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清一心修炼成神,无心男欢女爱。但是这不代表她一点都不懂。
徐少煊的话很难让人不多想。
难道前些日子她主动带徐少煊骑马,让他产生了误会?可这只因为她怀疑徐少煊是救命恩人的儿子。她甚至把他看作了小辈。
应该尽快找机会说清楚。
鱼在清淡声说道:“我修无情道,命中自然无爱侣。”
徐少煊笑了笑,道:“万一呢,万一你日后遇到心动之人,万一就自愿破道了呢。”
停顿片刻,他余光瞥了裴祭一眼,压低声音,跟鱼在清吐槽:“我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但是从我这些年读过的戏本子来看,无情道破道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比合欢宗那群人找到真爱的可能性还要大!”
鱼在清:“……”真实情况倒是和戏本子中写的基本一致。
无情道的确没几个人能修成正果,但是男欢女爱又何尝不是修无情道者要面临的第一轮考验?她相信她自己,一定能成为无情道的优秀毕业生。
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鱼在清淡声说:“别人如何与我无关,于我而言,没有万一。”她定要渡劫飞升成神。今日开始,她要增加修炼时长。
六人一起回了客栈,一进门,就见到客栈里又坐了三个人。
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俊美男人,分别坐两桌。
所以,徐少煊的猜测是错误的,双生阵不止会困住伴侣。
祝今昭已经在问俊美男人:“你和他们两个是一起的吗?”
俊美男人长得是真的很好看,面皮白净,剑眉星目,身材清瘦却不羸弱,黑发束成高马尾,一身暗花纹的黑色衣袍,衣袖是紧口,衣袍也裁剪利落,剑不离手,整个人透着江湖侠气。
面对祝今昭的提问,男人挑了下眉,一说话便是唇边带笑,嗓音郎朗如清泉,道:“不是一起的。对了,我叫李乘风,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的。姑娘也是自己一个人吗?”
李乘风看向祝今昭时,眼睛亮晶晶的,眉眼桀骜而张扬,意气风发。
祝今昭在那一瞬间被惊艳到了。这与爱情或是心动无关,只是由衷的感叹,江湖少年气竟是这般模样。
惊艳过后却是惋惜。
原来他就是李乘风,比她想象中的模样还要惊艳和美好。
可是李乘风,在原剧情中,是会死在双生城里的。其余人在最后都能复活,只有李乘风,是彻彻底底地死了。这份惋惜让祝今昭的目光不禁在少年面庞上多停留片刻。
裴祭走过来,手中端了杯茶水,递到祝今昭身前,淡声道:“喝水。”
祝今昭顿时收回思绪。
李乘风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垂眸,了然地叹了声气,牵牵嘴角。遗憾啊,这么漂亮的妹子,竟然已经名花有主了。
祝今昭对裴祭说了声谢谢,然后对李乘风礼貌地浅笑了下,回答他先前的问题:“不是,我和朋友们一起的。我叫祝今昭。”
李乘风立刻抬眼,光芒又回来了,笑起来,看了眼裴祭,意味深长地道:“哦,原来是朋友啊。”
裴祭面色浅淡,缓缓垂眸,沉静的目光慢慢落到祝今昭面上。
祝今昭:“……”她躲开他的注视。
心虚片刻后,她又自我安慰。他看她做什么?她说错了吗?不过是昨晚牵着他的手睡了一夜,又不是睡了他一夜!
祝今昭轻咳两声,走去桌旁放下茶杯,对徐少煊说:“开始找规律吧。”
话音刚落,客栈门口又踏进来一个男人,黑衣黑发,身姿挺拔。
他一走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且这些人此时围在一起坐了圈,被凝视的感觉更加强烈。男人怔了怔,问:“这是怎么了?”
李乘风下巴微抬,道:“兄台,转身出去看一眼。”
男人走出客栈,心想客栈里的人好像是神经病,他还是换一家吧,下一刻,直接愣在原地:“卧槽!”
他慌乱地转身,大步走回客栈,瞪大眼睛,问:“这什么情况?”
李乘风把脚边一个凳子踢给他,道:“既来之则安之,请坐吧。”
男人认命地坐下。人似乎就是这样的。如果他自己遇到了鬼打墙,此时已经吓死了!但是现在屋子里这么多人,他反而非常心安。
李乘风是个健谈又活泼的人,先是自我介绍,随后就问新人姓名:“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男人抱了下拳,道:“在下独孤卓帆。”
祝今昭笑了笑。
在原剧情中,廖从欢和周世子一死一殉情后,二人的心相得以在双生城中厮守,可是却貌合神离。
心相爱的是真实的对方,因此心相并不彼此相爱,却又爱屋及乌,不忍心苛责对方。廖从欢的心相是妖,长生不老,而周世子是人,人有寿命,人的心相也有寿命。
廖从欢的心相想一直能看到周世子的心相,于是让双生城变成只进不出的妖城,靠凡人寿命来为周世子续命。就这样过了很久,廖从欢发现,心相和本体是不同的,她爱的是周世子的全部,而不止是一个心相,可是她又放不下周世子的外貌。
最后,城主目睹被她一见钟情的李乘风宁死不从,随后又被鱼在清和徐少煊的真情感动,于是散尽修为救了自愿出城的人。
但是经历了前两个副本之后,祝今昭隐隐约约能意识到,真相和原剧情一定会有一些差别的。
尤其是,在原剧情中,根本没有这一屋子人!
思绪收回,眼前的这群人正在跃跃欲试地想要开一桌麻将。
提出这个奇思妙想的正是意气风发李乘风。
李乘风是个行动派,此时已经在柜台里翻找起来。独孤卓帆比他沉稳一些,斟酌了许久,还是劝道:“李兄,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寻找出去的办法啊?”
李乘风站起来,两只手叉腰,道:“不瞒你说,我轻功非常好,光滑墙面我都能踩着上去很高,我原本是打算翻墙出去的,结果你知道那个宫墙什么样子吗?”
独孤卓帆:“什么样子?”
李乘风道:“我往上走,宫墙也往上堆砌,我永远都翻不出去。”
他摊摊手,道:“这分明就是个妖阵。除非神明显灵或是遇到法力高深的修仙之人,否则我们肯定是出不去了。”
李乘风跨过脚下的杂物,打开更里面的柜子,说:“那还不如及时行乐!”
“诶,找到了!”他乐观地笑笑,抱着麻将走过来,拍拍独孤卓帆的肩膀,道:“看开点兄弟,遇见大佬是命好,遇不到也先玩个痛快。万一玩着玩着,屋子里就多了个厉害角色呢?”
独孤卓帆叹了声气:“也有道理。”这样想着,他在方桌的一面坐下了。
李乘风坐在他对面,招呼别人:“四缺二,快上人啊!”
徐少煊在和祝今昭吐槽:“这人心真大啊,比我心大。”
李乘风看过来,笑着招手道:“祝姑娘,来嘛,打几局。”
祝今昭摆摆手:“我不会这个,你们玩吧。”
于是李乘风看向裴祭,“这位朋友,来赏个脸玩一会儿?”
裴祭淡声道:“我也不会这个。”
另一边的两对年轻小夫妻原本也是绝望的,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原本觊觎厚望的四位修仙之人也被困于此束手无策了。或许是被欢乐氛围感染,其中的两个男人被李乘风说服了,走过来,在麻将桌坐下,道:“来吧来吧,放松放松。”他们的娘子也一起,商量着,夫妻俩轮番上阵。
牌局就这样草率地开始了,一边打牌一边聊,他们究竟能不能等到神明显灵了。
徐少煊看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趣,走来走去,问:“你们还都会啊?难不成都穿个黑衣服就会打麻将了?”
祝今昭顿时看过去,用眼神引导他继续说出答案。
徐少煊接收到她的视线,站定在原地,“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祝今昭看了他一会儿,道:“你找的的确是共同点。”
顿了顿,她闲聊般继续说:“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双生阵还挺颜控的。”
鱼在清虚心请教:“何为颜控?”
祝今昭解释:“就是喜欢长的漂亮的人。”李乘风、独孤卓帆长得都很英俊,裴祭和徐少煊更不用说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靠脸吃饭。就连已婚的那两个男人,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的长相。
都是黑衣,都是美男……
徐少煊懂了,兴奋地合上扇子,定论道:“我们刚刚在戏台上看见的周世子扮相,就是一身黑衣容貌俊美啊!”
……
天色暗下来,大家都饿了。
徐少煊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一边扇扇子一边说:“这厨子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这天都黑了!”
祝今昭也奇怪。从昨天到现在,他们根本没看到自己的心相。她心心念念想看裴祭的心相,到现在都没看到。
这时,鱼在清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了,把剑放到桌子上,坐下,道:“依旧空无一人。”
徐少煊叹气,站起来:“那得吃饭啊,我去炒俩菜。”
顿了顿,他看了眼眼前的几位修仙之人,道:“来个人陪我吧,我自己不敢。”
鱼在清起身,“我和你一起吧。”趁着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可以把话和徐少煊说清楚。
“有女侠跟着我就放心了。”徐少煊满足地笑笑。
独孤卓帆看着徐少煊往后厨的方向去,道:“少煊兄,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徐少煊说:“炒菜做饭,你们不饿?”
另一已成亲的男子打出一张牌,道:“你歇着吧,让我娘子去。”
他娘子顿时嗔怪地拍了他胳膊一巴掌:“你倒是会做人情!”却还是听话地起身往后厨走。
“胡了。”李乘风笑起来,双手推倒麻将牌,起身道:“别让女孩子去后厨了,不安全,万一从角落里窜出来个妖啊魔啊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