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冷,桂花树影幢幢,两人对上了眼一时都没有动作。
中年男人暗骂一声倒霉!
他刚从派出所被放出来,那死婆娘的外甥没追究他责任,中年男人心想这臭婆娘肯定没什么大事,因此又想来要钱,没想到一来就撞上了时逾,
他还记得今天踹他的男人就站在时逾旁边,他两是一伙的!
生怕再挨一脚,中年男人提着裤腰带就跑。
“哎!……”时逾拔腿就追,“你等一下!”
中年男人充耳不闻,跑的飞快,眼看他的身体就要消失在夜色中,时逾福至心灵,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不是想要钱吗?”
中年男人倒腾的两条腿一顿果然缓缓停了下来,眼下布着黑青,见只有时逾一个人追过来,色厉内茬道,“臭小子,你想怎么样?”
时逾气喘吁吁,“……我想找你打听一点事情,给钱的”
……
不久后,
夜色降临下,
时逾蹙眉往回走,一抬头就看到了民宿门口站着的何以然,见他过来何以然也走了过来,微抿着唇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你去哪了?”
“……我就随便逛逛,晚饭吃的有点多”
何以然视线下移,微皱眉,“要吃消食片吗?”
“啊不用……我走了一会好多了”时逾觉得何以然有点奇怪,内心莫名警惕。
这人不会和傅厉那变态一样对他有想法吧?
何以然看见时逾明显有些紧张的神色,松了语气,“夏天晚上一凉快下来,路上很容易有蛇,最好还是少出去”
原来是这样。
时逾疑惑打消了些,点头说好。
*
当天晚上睡梦中时逾又被拉进了方雅的世界,和先前陌生的环境不一样,这一次的地方时逾曾经看到过,就是他接受任务那天女鬼方雅拉他进的地方。
时逾直觉这个地方对女鬼来说很重要,抬眼扫视了一圈。
先前一直模糊的画面清晰起来,
杂乱的办公室里,地上堆满了纸箱子,里面是纷乱的各种资料,几张长木桌上未看完的书本散在一旁,电脑旁边堆了几摞整齐叠放的红色袖章。
方雅穿着宽大的西装坐在桌前,正在和人打电话,“……妈,就是考上了个研究生而已,不用办酒席”
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方雅佯装不耐烦声音确实笑的,“行行行,随你弄吧,反正我不管了”
“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没事啊谁会管那些吗……我大学最后一天了你不想坐在台下看你女儿上去发言?……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下午去火车站接你”
方雅挂了电话接着处理工作,没一会许姝和几个同学推开门走了进来,几人开了个会,商量着社团这一学期最近要举办的最后一场大型比赛。
……
快结束的时候,
时逾看到有个男生说,
“对了今天晚上负责活动主持的冯老师会来办公室看一下前期项目的准备工作,我今天晚上有事,你们有谁今晚有空来值班?”
好几个人都推辞说没有空,不是有课就是兼职,还有就是纯不想值班的。
男生看了一圈视线落在方雅身上,“方雅你晚上有空没?你有空就好了冯教授是你们学院的,还熟”
方雅本来晚上还有兼职的,但大家似乎都没空,反正兼职可以调班的,她正准备答应。
一旁的许姝突然道,“我来吧,方雅晚上还要兼职”
方雅回头看了许姝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关系似乎好的不像话。
……
时逾看着方雅在工作的时候,脸色微变往头上摸了一圈,又摸了摸口袋,似乎掉了什么东西,和同事说了一声,就一路往回走,皱眉低头再找什么,
时逾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连忙跟在她后面。
方雅一向不喜欢扎头发,有时候她会用一次性黑皮筋扎个马尾,但时逾没在她头发上看到任何有关的发圈饰品,这也是时逾一直以来一头雾水的地方。
他就看着方雅找了一路,又回寝室翻了半天,蓦的想起什么,她猛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往社团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会天已经黑的彻底,因为是周末整栋楼层的人几乎没有灯光,只有方雅他们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时逾心跳加速看着方雅推开了铁扇大门,轻微的声响却震吓了里面两个交叠的人影,方雅也吓傻了,站在门口,
许姝的脸色惨白,“方……方雅”
她身上的男人一下跳了起来,一手捂着脸捡起地上的裤子往身上套。
即使这样,方雅还是认出了他,冯应,冯教授,学院的优秀老师,同学口中儒雅随和的宠妻狂魔,
一瞬间,那天晚上微熟悉的西装背影、许姝的支支吾吾……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先前的错愕震惊过后,方雅愣愣的看着许姝连冯教授经过她时回头的恶声警告都没有听清。
……
时逾坐在椅子上撑着脖子叹了口气,他从中年男人那里花钱买到的消息,就是得知了大婶的女儿许姝在大学里面给人当小三,而大婶一直不肯报警的原因也在这里,她不想女儿失踪了还有人来骂她,而一旦中年男人被抓去警局,警察一问,中年男人什么话都会往外说。
大婶只是想让她女儿体面一些。
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冯教授的脚步声匆匆消失在楼层里。
“啊……还好是你看见的”许姝穿好衣服揉了揉头发,惊愕过后一脸懊恼,“好吧就是你看见的这样……嗯我和冯教授在谈恋爱,先前不肯告诉你也是这个原因……现在你也知道了,方雅你是我好朋友,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
“……他结婚了”方雅语气有些艰涩,她看着面前的许姝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悲愤,音量不自觉有些提高,“他有妻子、孩子!他比你大十几岁!他可以当你爸爸了!许姝……你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就疯了?!”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许姝翘起的嘴角微平,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们两情相悦没杀人放火有什么不对?”
方雅怒道:“你——”
“好了!不要用你那圣人怒其不争的语气来指责我,我是成年人,我会对自己的事情负责”许姝冷冷的看着她“希望今天晚上的事情不会被传出去,谢谢你方雅”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许姝拿起包从一脸失望的方雅身边走了过去。
办公室的白炽灯照在方雅身上,她在原地站了半响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东西的,疲惫的走过去拉开了办公桌旁边的小抽屉里,
时逾看的分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微蓝的发圈,点缀着一个白色圆形,上面用蓝条拼成了一个“姝”字。
……
画面一转,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下午,方雅接了母亲到附近的宾馆休息,就赶去了会堂演练隔天的毕业典礼。
演练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方雅给方妈打了电话让她先睡自己一会就到,她挂了电话看到手机上里有许姝给他发的消息,说关于上次的事情有话和她说,她不来的话,许姝就一直在天台等她。
方雅在原地站了半响,还是转身回到教学楼,做电梯一路直上天台。
……
画面的最后是被人推下天台后,方雅惊恐不敢置信的脸。
……
时逾被何以然喊醒时,满身大汗淋漓,心脏痛的他控制不住蜷缩在一起。
也不知何以然做了什么,没一会疼痛就消下去了,时逾哆嗦的脸被人抬了起来对上何以然清的凛冽的瞳孔,他声音低低的,
“时逾,你刚才去哪了?”
“……”时逾额上全是汗,鬓边的黑发湿透贴在脸上,只唇缝嫣红,像个才化形的精怪,他磕巴了一下才道,
“……没去哪里啊,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房间里安静无声,半响时逾听到何以然淡淡的声音,他说,“你怎么不听话”
时逾:“?”
他怎么不听话了?不对,他为什么要听何以然的话。
时逾微怒的抬头对上何以然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的眸色,那点怒气一下子就没了,时逾低头怂唧唧道,
“我……怎么就不听话了?”
尾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没了一点反问的架势更像疑问。
他脸色还有些微白不知刚经历了什么,何以然看了他半响,声音温柔下来,轻轻拍了拍他,“先洗个澡吧,你身上全是汗”
时逾也有此意,等他洗完澡出来,何以然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观音玉佩挂在了他脖子上,时逾正打算把玉佩拿下来,质地光滑、触手生温,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东西啊,肯定很值钱!
想到人设,时逾立马松了手,指着玉佩好奇问何以然,“这是什么?”
“一个玉佩”何以然替他理了理脖颈后的绳子,看了时逾腰间因为玉佩而变得颜色黯淡的红绳,语气第一次有些严肃,
“睡觉、洗澡也别取下来,听到了吗?”
“……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