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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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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难辨真伪,就连生于斯长于斯的钟嫄都找不到阵眼,也难以判断这幻境范围是广大。

钟嫄想铺开神识探看一番,却在动作之处浑身一抖,险些跪坐在地上。她收回神识,抹去额上冷汗,道:“不如还是先去圣人居所的方位,这幻境中有威压,阵眼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花迟与季兰时对视一眼,当即点点头。三人不再拖延时间,御剑前往山庄深处,向望禅圣人钟望的居所而去。

山庄深处另有一番天地,称之“云深处”,便是望禅圣人的居所。若要进入云深处,势必要经过一片云海。

花迟停在云海前,他沉思着拉过季兰时的手,右手在他手背上近乎颤颤巍巍地画着,留了道白鹿剑意,道:“若云深处便是阵眼,横穿云海必定凶险万分,恐有意外。这道剑意你留着,危机时再用,届时我便能感知到你的位置。”

季兰时覆手盖住自己的左手,看着花迟,忽然道:“小花,你也要保重。”

花迟道:“这是自然,我还等着赢了沈秋回家向师父讨赏呢。”

他按住心中惶惶,极力说得轻快。

季兰时闻言,唇角弯了弯,笑了两声,如同看穿花迟心中所想般:“清崖真人那么疼你,输了也能讨到赏。”

钟嫄亦停在云海前驻足,她仍在对此身所在是否是幻境难以确定,可麒麟山庄内又太过反常,实在不似平常。

她抬手在云海前施咒,若是此处并非幻境,望禅圣人定能感知到云海外的境况,知是她在叩问,当会放行才是。

可这一咒如同石沉大海,杳无回信。

钟嫄的面色一点点沉下。

花迟与季兰时是她邀来的,原是存了分想与花迟再论剑一二的心思,又得知他二人是阿毓的至交好友,这才想着兴许还能得知阿毓的一二近况。可现下他们身陷无名幻境,生死难料,若是他们出了意外,她又该……怎么向钟家交代,怎么向北冥宗交代,怎么向——阿毓交代?

她心中生出几分焦躁,正欲一剑在云海处挥出一个入口,便被花迟拦住。

花迟顿了顿,同时也交了一道白鹿剑意在钟嫄手中。

白鹿出鞘,银霜向云海劈去,云海顿时散开一道缝隙,窄缝闪着夺目耀眼的白光,看不清缝隙后的模样。花迟一手攥着剑,警惕地先一步踏入其中。

那缝隙不等第二人通过,便迅速闭合。云海外的钟嫄与季兰时脸色都有些苍白,钟嫄深吸了一口,也在那一处劈开一道缝隙。

“叮铃叮铃——”

白光淡去后,四周的视野才逐渐清晰,是一片茂密郁葱的树林。头顶参天巨树,层层叠叠的叶片笼罩,日光难进,竟有些昏暗。

花迟御剑于上空打量过麒麟山庄的地形,此处显然并非山庄之中。那云海并非什么传送法阵,想来应当真是处于幻境之中了。

他谨慎地尝试铺开神识,发觉威压虽已不在,却无法感知到任何事。

目光环绕四周后,忽然顿住,落在巨树下。

那里躺着一只小兽,尚不到一臂之宽,树下渗着深深浅浅的血迹,空气中隐约泛着浓重的腥气。小兽呜咽着叫着,舔舐着身上的伤口,它的另一只脚被锁链拘着,另一端扣押在树上。

花迟心下略有些吃惊,现下世上妖兽难见,多又是不生灵智之辈。此等灵兽,只见那形似龙尾的火焰色长尾便知不凡,竟遭这样对待。他小心上前,想要看看那锁链。

小兽低低地叫了几声,竟已是奄奄一息了。

花迟却从这小兽的模样中隐约看出几分与庭院中麒麟雕像的相似,但院中那巍峨雕像如何也不能与眼前这只瘦弱矮小的灵兽合为一谈,他放低放缓了声音,问道:“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小兽蜷起的脚掌慢慢地撑开,良久后,它睁开一双赤金瞳,看向花迟。

花迟对上那双赤金的双眼,心中微微震颤。

小兽的脚掌覆上花迟的手心,它眨了眨眼,眼皮就沉重地牢牢阖上,再也腾不出力气睁开了。微弱的喘息落在花迟的掌心,神兽有灵,仅仅凭此,花迟就能够窥见这漫长的数千年岁月的难捱,与千年前的缝隙。

——相传数千年之前,麒麟山庄庄主身受重伤,遇麒麟神兽救而点化,授之以麒麟秘血。而那庄主凭借麒麟秘血修行,百年内连破数境,直升洞虚。而他之子嗣,亦得麒麟秘血之垂青。

麒麟原是先圣座下一只小兽,先圣破碎虚空而去时并未将它带走,叹说它太不近人情,是以它徘徊人间数年,只偷偷观察众生。麒麟心善,不忍见千辛万苦前来寻它的庄主就此殒命,便以秘血救之。天道垂青众生,却从不予人族分毫,是以神兽生来便有数不尽的漫长寿数,就连一滴麒麟血,都能抵寻常人数百年修行。

何其诱人。

于是他苦苦哀求麒麟,救救他的妻子。麒麟不懂世之悲欢离合,却知道人的寿数有所穷尽,他予了那人一滴血,却不予他的妻与子,只会令他们早早分别。于是麒麟又予了血,赐予他的妻、他的子。

他连破数境,直升洞虚,特带谢礼前来感谢麒麟。

麒麟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做了一桩善事,自己总算能够学得先圣一二,“近人情”一些了——

直到脚下不知不觉间布下的层层天罗地网束缚阵,与那人洞穿它身躯的一剑。麒麟从未想过,那柄取自它的角而锻炼而成的剑,会成为刺伤自己的利器。

那人向它讨角时,它以为自己离人更近了一步,于是欢欢喜喜地将角送出,不忘告诉它:“这是世上最锋利的刃,可以洞穿一切。”

所以它的角俱被砍去,层层阵法如天罗地网,紧紧束缚着它,令它动弹不得分毫,被关押在黑暗无边之地。他们视它的血如神迹,惜之爱之,幽深的欲望以及对无尽岁数的渴求将他们吞没,从此化作茹毛饮血的野兽,分之食之,连初生的婴孩尝的第一口甘露都并非母乳,而是麒麟血。

它第一次尝试“近人情”,就输得一塌糊涂,错得一败涂地。

从此麒麟血不再是天授般的秘宝,更非神兽的祝福——而是诅咒。自此烙印在钟家世世代代,凡饮过麒麟血的弟子身上永远无法磨灭的诅咒。

既然威压消失了——

花迟抽出白鹿剑,轻轻一挥,便斩断了锁链。那锈迹斑斑的锁链在白鹿剑下化作齑粉。

小麒麟缓慢地站了起来,拖着跛脚挪到花迟脚下,轻轻蹭了蹭他的腿,说不尽的亲昵。然后再慢慢坐下,蜷着身子睡去了。

再也不会醒来了。

花迟心中涌起难言的哀戚,浓烈得仿佛不只属于他自己。他蹲下身摸了摸小麒麟的额头,顺着额上残缺的角抚摸它浅色的毛。

“叮铃——”

铃声没有消失,而是越响越近。

花迟直起身,转过来看向手执七星魂铃的人。果然戴着一副令他感到熟悉的面具,以及那人身上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尸气,像是躯壳腐烂已久。

他紧紧盯着那副面具,开口似肯定道:“师潮鸣。”

面具后的那双灰眸倒映出花迟的身影,看见他戒备的眼神及紧绷的身体,不由轻轻一笑,他的声音略有沙哑:“这么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你,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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