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忍吗？”姮娘看着用爪子挠树的巳野，语气柔和。

“我说忍不了你要怎么办？”巳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过来，仔细看着那双水碧色的眼睛好似更浅了些。

“忍不了我就放你的血。”姮娘依旧语气柔和。

挠树的爪子一顿，虽知道现在的姮娘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下手，但巳野可不想再经历一遍。“切，小问题而已。就是发生得太突然。”

“我能过去了吗？”远处的素和蝉已经给自己上好了药。素和蝉自嘲自己没见过世面，这简直是伊见过的药效最好的伤药了。

“随你。”没了那股血腥气，巳野已经好了许多。

“那个，我先不过去了，这地面上......”

姮娘朝着素和蝉脚下的地面看去，不知何时，发白的土壤下竟然露出许多血管一样的纹路。条条红色丝线里似是还有什么液体流动，十分骇人。

“先离开。”

姮娘轻轻试探着迈出一步，脚步刚动却见才停歇没多久的藤蔓随着自己的动作抖了抖。

“先别动。”

素和蝉收回了自己想要迈出去的脚。

三人安静了半晌，姮娘才说了一句话，“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听到磬声了？”

“是，自从树藤做茧。”素和蝉还能回忆起来一些。

“素和蝉，你距离这片林子的边缘更近，可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行，还是太远。”

“你们都别动，我试试。”姮娘将刀收回鞘中，素和蝉便见伊抬了腿，顿时自己也准备好姿势防御那些藤蔓。

藤蔓的确动了，这次只是朝着离开原地的姮娘袭去，姮娘顺势跳跃腾空并抓了一条树藤在手里，没给其它枝条袭击的机会，身体猛地一旋，双脚已经勾住了一旁树冠的树杈。姮娘腰部一用力双脚松开树杈身体稳稳地站在了树冠上。手中抽出来的长树藤挣扎着要将自己抽回去，却被姮娘紧紧地捆扎在了树干上。这下树藤终于安静下来。巳野变成狞猫轻轻一跃，落到了姮娘身边。

“懂要怎么做了吗？”

这树藤并不敢将这些树弄断，所以树上和藤上都是安全的。“明白。”素和蝉回，随后学着姮娘的动作又绑了一条藤。

没一会儿，三人就将出林子的路铺好了，这树藤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白给伊们当了踏脚石。

出了林子巳野就变回了人身。正如姮娘所想，林子外的地面没有这些‘血管’。

看着挂满‘心脏’的树冠越来越大，三人朝着来路返回。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素和蝉有些焦躁，但愿陈惊鹊现在没在这里。

还没人回应，一阵无根的微风吹来，带着一股湿润的空气。脚边到膝盖的草不住地摇摆，一只只带着水汽的、圆滚滚的东西混合着泡泡从一旁的灌木丛窜出来。

三人纷纷用衣袖遮住口鼻。随着水汽蔓延，身后林子的树冠竟在慢慢抖动，发出秋风扫落叶的声音。这些拳头大小的生物不紧不慢地似是飞又似是游动着，路过时还带来一阵冰凉凉的风，带冰花一样羽毛的翅膀、圆嘟嘟的鱼身子……渐渐将三人围起来。

鱼群一点点得收紧靠拢、步步紧逼，似是要将几人赶回林子里。

“怎么办?”素和蝉从前没见过这些东西，更不清楚牠有没有毒性，贸然砍杀怕是行不通。

“回去，砍不了牠们。”姮娘语气并不好，“不是要养这些树吗？砍了它们......放开了砍！”伊最讨厌被威胁，不被威胁兴许就放过它们了。但现在，不搅了这林子誓不罢休！

“好啊，砍树去，我最喜欢放开了干~”巳野一亮，之前的不适感都消失了。听了姮娘满是烦躁的语气，更是兴奋起来。

三人面对林子，身后胖头鱼仍旧不离开，似是不见到伊们进林子就不罢休。

巳野嚼完了嘴里的肉干，歪着头看着抽出双刀的姮娘，俏皮道，“那我先开始了哦？”

“剁碎了。”

巳野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双手化做兽形，握成了锤子大小，一跃而起。兽的跳跃能力向来彪悍，脚不沾地便能落到树干上。一拳头下去，树干就已经被凿出了洞。力道将树冠砸得乱颤，再次发出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声音。几颗心脏果子也因这力道掉落到地上化作灰尘。

巳野好久没这般畅快了。

姮娘同样脚不沾地，出刀敏捷锋利，借着脚下树干掷出一刀，刀刃在另一棵树上擦过一周再回到姮娘手上时，那树就已经被伊了结。

素和蝉看着自己手中的双锏，这也不是砍树的工具。

但身后的胖头鱼似是不知道林子里正在发生什么，还一点点围着没有进去的素和蝉靠近。

行，这下素和蝉也有了些战意。伊把手中的双锏如同握刺一般拿着。不就是让这些树死？戳也能给它戳死，戳死一棵算一棵。

素和蝉利用那些被绑在树上的藤蔓回了林子，踩在暴露出来的树根上边吃肉干边用力钻树。

随着树一颗颗倒下，那些心脏一样的果实也从枝干上掉落，化作灰尘，三人以袖子遮住口鼻，磬声随着灰尘消失也渐渐落下去。

......

陈惊鹊缓缓睁开困顿的眼睛，困顿又夹杂着头发被拽的疼痛感实在酸爽。太安静了，没有生命的气息。刚刚发生了什么来着？遇到了那个怪物，然后和萧风叶一起从坡上滚了下来。

刚刚......刚刚萧风叶还在的。陈惊鹊的精神渐渐回笼，摸了摸自己的头皮，发带已经被那指甲拽走了，连带着几根头发，剩下束发的发簪被绕在乱糟糟的头发里。陈惊鹊许久没有进食的脑子有些混乱，就这般没有任何准备地滚下来，萧风叶一定会受伤的。“萧......！”干涸许久的嗓子发声已经很困难了。

“嘘......”一道声音虚弱地传过来，却让陈惊鹊松了口气。“我休息一会儿。”

陈惊鹊散着头发手脚并用地爬到萧风叶身边，一趟走下来，两人的身上尽是伤口，刚刚的滚下山坡的确让萧风叶添了不少伤口。看着受伤休息的萧风叶，感受着身边人有些微弱的呼吸，陈惊鹊不自主地回想起那些个刻在脑海里的画面，一边帮伊清理着伤口旁的灰尘，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