】1d100=31<62

他有些……走神，或许不能称之为走神，而是有某种事情正在困扰他，所以即便在正在做其他事情，这种困扰仍旧会时不时挠过他的神经，让他不受控制地感到心烦意乱。

你合上笔记，中断了他的讲解，新的一张便签放在了封皮上，盖住了上面端正的“楚子航”三个字。

[需要帮助吗？]

【暗骰】

审视的视线滤过他漆黑的眼珠，带上了些许的冰冷，他的沉默是经由思考后的迟疑，他知道你并非是为了回报他的帮助而做出日常生活中礼尚往来的承诺，你所特指的只有他现在正困扰的事情。

而他决定拒绝，他并不了解你的一切，不知道这会为你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不愿意擅自将你牵涉其中。

“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事情，如果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他礼貌而客气地说道，将拒绝藏在了词语的夹缝。

[好的。]

你用句号示意话题的终结。他虽然在被困扰，却并不焦虑，那就预示并非紧急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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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表的最后一项是社团活动。仕兰高中的课业并不紧凑，社团活动也并非强制，但你似乎加入了低年级举办的文学社，手机里的群聊信息也说明今天有一场集会。某种意义上这是你值得纪念的上学第一天，你认为还是让它圆满完成为好。

所以你礼貌地站在班级的图书角前，向它申请外借一本书籍，显然它默认了。

【幸运】1d100=68>10

不幸的是，当你试着抽出书柜中的书籍时，才发现它们是用以装饰的模型。你难以置信，从头到尾挨个检查，无一例外，安装这个图书角的人细心到无与伦比，居然没混进去一本假货，或者说一本真货，全部、全部都是模型。

图书角高大的身影无可避免地萎靡下去，画饼充饥的大饼正在它的肚子里，纸上色没有香味俱全的饼带不来丝毫饱腹感，一同被坑害了的你和它面面相觑。

【信誉】1d100=87>7

你有想过要不要临时在周围的书店买一本，或者称一本二手书，而价格标签已经告诉你，一座有名的私立学校周围的物价水平是何水准，全身上下没有三十块钱的你摸不到岸边。

你拉了拉口罩，深深喘了口气，决定询问几乎走光的班中同学有没有携带课外书的，实在不行你只能空手前去了。

【幸运】1d100=9<10

你拉人展示便签的行为吸引了班长的注意，这位借给你笔记的友善的好同学再一次向你提供了帮助，一本经过多次翻阅和修补的《幻想刀剑图谱》递到了你手中。

[非常感谢！]

熟悉的便签再一次贴到他手上，他仍旧有些走神，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被什么困扰，而是极其少见的、没有被表露在外的懊悔和害羞。

想到借给你的书籍的类型，你大概明白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