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眉头愈发紧拧,她猛地拽回自己的袖子,刚要发火,身旁容貌相似的蓝衣女子率先勃然大怒喝道:“你给我滚!!”
英气女子怒道,“你们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逼迫我妹妹,当老娘是死的吗?!!”
“你别说话!她们要走了啊!”拉扯着白衣女子的男子面色焦急,双眼直直盯着另一边的方向。
那严肃古板的男子也皱着眉,对着蓝衣女子说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什么时候能够以大局为重?!”
蓝衣女子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颤,“大局个屁!逼迫我妹妹就是逼迫我,我告诉你们,我和我妹妹不受你们这个委屈!!”
“欸你这个人……”旁边的人不高兴了,满脸愤怒说道,“难怪他们那样说你!你这个样子,谁跟你一起做任务都是倒大霉了!”
蓝衣女子瞪着她,表情扭曲地道:“他们怎么说我了?你说啊!和我组队做任务的时候,我哪里不是处处忍让?我把自己的东西分出来一点了,他们还想要全部?!!有这样美的事?!我倒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我的!!”
一众蓝衣同门顿时急得气红了脸,张开嘴就要斥责。
“是,就是她们两个。”
白衣女子忽然出声说道。
众人顿时忘了要说的话语,蜂拥到一旁,匆匆扭头望向远方。
“表姐……”白衣女子低着头,神情落寞,抬手牵住身旁女子垂下的手。
“我必定是要让他们好看的。”蓝衣女子闷闷地说道。
白衣女子摇摇头,低着头苦笑。
哪有说的那样轻巧啊……同门同门,帮不一定能帮得了多少,但背后捅一刀可是顺手的事情……
在仙门中本就生存艰难,现在这又怎么能得罪得起啊。
…………
海鸥的啼叫声在后方逐渐变轻,与花思渺分开后,江景鸢不疾不徐地走着,远离人群。
“真的跟上来了啊……”语气中没有多少惊疑,许卿临淡淡地刺了她一句,“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做事束手束脚的。”
江景鸢:“……”
江景鸢内心的小人微笑,面上却是无波无澜地平静说道,“所以,他们要死了。”
许卿临哼笑了一声,“说不定是你阴沟里翻船。”
江景鸢忽然嘴角一翘,然后唰地冷下脸,道:“那就是你没用。”
许卿临:“???”
江景鸢淡淡地道:“去,看紧了他们几个。”
暴君,暴君……许卿临瞬间心中一阵悲凉,兜兜转转,三百年过去,她又回到了江家的暴君手下当牛马。
瞧瞧之前在阁楼内要靠着她挡住鬼怪的时候,江景鸢态度多好啊。现在不用靠她了,江景鸢就对她颐指气使的……
想到这里,许卿临惆怅地叹了一声。
后方。
“师姐,我们真的能打得过她吗……”一个年纪明显稍小的蓝衣女子愁容满面,语气中满是犹疑和退缩之意。
师姐还未说话,旁边身形削瘦的男子先着急忙慌地开口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追上去盯着啊!你在犹犹豫豫什么?你知道若是我们这一次将她手里的东西带回去,我们就绝对能当上那些长老的亲传吗?!”
他说道:“我们都到这个年纪了,若是这一次不能当上亲传,之后可绝对没有机会了!”
此话一出,原本想安抚一二的师姐顿时眼神坚毅,对着愁容满面的师妹说道:“你若是害怕,就和曾师妹一样回去吧,我们几个反正是要拼这以后一次的。”
“哼……”另一个身形高挑的蓝衣女子不耐烦地揪着自己的衣袖,语气急躁,但她一双眼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反正我是受够了这种日子……”
说罢,她气愤地转身,抬手狠狠一抹眼泪。
霎时众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坚定。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视死如归的壮烈气氛在一行五人之间弥漫。
明显年纪稍小的师妹忧愁地看着面前四个人,踌躇一瞬,终是咬咬牙说道:“我和你们一起!”
“好!”旁边身形瘦弱的蓝衣男子当即叫好,说道,“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数十年一起出生入死,这一次也必定要同进同退!”
“不急。”师姐盯着远处那穿梭在稀稀疏疏人群之中的白衣身影,冷静地说道,“我们是要抢到宝物,不是去送死的。”
那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身形略显瘦弱的蓝衣男子点点头,说道:“她们两个人分开了,而且还是刚经历过几天几夜未眠,灵力和体力绝对不敌我们,我们只要静候时机一击毙命。”
另一个看着一脸刻板严肃的男子也出声道:“像这种年纪小的天才,身上的法器也不少,若没有把握一击毙命,我们就持续耗着她。”
法器……几人眼眸闪烁,纷纷赞同地点头。
恰逢这时,那远处走着的白衣少女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算了,早点回去再休息……”
后方的五个人霎时眼睛一亮。
不休息好啊,他们就喜欢这样有责任心的天才。
…………
城中。
“且让我出手试探她一二!”
眼看着那白衣身影转身走进另一条街道,身形高挑的蓝衣女子眼神一厉,飞快丢掷去一张黄底黑纹的符箓。
凛冽的劲风毫不掩饰地直冲后脑而来,似乎是没料到会有人敢在城中大张旗鼓地下手,白衣少女下意识惊愕地扭头,脚下飞快点地,整个人朝一旁扑去。
黄黑的符箓一沾地面——
“轰!”
巨大的爆炸声中,岩土崩裂,浓重白烟顷刻间冒起,稀疏行人惊慌却熟练地向外逃窜。
那白衣少女的身影飞快地钻出白烟,在人群中疾速奔逃。
在这种挑衅下都没有反击,反倒是躲闪逃跑……后方的蓝衣众人眼中闪烁着亮光,脸上无意识地露出兴奋激动的笑容,仿佛遇见了不久后的种种场面。
“走!不要给她休息恢复体力的机会!”
师姐果断发话,带着人追了上去。
次日。
天色明媚,正午的金灿灿阳光投进茶楼的窗户里,落在木纹凹凸明显的古朴木桌上。
“南乌、西逾,一直是这么乱的吗?”一身整洁白衣的少女扭头望着船外,轻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茶楼外的大街上,一道道蓝衣身影飞快穿梭在人群中,他们烦躁不耐地拧着眉。
“她到底去哪里了?”
“你们几个看到她了没有?”
“砰”的一声,五道蓝衣身影迎面撞在了一起,他们当即推开面前的人,顾不得关心和担忧,着急忙慌地连连问着彼此。
“一直如此。南乌、西逾一直是将‘优胜劣汰’摆到了明面上,这里实力至上。”许卿临的声音在脑海中不疾不徐地响起,“你看,这里的人见到突如其来的危险,逃跑都成习惯了。”
江景鸢看着外边脚步慌乱但反应迅速的行人,赞同地轻轻颔首。
忽然,一道毫不掩饰的灼人视线落在了身上,江景鸢漆黑的眼眸一顿,抬起头看去。
就在她抬眼看去的同时,对街的茶楼窗户中飞快地闪过一张白皙的面容。
江景鸢一怔,旋即猛地拍桌站起。
“哐当!”沉重古朴的桌子骤然移位,木椅翻倒。
如轻鸿掠过天际,那道白衣身影踏着窗户飞跃向对街。
稳稳踩在窗沿上,江景鸢弯着腰,动作利落地钻进茶楼内。
她脚下刚一落地,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房屋里的人,怀里忽然就被塞来了一团热乎乎的什么东西。
江景鸢心猛地揪紧,下意识要甩开怀里的东西,而那热乎乎的东西却在粘附上来的同时就伸出双手抱紧了她的腰,怎么也不放手,反倒越搂越紧。
“什么东西?!”
感受着那股热气,江景鸢皱着眉头,心中一阵恶心不适。
她定了定神,视线在茶楼包间内来回搜寻着,先前见到的那熟悉的人影却在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房间内。
江景鸢转而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东西,而那东西也在同时抬起头朝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别找啦,我娘已经走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三、五岁的精致小女孩抱着她的腰,笑眯了眼,说道。
江景鸢愕然:“……???”
“你先放开我。”江景鸢抓着她的衣服后领往外扯了扯,扯不动,忍不住皱着脸,厌烦地说道。
小女孩嘴角一勾,侧着脑袋淡定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我放开,你绝对会把我丢出去,然后自己跑掉的。”
江景鸢脸色难看,脚下无意识地连连后退,“你想做什么?总不能是要赖上//我……”
“赖上//你啦。”小女孩嘻嘻笑着说道。
我和你认识吗,你赖上//我做什么……江景鸢罕见心中一阵崩溃,恶心气恼到了极致,几乎有种要吐出一口血来的冲动。
“放手!”江景鸢脸色阴沉难看,语气冷冽。
小女孩歪了歪头,圆溜溜的大眼睛中瞬间盛满了在泪水,委屈巴巴地仰头看着她说道:“我这么可怜……你就没有一种很想收养我的冲动吗?”
“你可怜,你可怜个什么啊……”江景鸢心中尖叫,“被你抓着的我才是快被恶心疯了,我才是最可怜的好吗?!!”
“没有!撒——手!”
江景鸢扯着小女孩粉红色衣服的后领往外甩,而那邪恶粉红团子“哇哇”地哭着死死抱住她的腰,茶楼包间内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
法器杀境内,许卿临看着外边的这一幕,控制不住地笑得浑身颤抖。
“找到你了……”
一字一顿,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在身后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