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丫鬟来到厨房,只见府中的厨子一脸歉意:“夫人,那个张瑞天没亮就起来把厨房都收拾了,我们是想着今日收拾的,但是你看这。”
她的手指掠过灶台,往日积攒的油渍早已消失不见,看着干净的手指,荆昭肯定这个人有洁癖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张瑞提着一桶水进来了,看到荆昭,他连忙把水桶放下:“夫人,还没收拾干净呢,您快出去吧。”
“我不是吩咐你跟着护卫吗?怎么来厨房了?”
看到荆昭面无表情,张瑞意识到自己越界了,结结巴巴解释:“昨日睡前护卫长说今日厨房要搬东西,搬完后他们好打扫,让我过来帮忙,我起来后便过来了,看着没人就先把东西搬出去。”
“这些都是你做的?”荆昭指着院中摆放整齐的物件和干净的厨房。
张瑞点点头,不敢和她直视。
“做得不错,不过日后不要这样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说完,荆昭便离开了。
厨房的人看到荆昭离开,也不知张瑞是走是留,掌厨走到他面前,问道:“今日要不和我们一同打扫?”
他本就无事可做,说是跟着护卫,可府中需要巡逻,如今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其他护卫也都帮着各个院子打扫。
张瑞是想留在厨房收拾的,但碍于荆昭方才说的话,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掌厨看出他的心思,追上还未走远的荆昭:“张瑞今天就留在厨房帮忙吧,他力气大,做事也麻利。”
“厨房是你的,只要他愿意,你做主就好。”
听到自己今日能留在厨房,张瑞也很高兴,干活更麻利了,掌厨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和旁边的管事说道:“要不是怕耽误人的前程,我真想把这孩子留在厨房,继承我的衣钵。”
管事心生一计,开口问道:“张瑞,你要不要学做菜啊,日后留在府中当个厨子。”
“厨子?”张瑞停下,看了管事和掌厨一眼,露出憨憨的笑,“多谢管事好意,我不是当厨子的料。”说完,便继续卖力干活了。
“你这人,我刚说完你就全给我抖搂出去了。”掌厨阴着脸进了厨房做事。
“哈哈哈哈,又恼了,我可是得了一坛好酒。”
“今晚我整两个小菜,不醉不归。”
看着掌厨从门口探出头,管事哈哈大笑:“晚上去积云楼,我请客。”
徐江行听说此事,脸上写满了震惊:“竟有人喜欢干活?”
“是啊,今早听丫鬟喊,我还以为张瑞不见了,没想到他一个人打扫了整个厨房,那么重的箱子,他一人就搬出来了,真是大力士。”荆昭还处于对张瑞的惊叹之中。
今日徐府上上下下都在打扫,满园都是忙忙碌碌的人。
其他院子听说护卫队的张瑞力大无比,收拾打扫也利索干净,纷纷来到厨房看他。
“管事,你就把张瑞让给我们吧,我看厨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来找他要人的了,管事看着张瑞上上下下攀爬,急忙大声叮嘱:“张瑞,你小心点。”
“好嘞。”
说完,又看向找他要人的丫鬟:“张瑞今日留在厨房是夫人吩咐的,你若是想要人,就去找夫人吧。”
丫鬟也知晓管事是在拒绝她,沉着脸离开了。
荆昭带人到玉妆阁后,就看到街上其他铺子已经在打扫了。
看到荆昭来,人们纷纷打着招呼,荆昭又把带来的新年礼分给众人。
“新的一年若有做得不妥的,还望大家多多担待。”
“荆店主,我们可都是多亏了你的照拂啊,你还说什么多多担待,新的一年还要请你多多照拂我们啊。”
“是啊,很多事可都多亏了荆店主呢。”
同时,荷娘也带着人到了分店,把准备好的新年礼发给大伙后就开始收拾了。
忙到一半,木冬便带着人来了。
“张瑞,过完年你就在这个店,今日过来先和大家一同清扫一下。”
荷娘看到有陌生人,停下手中的活打量他一眼:“你就是张瑞?”
“是。”
“我是荷娘,是分店的管事。”说着,便递给张瑞一块布,“你长得高,踩着梯子把柜子顶擦一擦。”
看着张瑞开始干活,木冬看向荷娘,挑眉。
荷娘却不想和他说闲话:“若是没事,你就走吧。”
“他可是我从掌厨那里抢过来的。”
“多谢了,过几天我给你包个大压岁包。”
木冬喃喃道:“我又不是你的晚辈,还给我包压岁钱?”
见荷娘去干活,他只好离开。
一直到天黑,荆昭捏着酸痛的胳膊检查店里的清扫情况:“都差不多了,明天上午再来做个收尾就行了,晚上我订了饭,吃完再回去吧。”
“多谢店主。”
与此同时,分店的饭也送到了,分店有了张瑞在,清扫已经全部做完。
荷娘招呼大家:“这是店主在香鱼楼定的饭,大家吃了再回去。”
徐府,徐江行昏昏欲睡地坐在榻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一直望向门外。
“秋实,你去看看她怎么还没回来。”
秋实刚出了府门,就看到荆昭带着人从不远处走来,他小跑着迎了上去:“公子都等急了,让我出来接您。”
听到这话,荆昭有些不悦:“让你来接我?他在做什么?”
“公子他。”秋实一下就被问住了,他低着头,避开荆昭的视线,劝道,“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荆昭本想着他今日在府中也很辛苦,又转念一想,他什么事都不做,哪里辛苦了?
想到这里,加快步伐朝徐江行的院子走去。
“公子在云楼。”
云楼?不是夏天的花房?他现在在云楼做什么?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一朵花了吧?
荆昭觉着自己不能再想了,脑洞太大,可能不出两句话徐江行就不是人了。
来到云楼,只见里面灯火通明,还隐隐约约有香气飘出。
荆昭打了个喷嚏,这是撒了多少香粉?
“他在里面?”
秋实打开门,等荆昭进去后,又把门关上。
楼里没看到徐江行的声音,荆昭回头想出去,却被一阵琴声吸引了,她循着声音走到二楼,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徐江行一袭红衣坐在台中,前面摆着一架琴,只见他双手拨弄着琴弦,便引出了悦耳的音乐。
看到荆昭,他也只抬眼看了一眼,又转心抚琴。
一曲毕,他才缓缓起身。
荆昭愣在原地,曲子都结束了,还没缓过来,直到徐江行来到她面前:“怎么?傻了?”
“你竟然会弹琴?不会是这段时间新学的吧?”
看到自己欣赏心上人眼睛亮亮的,徐江行挑眉:“非也,这可是我父亲亲自教我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母亲和大哥。”
“我信啊,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厉害,深藏不露,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
话音刚落,荆昭的手就被握住:“今日不说这些。”
说着,她就被徐江行牵着走,看着楼中满墙盛开的鲜花,荆昭怔住了。
有钱真好,冬天也能看到如此美景。
“喜欢吗?”徐江行侧目,声音低沉。
“花了不少钱吧?”荆昭在心里默默算着,数字庞大到她想都不敢想,“你这算是为博红颜一笑?”
“红颜?”徐江行提醒她,“你可是我的正妻,我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只要你开心,这些钱都不值一提。”
荆昭轻抚着楼中的花:“我很高兴,谢谢你的新年礼。”
“等来年春天让花匠把这些花都挪到院子里,又能看一个夏天了。”
说完,荆昭接过话茬:“那就种在我的院子了,这样我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如此美景了。”
“到了夏天我们早已成婚了。”
二人逛完楼上,下来就看到桌上摆着的美食美酒,都是荆昭爱吃的。
她有些后悔晚上吃太多了,可积云楼的菜太好吃了,拿起筷子就不忍放下。
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徐江行说道:“现在吃还是等会儿?”
荆昭有些遗憾:“我晚上吃太多了。”
“那少喝点?”
酒不是食物,不占肚子,荆昭如是想着:“酒可以喝。”
两人喝得醉醺醺的,挽着手就出了云楼。春华和秋实等在门口,看到两人出来,连忙上前扶着。
“这么喝了这么多?”
一旁的丫鬟进了楼里,又急匆匆出来:“菜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酒。”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荆昭在头痛中挣扎起身,看到徐江行留下的纸条,她大喊一声,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二刻了。”
荆昭又问:“怎么没人喊我?”
“公子来过不让我们喊您,说让您好好休息。”丫鬟低着头,不敢再说话,生怕荆昭的怒火牵到自己身上。
吃过午饭,荆昭正要出门,就看到去店里清扫的人已经在院中干活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夫人,午饭前就回来了,昨日分店就已经全部清扫了,今日我们跟着木冬大哥去了总店,活不多,做完就回来了。”
木冬也听说府里的两位主子昨夜饮酒到半夜,今早没见她也是意料之中。
下午,府中的几个管事又把年货清点了一番。
“除去我们府中要用的,要送去公主府的全部备好了,准备明日就送过去。”
徐江行接过管事递来的册子,看了两眼便递给荆昭:“你瞧瞧还需要买点什么。”
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字,荆昭觉得有些头晕,又把册子给了身边的春华,春华本以为府中有了女主人,自己就不用看账册了,没想到这活还是落到了自己身上,春华撇撇嘴,真是两个甩手掌柜。
“东西已经很全了。”春华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些东西她每年都看,已经烂熟于心了。
第二天一早,徐江行就让张瑞随着府中的人一同去公主府送东西,落了闲的木冬则是出府去买了一堆年货。
看着门口大包小包的人,荷娘不知该如何面对。
“府中无事,我便买了些年礼,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买。”木冬当作看不见荷娘的眼神,径直走进屋里把东西放下。
荷娘有些无奈,语气淡淡的:“年货已经买好了,店主还送来不少,你不必再买的。”
木冬心里清楚,面上装傻:“买了?我不知道啊,不过我买都买了,你就留下吧。”
说完,他环视一圈,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过年你就一个人啊?不去小院和他们一起?”
“不去了。”荷娘也不好在这喜庆的日子拒绝他,默默把东西放好,“这些让你破费了,下次再来不要买东西了。”
“我下次还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