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屋里小坐,为其斟茶:“我竟不知,兄长什么时候学会了水?”
段生笑道:“哪是会水,只是见你在水中挣扎,心中焦急才一时冲动罢了。”
“怎会焦急?”
段生眸光微闪:“…我还有恩未报,不能让你就此离去啊。”
段悯生疑惑:“我却不记得,何时予你有恩?”
“是我母亲。”段生答,“当年我母亲入府……手段不正,不受待见,有一次高热不退,是你帮忙叫了大夫。”
经他这一提醒,段悯生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档子事。他虽然不爱搭理父亲小妾和她们生的孩子,却不能忍心看着人命流逝。那日见病榻上的人烧得开始胡言乱语,随口请了个大夫。
“举手之劳,你竟记到现在。”
“悯生大恩,怎敢忘却。”
段生嗓音温润,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个风车:“你瞧这是什么?”
“风车!”段悯生惊喜道,“给我的吗?”
段生点头,笑着把风车递给他。
此时的段悯生十一岁,距离段家满门抄斩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他与段生的感情迅速升温,还来不及退散。
后来段生入宫当了皇子太傅,二人甚少见面,但常以书信往来。
再后来是太子出逃,段悯生被不明不白送进宫,接着听闻段家满门获罪下狱。他穿梭在人世间的恶意里,惊慌失措去找段生,却被拒之门外。
***
“段生!”段悯生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月色入户,一室冷清。
真是糟心,不过杀个人,竟梦到了那么久之前的事。
或许嫌隙的种子,从段悯生被拒之门外那一刻起就种下了。
宫中人人居心叵测,段家人私养精兵死罪难逃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照样有一群人费心费力救下段家后人,养在身边。
那年段悯生在前宰相身边看到了自己的庶妹,来不及高兴,转头就听人说丞相收养的小姑娘犯了事,皇子太傅上书弹劾丞相,后者为保声誉清理门户。
段悯生流着泪去拍打段生的房门,质问他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你觉得,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进宫教习皇子皇女?我当年用的身份跟段家没有半点关系。她认得我的脸,她活着,我便有暴露的危险,所以,段家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段悯生抬眼看他:“那你连我也要杀吗?”
段生笑着抚摸他的脸:“怎么会呢?你可是兄长在这世间,最最疼爱的人~”
段悯生到底只是懵懂少年,又或许愤怒震惊,没看清他眼里翻涌的情欲,扬手给了一个巴掌。
直到后来,段悯生在自己住的东宫里被段生压在了身下。段生特意支开了所有的人,偏偏又让宫门大开,段悯生好不容易从段家带回的阿姊一脚踏入,被眼前景象吓得瘫软在地。
段生唇边染血,猖狂地笑:“哎呀~被看见了呀,那实在抱歉了悯生,你这宫女,活不得~”匕首在他指尖翻飞,送入宫女心脏。
这把匕首他没带走,留在了东宫。段悯生那时羞/愤欲死,拿起匕首想要自我了/结,见血时却又收住了手。
后来这把匕首成了他荡平前路的利器,他用它杀了自己曾喜爱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