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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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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酣处,一位身穿月白色罗裙,满头珠翠的娘子击掌三声,侍从捧出签桶。

“今日我们抽签,抽中带朱砂者为宾客助兴。”

林青梧见过她,信王府的平阳郡主沈挽秋,生的花容月貌,性子娇蛮,对崔润林一片痴心。

自签桶抽签时,林青梧祈祷不要抽到朱签,毕竟她曲艺不精,素善书画,可秦王墨迹总有人认识,她必暴露。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她当真抽到了一只普通的签子,但侧头一瞥,沈云归的木签上点有朱砂!

还不如她抽到呢,反正沈云归不在意颜面,她可以耍官威躲过去。

众人展示木签,沈挽秋瞧见朱签在沈云归那里。

“适才一曲如同天籁,意犹未尽,不知平阳有无耳福听公主一曲?”

林青梧见沈云归不动,想替他搪塞几句,毕竟眼下脸面最不紧要,谁料沈云归却拉住她。

“堂堂燕梁公主,是要耍赖吗?燕梁人都是如此吗?”沈挽秋临席的郎君出言讥讽。

话音未落,“迩安公主”怀抱琵琶行至宴席中央。

一把紫檀五弦琵琶,琴头以云纹为主,额角转手处作菱角图样,琴身面板为桐木,其他皆为紫檀。沈云归端坐于殿中央,手指抚过琴弦。

“那是宣仁皇后生前的紫檀琵琶!”在场有人惊呼。

“宣仁皇后旧物,秦王竟舍得给她?”

欺软怕硬是人性,不知说话之人得知“迩安公主”是沈云归会作何反应?

大虞善琵琶者众,且多为四弦,五弦极为罕见。宣仁皇后极善音律,金钗之年便弹得一手五弦琵琶,庆京无一人可媲美。

沈云归得宣仁皇后亲传,可惜他天资不高仅会些皮毛。轻拢慢捻抹复挑,阳春白雪,曲调欢快,空灵天籁。没想到秦王居然会弹琵琶,还是五弦琵琶,林青梧率先鼓掌叫好。

坐在不远处的几位娘子郎君窃窃私语,“秦王”这具身体耳力极好,他们所说悉数落入林青梧耳中。

“她弹得还没郑娘子好呢,秦王缘何只为她叫好。”

“公主所弹曲子名唤《阳春白雪》,宣仁皇后尤爱此曲。如今公主算是宣仁皇后儿媳,弹的又是宣仁皇后生前所用之琵琶,秦王自然高看一眼。”

“公主真是好心思,怪不得能拴住秦王。”

“万不可小瞧这位和亲公主,秦王宫中素日连个侍女都没有,听闻她将贴身侍女献给秦王,秦王还收下了。”

秦王深得沈帝宠爱,太子之位十有八九是他的,想巴结秦王的官宦数不胜数,自然进献美人的更多,每次他眼都不抬一下便将人赶出去,时日久了众人皆知他不好女色。

林青梧转头瞧了一眼绿浓,眸含春水,唇若朱丹,郎君为她折腰甚是合情理。

目光收回,她余光无意间扫过次席,有一处是空的。

不好,是胡颜汐的席位。

林青梧顿时警铃大作,连忙询问石佚。得知一刻前侍女失手泼湿胡颜汐衣裙,旋即便回暖阁更衣。

她脸色一变,顾不得解释,疾步跑向暖阁,沈云归和石佚虽不明所以,也随她前去。

石府暖阁,一缕幽香从博山炉中溢出,初闻是兰花,细细嗅来是甜腻的合欢香。

胡颜汐一进暖阁,侍女便被打晕,她也被锁在里面,大声呼救却迟迟不见人来,屋内的熏香熏得她呼吸发紧,肌肤发热。

炉内的香不是寻常熏香,胡颜汐刚想将香熄灭,暖阁门骤然打开,一竹绿色衣袍的郎君进来。

是郑海宁,适才对她言语轻佻的纨绔。

“胡娘子绝色,石家不过是从贱民堆中侥幸爬出来的,一无氏族威望,二无万贯家财,娘子发髻上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

郑海宁修长的手指抬起胡颜汐的下颌,拇指摩挲她的面颊,祖母绿扳指冰冷激得她一颤。

“娘子不如跟着郑某,入我国公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郑海宁取下发冠金簪,仔细为她簪上,“真美。”

胡颜汐吸入过多醉仙引,浑身燥热,视线模糊,靠手中银簪刺破皮肉带来的痛感保持清醒,“国公府高门大户,妾无才无德不堪相配,请郎君另择佳人。”

听到被拒绝,郑海宁也不恼,慢慢贴近胡颜汐,“娘子可知香炉里是何香?醉仙引,只对女子生效,倘若娘子不愿与郑某行鱼水之欢,郑某有的是法子。娘子不妨想想你我二人待在此处时间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到时石家会如何待你,世人会如何看你?”

见胡颜汐不语,郑海宁埋在她的脖颈,妄图一亲芳泽,突然感觉肩膀一疼,低头看到银簪刺穿皮肉,一双素白的手沾满鲜血,血液从她的指缝落下,一滴又一滴。

“贱人,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行刺本公子!”郑海宁掐住胡颜汐的脖子,手不断用力收紧。

胡颜汐喘不上气,眼角渗出泪水,在她以为自己会葬送在此时,暖阁房门被踹开,郑海宁手蓦然一松。

石佚扶起自己娘子,双眼猩红,利剑指向郑海宁,“郑屿你欺人太甚,我们京兆府见。”

郑海宁大笑道,“哈哈哈哈,京兆府?是你娘子勾引本公子,本公子走不了啊,你瞧瞧方才娘子抓住我,求我与她好呢。”

说着露因胡颜汐被掐住脖子而挣扎的抓痕。

郑海宁转身望见林青梧与沈云归,懒洋洋地行礼,“秦王与公主也在,状元郎三思,你若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损坏的可是贵夫人的名声。”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事后毫无悔改之心,林青梧忍不了了,“郑郎君赴宴却欲玷污主家娘子,如何传出去会是苦主名声尽毁?是我大虞律法形同虚设,官员不辨黑白,还是百姓不明事理?”

郑海宁察觉“秦王”偏向石家,想要辩解,却被林青梧打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胡娘子险些遭歹人所害。娘子若要告官,我为娘子做证。”

石府宴席匆匆结束,郑海宁欲对主家娘子行不轨的消息传遍庆京。

京兆府内,京兆尹惊堂木拍的震天响,但心中没底。秦王,国公府,尚书府,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大虞律法诸仠未遂者徒一年,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也要经陛下点头,他才敢判。

正左右为难时,宫里来了内侍宣众人进宫,烫手山芋有人替他接下,京兆府尹欢天喜地送他们离开。

金銮殿上,沈帝,泗国公,石仙羽都在。

郑海宁扑腾跪地,“陛下,小臣鬼迷心窍,小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语气诚恳,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林青梧算是见识到了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郑海宁又转身给胡颜汐磕头“胡娘子,我对不住你,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一时间殿内回荡碰撞地板的声音,郑海宁额头血肉模糊,沈帝出声制止。

知晓石家有怨气,先让郑海宁受些皮肉之苦,给石家一个交代,沈帝此举是要轻轻放下。

林青梧撩袍跪下“陛下,万恶淫为首,郑海宁身为勋贵之后,应是知书守礼的君子。但其青天白日调戏胡娘子,更是用迷药企图玷污,情节恶劣,令人发指。倘若不罚,歹人有恃无恐,百姓争先效仿。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还大虞清明盛世!”

胡颜汐陈情时只讲了暖阁发生之事,林青梧将所见所闻悉数道出,郑海宁从原来的临时起意变成了早有预谋。

泗国公坐不住了,颤颤巍巍跪下,“海宁顽劣,臣管教不严,求陛下责罚!”

把郑海宁所作所为定性为顽劣,归因于管教不严,这话是让沈帝责罚谁?郑海宁还是他?孙子闯下弥天大祸,泗国公出面是要提醒沈帝昔日的救命之恩。

大恩成大仇,泗国公真是老糊涂了。

沈帝似乎被林青梧一番话说动,“秦王想如何罚?”

“依律法,诸仠未遂者徒一年。念在泗国公为国鞠躬尽瘁,郑郎君细皮嫩肉受不住牢狱之灾,不如罚郑郎君永不入仕。”

郑海宁虽科考无望,但凭郑家势力,能为他寻个散官当当。

倘若不能入仕,那待长辈百年之后,郑海宁仅有空壳爵位。

此言一出,殿内寂静无声,泗国公朝林青梧深深一拜,匍匐于地,“殿下!海宁本性不坏,何况胡娘子人好好的,求秦王殿下高抬贵手,饶小儿一次。”

林青梧嗤笑,“陛下,您听听,胡娘子险些命丧黄泉,泗国公竟说‘人好好的’?那是不是要等胡娘子咽气,才算有事?”

泗国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愣是一句话说不出,胡娘子依偎在夫君怀中低低啜泣。

沈帝抬眸,“郑屿鞭刑二十,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府。郑侍郎郑玄教子无方,罚俸一年。”

沈帝目前暂无清算赵王一党的打算,京兆尹衙门前的鞭刑够郑海宁喝一壶的了。

走出金銮殿,胡颜汐与石佚齐齐向林青梧道谢,“秦王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日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林青梧与夫妻二人寒暄过后,与沈云归同回少阳院,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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