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如同干涸的胶水，让你的呼吸都凝固，而他回馈给你的只有沉默。

“你要让我说吗？”你的笑声犹如叹息，“你有权限了解情报，有权限知晓这种隐秘，甚至有权限告知我……”

“……小师姐，”他的声音艰涩，“别问了。”

睫羽垂下，荫蔽你眼中情绪，你发出了一声真正的叹息：“……好。”

“如果你认为这是必要的。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开个玩笑说：果然会有这么一天，或者，你长大了？”

你倚在墙上，天花板上的灯晃过你的眼睛，让视线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你心惊于自己此时的镇定，或者说，在他许久未曾与你联系的时候，你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你一直以来隐瞒的就是这个？我无意指责你，你也不必紧张，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平和的人生距离我们太远了，而你，”你顿了顿，想到了那场暴雨，潮湿腥臭的气味仿佛还萦绕在你的鼻端，“你早就牵涉其中。”

“我很讨厌命运这个词，小师姐，”他的声音很轻，“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我们每一个人头顶，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让你代替我承担命运的裁断。”

“我知道。”你随意拨动骰子，听它在你脑子里发出恒久不变的骨碌碌的声音，“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不要担心，至少身为调查员的时候，我可从没死过呢。”

“我等待着与你的重逢，小师姐，我一直……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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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旷野的风充斥着干燥的沙土气息，速度堪比飞行的轿车在公路上飙行，被惊起的鸟群的叫声传到耳朵里时就只剩下一丝余音，飞扬的烟尘拍打着车窗，或许不用到达目的地，风尘仆仆就能很好地形容这辆车现在的状态了。

诺诺安静地蜷缩在后座上，头枕在你的腿上，呼吸平稳地安睡。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负面状态都属于过去式，但精神上的疲态却无法很快消抹。

你看了一下导航，距离奥斯尔已经很近了。说实话，在路途上耗费的时间比你预想的要少，这得感谢那位正在开车的加图索的继承人。此刻还是美国时间的下午，昏黄的夕阳直射过车窗映照着你的脸，让你的眼球有些干涩。

【聆听】1d100=66大于58 失败

来自旷野的风依旧在呼啸，将沙土含量过高的手掌不断拍击在车身上，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传到你耳朵里的声音就只剩一点朦胧的回响，你意识到了异样，但没办法很好地找出它们。

“稍微慢些。”

你示意凯撒减速，观察着车窗外的景象。

他不是很能理解你的命令，但依旧很好地执行了它，而你很确信之后自己会受到他好奇的盘问。

窗外大片土地都没有经历过仔细打理，野生植物肆意生长，或许是气候，也或许是土质，它们看上去都病怏怏泛着黄。

【侦察】1d100=20小于62 成功

半枯半荣的植物随意摇晃着身体，叶尖上反射着阳光，某个大动物灵巧的身体敏捷地挤进了杂草中，你确信自己看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立刻叫停了车子。

“待在车上，不要出来，也不要向外看。”你升起了车窗的挡帘，轻手轻脚将车内的靠枕垫在了诺诺身下，打开了车门。

干燥的风摩擦着你的气管，你望向层叠起伏的植物，自然的声音平静缓和，顺着自己的节奏演奏，你站在公路边缘，搜寻着那个让你非常在意的异常，斜照的阳光让无数影子低伏在黄土上，伴着风摇晃。

你观察着它们的纹路。

【暗骰】

【暗骰】

你听到了一声嘶哑难听而极具穿透力的叫声，庞然的阴影极快掠过你的头顶，悄无声息如同急聚的阴云，你又听到了细小的断裂声，来自你的脑后。

一只庞大的、红眼睛的渡鸦叼着你绑头发的头绳，轻盈盘旋在你视线前方，隐藏着什么的荒原上空。

然后它松开嘴，让你的头绳从高空坠落，伴随着一声嘶鸣，它急速俯冲而下，像离弦的箭直刺阴影最深处。

阴影中长出了一只黑猫，它充满威胁地咆哮起来，腾跃而起向渡鸦伸出爪子，长甲闪着银白的寒光。

而你见到了你在意的异常，在那只猫出现在阳光下时。为了与有翼动物搏斗，它不得已张开了紧贴身体的蝠翼，在空中滑翔。

两只在它们族群中显得不正常庞大的动物在荒原中相互厮打，黑羽和黑毛乱飞，难听的叫声组成了格外高亢的噪音，摧残着你的耳朵。

你轻轻“啧”了一声，从腰间抽出手枪。

感谢科技的进步，这种小口径的手枪足够隐秘，噪声低，后坐力也小，很适合你。

【射击/热武器】1d100=99大于53 大失败

【射击/热武器】1d100=31小于53 成功

你的第一枪对准了渡鸦黑色翼尖上那只不知道何时生长出来的红眼睛，但可惜的是，你刚刚扣动扳机，渡鸦就为了躲避利爪的攻击在空中翻了个身，于是那一枪就直直射向它的头颅。

它迅速收敛羽翼向下坠，躲过了子弹，然后重新张开翅膀，不出意外被黑猫挠掉了一根尾羽，它在空中灵巧地旋身，那双对上你的红眼睛中仿佛出现了智慧生命的难以置信。

它朝你发出了一连串难听的叫声，你不是很想知道它在说什么。

黑猫慵懒地甩了甩尾巴，舔了舔爪子，喉咙里低鸣着咆哮……应该是幸灾乐祸。

你没让它得意太久，第二枪紧随其后，射中了它乖巧摆在身前的利爪，发出钢铁撞击才会出现的清脆声音，它猛然弹起来，警惕地藏身草丛，威胁的低鸣自黑暗中蔓延。

“能听懂我的话吗？不知道什么生物的两位？”你将枪换了一只手，枪口垂下，“我假设你们无恶意？”

渡鸦落在你身前，羽毛层叠收敛，掩盖了身上不断长出的红眼睛，它歪着头，冷酷的红眼睛仿佛在审视。

你视线垂下，顿了顿，慢慢蹲下。

然后是悄无声息的、黑猫的身影，它光滑的蝠翼紧贴着身体两侧，若不细看，就仿佛只是一只单纯有些胖的大黑猫。

“真奇怪，你们这种……”你咽下了一个本能要说出的不太好的词汇，“生物，居然还有友善的类型。”

这两个大东西不满地冲你叫起来，你的耳朵又受到了一连串噪音的攻击。

“嗯……你们知道我听不懂对吧？”你用枪口敲了敲路面，示意它们安静，“我假设你们的不满来自于，我分错了你们的归属？”

这次只有两声简短的回应。

“好吧，两个？还是一个新物种？”

两个大东西对视了一眼，然后持续对视着，然后它们就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忽然向对方扑过去，又开始了新一轮互殴。

“我不想再给你们两枪，请你们尽快进入正题。”你再度用枪口敲了敲地面，然后两只大东西就一路互殴着滚进了草丛，再次出来的时候，身上沾满了草籽和枯叶，还有对方身体的毛发，它们各自衔着半支笛子，放在了你脚下。

你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了这只笛子。笛子断口粗糙，像是以蛮力折断，身上虽然满是灰土，漆面却光滑完整，应该是近期出产，两端……你对着光仔细观察，看到了夹缝里枯褐的血。

“我能带走它吗？”你问。

渡鸦拍了拍翅膀，黑猫抖了抖胡子。

“感谢你们的帮助。但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出现在他人面前了。”你的犹豫只存在了一瞬，“如果我的调查顺利，回程大概还走这条路，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走，若出意外……”你思考了一下，报出了你现在的住址，“你们能到达的话，就去这里找我。”

两个大东西没有试图回答你，它们轻灵地前往了旷野，夕阳下，杂草的触手蔓延，阴影盘踞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