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待灶中药材尽数化为灰烬,崔芸才放心离去。
房间没有点灯,正中央桌面上多出一个盒子。
她谨慎过去,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锭金子,底下压字条——主子赏赐。
她一屁股坐下,这才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但凡她今天继续煎药,今晚等在这里的就不是金子,而是灭顶之灾。
薛林昭那句话,是为救她一命。
崔芸不禁热泪盈眶,毕竟是看了十年的孩子啊。
街上人声鼎沸,今日从将军府出门,一路步行朝朱雀河去。
春芽尽职尽责讲解道,“朱雀河在王城靠南,横穿整个王城,便以南方神鸟朱雀命名,历史有几百年。”
“是王城最繁华地段。”却是薛林昭开口,“想要什么叫春芽寒月去买。”
方秀宁眨眨眼,叫春芽寒月去买,也就是说将军府出钱。
买!
宣国家底丰厚,国富民强,王城这里更是百姓锦衣夜游,一片繁华盛景。
方秀宁陆陆续续买了许多东西,春芽安排人先送回府上一部分。
她们随着人流踏上一座桥。
这时她才发现,先前踏青宴上的烟花,除却在御望山欣赏,城中的话便是这座桥观赏最佳。
她当时急着去见母亲,一朵烟花也没赏到,如今空中已无烟花,好在花灯繁多,也目不暇接。
她在桥顶稍微停下脚步,看向河中画舫。
井然有序,有的豪华,有的秀雅,有的三层楼高,有的精致小巧。
最高的画舫上,顶楼露台上一人端坐抚琴,那琴声悠扬,穿透世人喧嚣带来丝丝仙气。
“好,好漂亮。”方秀宁探着身子去看。
抚琴之人一身白衣,头上也仅戴一支银质发钗,长发散在身后,她低着头,不见容貌已叹仙姿。
春芽道,“那是嫣曲姑娘,秋水楼的琴师,曾得今上金口玉言,天下第一琴师。”
“秋水……楼?”
春芽道,“算是乐坊,各种乐器都有,往年秋水楼也会受邀为玉壶节演奏助兴,今日是刚好轮到嫣曲姑娘吧,今日出来的百姓有耳福眼福了。”
“为何?”
“她平日不出来的,出来也是幔帐围着。”
寒月在边上也道,“每日有演出场次,您可想去听?奴婢去订明日的票子。”
方秀宁又摇头,听不懂,听不懂。
不要浪费钱。
只听琴声渐停之后,一阵悠扬笛声响起。
另一人从画舫中出来,那位嫣曲姑娘起身行礼回到船舱之中,只余外面笛声随乐曲跌宕起伏,奏到情浓之时,亦低沉许多。
方秀宁目光只落在那吹笛之人身上,距离太远,看不清指法。
“呜呜,呜……”她用手比划着,学出吹笛姿势。
旁边薛林昭目光凝结,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她招手叫秦御过来,低声交待几句,秦御带几人走了。
一曲未完,秦御匆忙回来。
他凑在薛林昭身边,似乎想耳语,但又不敢靠太近。
方秀宁站得近,又刻意去看他口型。
秦御说,“东门旭父子在大理寺审讯中途,闭气自尽了。”
听见的几人都是一惊。
薛林昭难得皱眉,“闭气自尽?”
方秀宁瞠目结舌,闭气,自尽?这是人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