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门口等着,沈扶寂和沈随都坐在后座。
离开了包间里昏暗的灯光,沈扶寂现在更清楚的看到沈随脸色潮红,失常的厉害。
车内空间狭小,沈随的味道比刚刚更浓郁地侵入他的感官,沈扶寂能清楚地听到沈随沉重的呼吸声,那人全身泛红,还有因为药物作用而微微潮湿的眼睛。
“打开车窗。”
沈扶寂吩咐司机。
沈随下意识低头将手放在后脖子上,本来就不好使的大脑现在更是不清醒,只能努力靠着车窗试图让风吹走他身上的味道。
好不容易熬到公寓门口,沈扶寂说了一句“去洗干净”后就进了书房。
沈随在门口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踉踉跄跄走进浴室。
沈扶寂又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去俱乐部把裴朔送回家。
今晚他没由来的心情不好,现在一回家整个人更是烦躁不安,他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漂亮的脸上满是阴翳。
永生奴永生奴,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裴朔也是,年展鹏也是,怎么一个个都热衷于和永生奴打交道。
抽完两支烟,他才推开门走进浴室。
浴室里满是沈随的味道,他没脱衣服,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听见门响才仰头看过来,说话都带着气音:“少爷。”
沈扶寂的唇抿成一条线,居高临下看着他。
“清醒了没?”
沈随半清醒又不清醒地从浴缸里站起来,湿答答的衣服黏在身上勾勒出男性身体的线条,想爬出来结果没站稳栽倒在浴缸里,还呛了好几口水,开始剧烈咳嗽。
沈扶寂几乎是两步上前跪在浴缸边,一只手掐住沈随的后脖子逼他抬头,声音冷的如同嚼冰:“沈随,我问你清醒了没?”
“清醒了,少爷。”
沈随这样答道。
沈扶寂下一秒就给他的头按回水里,“说谎。”
沈随轻微挣扎,咳了咳,被他拽起来。
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今晚这么生气,他只能努力去看少爷脸色,做到尽量不忤逆少爷。
沈扶寂又去低头去瞧沈随的脸色,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沾了水的双唇更加鲜艳,沈扶寂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最后伸出食指和中指进去搅动着他的舌头。
沈随呼吸一紧,被搅动的口齿不清发出的音节让他感到奇怪,这让他身上的味道更加浓郁。
“沈随,如果你不懂得拒绝,那就会一直像今晚这样。”
沈扶寂的声音还是很冷,不过倒没有了刚刚那份怒气。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呜……”
沈随一说话就被沈扶寂摁着舌头,他甚至恶趣味地又暴力揉搓他的嘴唇,沈随只觉得自己的口腔肌肉特别累。
“你很喜欢这样?”
沈扶寂问他。
沈随下意识摇头,看到自己少爷那张漂亮又充满戾气的脸,他又点点头:“我听您的。”
“是吗?我说可以让裴朔亲你了吗?”
沈扶寂手上的力道随着话音加重,沈随疼得吸了一口气。
“少爷……”
“不拒绝药剂,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你很喜欢这样?”
沈随没说话,眼眶有点红。
沈扶寂厉声:“告诉我,喜欢这个感觉吗?”
沈随摇头。
“那为什么不拒绝?”
沈随的下唇开始有了丝丝血迹,沈扶寂就松开了他。
沈随哑声解释:“是少爷同意的……”
“我一直在给你拒绝的权利,你自己不珍惜。”
沈随的眼睛这次正对上沈扶寂的目光,他的内心大为震撼,沈扶寂说,给他拒绝的权利。
可是他是永生奴,永生奴不能拒绝主人的任何要求,不能忤逆主人的任何决定。
永生奴只是一辈子的附庸品。
他是这样被教育的,也是这样规劝自己的……
可是沈扶寂教他,可以学会拒绝。
沈扶寂冷静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喉结一滚,又低声:“舔干净。”
沈随的目光也落到他的手指上,上面有一点他的血。
他下意识先舔干净自己唇边的伤口,拉着沈扶寂的手指开始吮吸。
沈随的口腔很温暖,沈扶寂觉得指尖酥酥麻麻,他的眼神定格在沈随的嘴唇上。
这次,又是不一样的妄念。
沈随只记得沈扶寂从浴室离开的时候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那句话。
“沈随,遇到不喜欢的事情要学会拒绝,就算是我要求的也可以。”
这是成为少爷口中的正常人的第一步吗?
第二天沈随依然是六点半准时起来给沈扶寂准备早餐,沈扶寂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没有昨晚那么滲人。
“今天继续去书房学习。”
“好。”
沈随按照沈扶寂的要求学习自己即将进入大学的知识,沈扶寂处理完文件后就开始看房,他不可能住在共同宿舍里。
沈随的学习能力很强,沈扶寂偶尔提问他他也能回答上来,沈扶寂这次才确定他不是弱智。
裴朔依旧跑过来找沈扶寂玩,但他发现沈扶寂脸色不好。
“你发烧啦?脸色这么不好。”
裴朔伸手来探他的额头,沈扶寂一脸厌恶:“滚开。”
“切。”
裴朔缺心眼,只觉得沈扶寂老毛病又犯了,于是又去骚扰沈随。
“小随,你要不要去和我们家小星玩呀?”
裴星,是他给五号起的名字。
沈随一抬头就看到沈扶寂的脸色,他摇摇头:“谢谢,我还要学习。”
“哎呦小随,你看他干嘛呀,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他不管你的。”
沈随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又坚决地拒绝。
“我也不想去。”
裴朔“额”了一下,看到沈扶寂嘴角的一抹笑他就忍不住:“你们也太无聊了吧!无聊主人带个无聊小奴,真是有够没意思的。”
沈扶寂歪着脑袋看他,又把手机给他。
“临走前去一趟茶山吧,给你践行。”
“行!”
裴朔站起身,给两个人抛媚眼:“那我先回去找我们家小星玩喽,你俩好好努力赚大钱吧。”
沈扶寂没搭理他,沈随礼貌性送他到门口,一回书房就看到沈扶寂转过来笑。
“有进步。”
沈随猛不丁被这么一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沈扶寂生的好看,鼻梁还有一颗小痣,平时脸色臭所以大家都说他是个冰山美人,现在淡淡一笑反而给他身上添了一层温和的气质。
沈随觉得很好看。
不过沈扶寂下一秒就收回笑容,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给我倒杯水去。”
“好的。”
两周后,沈扶寂带着沈随来到茶山。
首都的茶山冠以沈家之名,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是17岁的沈扶寂拿下的第一单大生意。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收购这片地之前所有人都在劝他这是赔本买卖,但他并不这么认为,掏了两个亿来走茶山的生意,从培养新品到销售创新,茶山这两年赚得越来越多,眼红的人自然不少。
裴朔穿了一身骚包衬衫,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被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裴星。
裴星的脖颈上有淡淡的红痕,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呦呵?就你们两个?”
裴朔很不满意沈扶寂的臭脸,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裴星就把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还有,等会儿到。”
沈扶寂招呼了一下,沈随就过来俯下身,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沈随点点头走出去。
不一会儿,沈随也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裴朔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心想哪个缺心眼的货穿个短袖就过来了,结果看清脸后连忙站起身,一脸诧异:“你回国了?”
年礼泽笑笑和他们打招呼:“对啊,一下飞机就来了。”
年礼泽,年家大少爷,年展鹏这蠢货的同胞哥哥。
论辈分,年礼泽和沈扶寂和裴朔是同辈的,从小就在各种社交场合里打照面,所以玩得比较好。
但年礼泽在高中跑去卢森堡攻读医学学位,这几年和国内联系不多,今天他能过来简直是给裴朔一个惊喜。
裴朔二话不说就举起茶杯:“和我碰一杯!”
“碰碰碰。”
年礼泽还是笑着和裴朔碰杯。
三个纨绔子弟,裴朔花花公子没个正形,沈扶寂一张臭脸阴晴不定,只有年礼泽一直风度翩翩温柔敦厚,所有接触过的人都对年礼泽评价很高。
沈扶寂小时候觉得年家那对夫妇人看着也不咋地,结果还生出来年礼泽这么个好笋,直到他六年级撞见年礼泽冷脸拿手术刀解剖了一堆动物,他就收回了自己对他的评价。
年礼泽暗着坏,年展鹏明着坏,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这茶山挺不错。”
年礼泽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观察茶庄里的情况,他给沈扶寂很高的评价,沈扶寂也来和他碰杯:“谢了。”
“你话变少了。”
年礼泽摇摇头,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
“对了,阿鹏最近在做永生奴的生意吗?”
“你以为啊!你弟现在可是首都最大的永生奴中转商。”
裴朔一想到年展鹏赚了那么多钱就牙痒痒,也得亏是缺德人干缺德事,要放他身上他可能还不如年展鹏。
“怪不得现在都不问我要钱了。”
年礼泽含笑,似乎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三个人叙着旧,服务员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菜,沈扶寂抽空扭头对着傻站在旁边的沈随和裴星说话:“坐那边。”
年礼泽也顺着话语看过去,他挑了挑眉,刚刚沈随来接他的时候他就有些好奇,因为沈随穿的不是保镖常服,现在这么一看他更是有些好奇。
裴朔使眼色,用口型对着他:“永生奴。”
年礼泽又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沈扶寂,他指尖在盘子上轻轻画圈,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这次回来多长时间?”
“不回卢森堡了,转回首都工作了。”
“首都S级医院?”
“应该不久就调过去了。”
沈扶寂和年礼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裴朔听着听着就插一嘴:“S级好呀,扶寂就不用老一个人去医院了。”
年礼泽微微皱眉,他在卢森堡的时候听说了沈扶寂的病情,他甚至有一段时间专门研究过他的家族病。
“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有个血奴陪着。”
沈扶寂喝了口汤搪塞着,年礼泽下意识去看沈随,沈随安安静静吃着饭,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似乎听不见别的动静。
他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又低头吃饭。
“话说我要回学校了,这次如果能过考核我就直接进部队了,你们等我混上军官了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裴朔大大咧咧吹牛皮,顺手拿了根沈扶寂桌上的烟开始抽。
“你先爬上你老子那个位置吧。”
沈扶寂也点了一支烟,刚好和看了过来的沈随对上目光,沈扶寂朝他摇了摇指尖夹的烟。
年礼泽也笑:“裴朔,上战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不怕?”
“老子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
裴朔顺手摁灭了烟,他皱眉抱怨:“你这什么烟,难抽死了。”
“沈随卷的,里面有药。”
“呸呸呸!”
裴朔喝了杯水漱口,一脸嫌弃:“臭死了。”
“让你手贱。”
沈扶寂很快抽完了一支,年礼泽也拿了一支烟仔细端详,还捻了一点烟草出来。
“经常输血,烟还是要少抽,酒也少喝。”
他嘱咐着。
沈扶寂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知道了,医生。”
裴朔笑嘻嘻地看着年礼泽打趣他:“我们年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