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我一边在学校活成好学生的样子,一边又被袁思安带着出席不同的餐宴,和他不同的合作伙伴饮酒作乐,强颜欢笑。
那些男人多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看着我贪婪色情的表情,比死还难受,我委曲求全,但又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因为我每次都会带一把刀,只要他们胆敢靠近,我并不怕杀人,反正我早已活在地狱。
我就这样日复一日胆战心惊维护着我仅有的一点自尊,唯一一点还属于我的、不被夺走的东西。
如果……不是遇见他的话,我想我一定活不下去了。
他叫陈旭安,是我们校外出了名的混混,可能是多年在社会闯荡打拼,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他总是在我放学时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然后霸道地将我拦住,我的初吻就是被他霸道夺走的。
我想,我这样的女子,注定不能奢求太多,因为袁思安的关系,我在学校几乎没有一个朋友,只有他愿意和我亲近,于是,我默许了他对我的一切好与坏。
虽然知道他是□□上出名的混混,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他帮我什么,不过是一场过往,我其实不喜欢他,而且,我也不允许自己留情,因为我没有资格。
我以为,他不过是过客,只不过停留的时间稍长。
可是,那天他又一次当着众人拦住了我对我说:莫莫,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不适合说爱情,可我想给你安定。
所有人都叫我小鹿,只有他叫我莫莫,他说,我要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待你也会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竟有些感动,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不好。
他激动地说:莫莫,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秘密,我总是看你上一个老男人的车,莫莫,你告诉我,你不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他?
我想到那个毁了我人生的老男人,突然绝望至死:陈旭安,你帮不了我,没人可以帮得了我。
然后,我看到他绝望的表情,和发怒的眸子,我好像好久没哭了,因为我知道哭没有用,可是,我看到他绝尘而去的背影,突然就哭了。
我大概有好几个月不见他了,时不时的帮那个老男人应酬,再一次从一群好色之徒中艰难脱生后,我再次见到了陈旭安。
当看到他悲伤而绝望的眼神,我终于决定听自己的心,放下一切和他讲我的过去。
我说父亲怎么被残忍杀害?母亲怎么被逼凌辱?自己怎么会堕落至此?
我说,我的母亲在一次与那个老男人争执时不慎从楼梯上跌下来,只能坐在轮椅上,不会行走,她现在住在疗养院。
我说,我觉得自己很脏,脏到连我自己都厌恶,我洗不净自己了。
这时,陈旭安抱住我对我说:莫莫,我要许你一世安详,你等着,我会让他给你自由。
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我只知道,袁思安妥协了,保证不再骚扰我和母亲,并把他拍的那些照片和Dv还给了我。
我看到那些东西时,突然就哭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我以为,我可以就那样幸福下去,尽管我并不知道,我倒底喜不喜欢陈旭安?可是我错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以求得安生?
这时,我凭借我的舞蹈艺考成绩和自身的天赋考上了柘林大学,我梦寐以求的浙大,我想我终于可以离开小镇摆脱过去,陈旭安也为我高兴不已,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在校门口等他,可是,我一直等到夜幕也没有他的消息,我给他打手机,只有冰冷的女声机械的重复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然后我在半夜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陌生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你是陈旭安的马子么?如果不想他死,一个小时内到城南的旧仓库来。
我慌乱的来不及答应,电话挂断的声音就已经在我耳边慢慢扩开,我失魂落魄的跑出家门,一路冲向城南的仓库:陈旭安,我不许你有事。我一遍又一遍的在祈祷,我不要他有事,我不要。
我看着汽车飞奔卷起的尘土烟漫着,挡住了来时的路,再一次哭了出来,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我不要,我不要这个温暖我的男人有事。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爱上了陈旭安。
我跌跌撞撞狼狈到了城南,那里四周都是荒草,连着破败的没有人烟的民房,还有就是我面前这个破落的旧仓库。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子,他穿着邋遢,像个地地道道的小混混,他看向我的眼光和那些猥琐的老男人一样,见我他嬉皮笑脸地说:妞,我真想把你办了。
我来不及管这些,我只想知道,陈旭安他到底怎么样了?我问他:陈旭安呢?
我被他推搡着走进了仓库,里面的光很暗,大概有十多个男子站在那里,那个拉我进来的男人冲着坐在暗处的一个男人毕恭毕敬地说:大哥,人带到了。
那个男人没出声,只是起身向我走来,我看着他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
他俯下身,捏着我的下巴,对我说:小鹿,是我,没想到吧?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我看着袁思安那张令我绝望的脸,问道:告诉我,他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忽然就笑了,他说:小鹿,你还是那么单纯,谁告诉你,陈旭安在我这里?我只是要你来这而已。
我闭上眼睛,颤抖地说:你是说,你是骗我来这里的对么?
他摸着我的脸说:小鹿,你突然变聪明了我还真受不了。说完,他就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的衣服撕碎,然后说:小鹿,我今天就要把我当初没办的事办了。
啪!回应他的是我愤怒的一巴掌,然后我抽出了怀里的刀,直指向他:袁思安,自从我认识你后,我这把刀从未离身,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刺偏。
他不怒反笑:好!很好!我办不了你,自有人能办你。他朝旁边的男子喊:把她给你们玩,不怕死的尽管上,顺便给陈旭安打个电话,告诉他,他的人在我这儿。
说完转身,漠然离开。
我不记得我用手中的小刀砍了别人多少刀,我唯一想维护的就是仅属于我自己的一份贞洁,当被那个不要命的男人推倒在地时,我多么后悔没有将最好的自己给陈旭安。
然后我便陷入了长长的黑暗……
我感到浑身从内而外彻骨的冷,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凌乱的车库,四周都是倒下的人,还有遍地凝固了的嫣红的血,我看到我身旁躺着的全身是血的陈旭安,脑袋瞬间空白。
我叫他:陈旭安,你醒醒啊!陈旭安。
我不知道,我叫了多久,哭了多久?就当我要绝望的时候,我听到陈旭安微弱的声音,他说:莫莫,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试图抬起手想要摸我的脸,可是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拉着他的手,放到我的脸上,我说:陈旭安,我带你去医院。
他笑笑,然后便没了声音……
我随便从那些倒下的人身上扯下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拼尽全力把他背在身上,我就那样背着他一直走,可是他真的好重,总会不小心就从我背上滑下来,路上路过的司机,无论我怎样哀求,都惊恐地开走,我就那样背着他,一步一步的迈向医院的方向,跌倒了,爬起来再背,当我把浑身是血的陈旭安送到医院时,我终于禁不住再次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