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闪的黄金之书。

图丁手忙脚乱地划拉着手机，打开相册，然后把手机转过来，屏幕上的黄金之书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奢华的光泽。

与之相比，冲田总悟随手丢在桌上的那本破旧古籍，简直像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假的吧？”看看照片，又瞧瞧桌上破书，冲田总悟下意识吐槽。

“真的，是真的！我有鉴定证书！”图丁大声嚷嚷，生怕被定性为骗子，他着急忙慌地拨弄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一张拍摄了那所谓鉴定证书的照片，“你们看，就是这个！”

照片的主体是一张盖了章的证书，文字不是地球上常用的几种文字，冲田总悟看不懂这个，他扭脸朝自己的审判员同事瞄了一眼，后者冲他点了点头，又比了个手势。

鉴定机构确实有，证书模板也跟照片里展示的相似。

但照片可能有蹊跷。

少年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没有实物吗？”

“有！当然有！”图丁激动地叫出声，“就在我的背包里！”

冲田总悟回忆自己在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并未在他身上发现除衣服以外的东西：“你的背包在哪儿？”

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图丁的脸色萎靡了些许，声音也有些低落：“在吉原弄丢了，我……原本想去找香子把书要回来，但是，没找到人。”

“为什么想把书要回来？”

“因为我没钱了。”

渣男啊。

没钱了，不是想着去打工，而是从前女友那里讨要分手礼物。

“那个……”图丁被桌对面的视线盯得很不自在，“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我的传家宝！你们相信我！要不然，你们把她找过来，我跟她当面对质！”

很好。

事情变麻烦了。

早知道，就不把那玩意儿拿出来。

冲田总悟默默盯着图丁的脖子，寻思着自己若是在五分钟之前扭断那小子的要害，是不是就能够提前终结掉这桩麻烦。

一直沉默不语的审讯搭档见冲田总悟不吭声，只是用恐怖的眼神盯着图丁，立即想起了副长的吩咐，朝图丁大声吩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这话既是说给图丁，也是说给冲田总悟听的。

图丁心里只想着他送出去那本传家宝，一听这话，当即高兴地答应了：“好好好，快点把她找过来，我要听听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门关上的瞬间，审讯室陷入死寂。

图丁还沉浸在拿回传家宝的美梦里，嘴角不自觉上扬，直到……

“哆、哆。”

冲田总悟曲着手指，在桌面上磕了磕：“想什么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犹如一盆凉水冷不丁泼到了头顶，图丁脸上幸福的笑容瞬间僵住。

“呃……我想到，”男人顶着莫大的压力，现编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能够洗刷冤屈，不对，是证明清白，所以很高兴，呵呵。”

尴尬的干笑声并没有驱散他的紧张感，也没能令对坐的少年体谅他的焦虑。

等他停下来了，冲田总悟才再度开口：“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佐藤香子的。”

有交流总比死盯着自己强，图丁暗暗松了口气，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防备心已经有所瓦解，他轻声回答：“我俩是在吉原认识的，朋友领我去那里谈生意，我在那儿见到了她。”

佐藤香子是吉原花街的一名游女，长相一般，名气却不小。

她以“魂附巫女”自称，也可以理解为灵媒师。

噱头很足，不少客人慕名前来，但她是否有这个能耐，不好说。

点她的客人也不会主动曝光自己的目的跟评价，因此了解她真实情况的人不多。

不过，除去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客人单纯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比如初次前去的图丁。

“在那之后，你去了不止一次。”冲田总悟的声音像把薄刃，轻轻刮过图丁的耳膜。

图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的，我俩相爱了，她一个人无法从吉原里出来，所以，只能由我去看她。”

第一次去由朋友带着，花销有人供给，这很正常，但是，之后他独自一人是怎么进去的？

要知道，去吉原可是要花钱的，没钱的穷光蛋别说进去白嫖，那简直连门都找不着。

“你哪儿来的钱？”

“借的。”

“竟然还有人愿意借你钱？”

“靠传家宝糊弄一下就有了。”

真实情况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干这行的都是人精，个顶个的奸诈狡猾，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图丁能在这些人手里弄到钱，还好好地活到现在，估计也不只是靠运气，没准他现在的怯懦模样就是他最擅长的示弱伪装。

冲田总悟点点头，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继续朝着他想要探寻的方向，抛出新的问题：“所以，你这些天躲在吉原，是她把你藏起来的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话听得图丁发懵，“帮我藏匿行踪的是我的朋友，等等，你问得好奇怪啊？你们不是她雇佣的打手吗？”

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被带来什么地方。

冲田总悟面无表情道：“我是警察。”

图丁下意识回了一句：“你骗人。”

“嘭！”一声突兀的巨响在屋内炸开，像是炸弹在近距离引爆。

图丁瞳孔一震，双手抱头，熟练地滑出椅子，坐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一连串的动作相当流畅，看得出来已经练出了一定程度的肌肉记忆。

冲田总悟把音频关掉，将手机放回衣兜里，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团起来的男人，冷笑一声：“反应挺快的，看来最近没少经历类似的爆炸现场，倒幕活动挺锻炼人啊。”

图丁一脸懵圈地抬头，眼神里透着恐惧与诧异：“你在说什么……”

冲田总悟的眼眸里只有冰冷的审视：“我一般是不喜欢用这种虚假的欺诈手段，但是用实弹的话，不小心把你炸死了，也不合适，你说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图丁慢慢地扶着椅子，重新站起身来，他紧咬嘴唇，带着尤未褪去的惶恐道，“我经历过非常残酷的皇室战争，兄弟姐妹们相互残杀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负面阴影，所以，我现在听到爆炸声，就容易想起来那段很不好受的过去。”

“是吗？”冲田总悟微微眯眼，“我还以为是真选组的枪炮声，让你产生应激障碍了，毕竟我们最近发起的围剿行动，还挺多的。”

图丁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委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