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脸上身上滚烫的温度好不容易平息。
司伯鹤起身,小心地把戚楚弋放到干净一点的地方,他看着因为中毒又解毒而沉沉昏睡过去的人。
这张睡颜静谧又美好,两颊还缀了点恰到好处的粉色,这让他莫名想到080给他讲过的童话故事里城堡中沉睡着等待人解救的玫瑰公主。
真是不像睁开眼后那么冷冽冻人。
他按按脖颈,清理一下多余的思绪,揉了揉有点酸软的右手。
刚刚就这么一会儿,两个人的衣服上不知不觉沾了些让人不自在的东西,他们体质都属极好,真要弄下去,怕是明天都不一定能消停。
而且找人才属最要紧的事,因此戚楚弋先用手帮完他一次之后,他也就这样还了回去。
司伯鹤虽然维持着面不改色,肩胛骨却有些许僵硬,他仔细地用凝冰再粉碎的方式处理了那些极有可能会影响队友看待他们的目光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东西。
他问系统:【他已经发泄了两次,这样应该够了吧?】就算不够,他的羞耻心也不容他再来了!
080早在他们碰触之前就进入离线状态,被司伯鹤敲了才活过来,听他这么说,它不可置信道:【够是够了,但是……你们两个居然只“哔——”了两次??!】
先不管为什么它提到的字会被拉长警报关上禁闭。
现在最让080想尖叫的还是:这合理吗?这俩人的身体一个24岁,一个21岁,皆是血气方刚小青年,更不消说年纪小点那个还刚刚异能紊乱过、难以控制心中猛增的欲望,箭在弦上还真能忍住不发的!?这有些颠覆他对某些人的刻板认知了。
司伯鹤摸摸自己微肿的唇瓣,麻麻的感觉令他有些出神,又检查了一会儿他身上某些部位扎眼的痕迹,此刻因080的话而有点语塞,他沉默半晌,给自己和昏睡的人穿起衣服,提醒道:“我只不过是想救他。”
对,只是想救这个人,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想法。
有些事情做得多了,那其中意味就完全变了。
那种事是相爱的人才适合做的,他们两个……不是那样的关系,刚刚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却已经让他感到不安了,其他的更是不敢想。
既然司伯鹤都这么说了,080便也不多言。
边等人醒来,司伯鹤边研究着那本日记。
「如果他来了,我要把他藏到密室里——」
“密室?密室,密室……”
也就是说这个空间是怪物眼里的密室,可这里面看上去并不能藏人,任谁进来都能找到其中所藏的“宝物”。
那真正的“密室”又在哪里?
司伯鹤左手食指点着桌子,双眼没有焦距,进入思考状态。
【系统,检测一下这间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藏得深的空间。】
如水一样的波纹凭空出现,扩散到整个山洞,顷刻间,满目深蓝。
三秒钟过后,080:【你右后方有一根蜡烛,把它摘下来,再插进下方台座的凹陷里,顺时针旋转六圈,另一个空间的暗门就能打开。】
司伯鹤轻笑一声:“藏得还挺好。”
他起身,往右后方的烛台走去,依照系统说的方式刚转完。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这暗门竟是个巨大的石门。
可能是太久没有运行过了,上面簌簌抖落下诸多泥灰草石块。
等石门完全打开后,里面是彻彻底底的漆黑一片,如同尚未通车的隧道,隐隐有丝丝悠远的长音,吸引着人去一探究竟。
戚楚弋刚好也在此时醒来。
司伯鹤听见频率改变的呼吸,以及有人站起来的声音,他不好意思回头,也不太敢转身。
甚至无法控制的心跳在渐渐加快,从脖子往上的部位越发生出热气。
两厢沉默半晌。
“不敢看我?还是不想看见我?”青年清冽的嗓音就在他身后不及一米处响起。
“……”
走到了更近的距离,“为什么不回头?”他又问。
司伯鹤听不出来戚楚弋现在是什么表情和语气,好像有些疑惑,又像有些不满,说不定还有些生气。
他尚未应声,肩膀搭上两只手,在不愿抵抗的力量下,他被迫转过了身。
看着面前这人熟悉的、古井无波的双眼,司伯鹤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得挤出一句话来:“刚刚你中了毒……”
戚楚弋平静地看着他,说:“嗯,我知道。”
司伯鹤:“我不想你死,所以帮你……”后面的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戚楚弋见他为难,提前回答道:“嗯,我记得。”
这还没说什么呢,司伯鹤就再也憋不出话来了。
他努力定了定神,撇开脸,目光闪烁,底气似有些不足,嗓音微弱道:“你不会怪我乱碰你吧?”
等了好半会儿都没等到回应,司伯鹤忍不住要去看他。
才刚转过去,“唔!”唇上便猝不及防覆了一点温热,他有些惊愕地睁大眼睛。
没有长驱直入,而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之后,戚楚弋稍稍退后半步,他垂着一双冷眸,低低的说话声传入司伯鹤的耳朵。
“什么感觉?”
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如果硬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
司伯鹤呆呆地看着他清冷中不失柔和的脸,不受控制地舔了舔唇,嘴巴比脑子更快地回道:“……有点喜欢。”
闻言,戚楚弋微微一笑,道:“我也喜欢。”
“我喜欢你。”
他的音色依旧又冷又磁,语气却是万分温情。
这副笑容,司伯鹤更似见到了什么此生难得的绝景,再也思考不了分毫了。
为了掩饰红得滴血的耳朵和“噌噌噌”往上蒸腾着热气的脸颊,司伯鹤猛地转身,牵上身后那人的手掌就闷头扎进漆黑的隐藏空间里。
戚楚弋只顿了一顿,就稍稍勾起唇角跟随上去,都无需司伯鹤花费力气把人拉动。
但刚进去,戚楚弋便停了脚步。
“等等。”他翻过手掌,由他主动来牵人。
司伯鹤并没有拒绝他,只是在黑暗中表示疑惑。
戚楚弋拥有强大的精神系异能,再加上常年的身体机能改造,他的五感远比其他人类清晰,虽比不上宁遇的感知系异能,但在这片如墨的漆黑中看清司伯鹤的表情也绰绰有余。
他解释:“里面有人。”
司伯鹤有些激动:“是他们吗?”
戚楚弋点点头:“那个厨师,还有两个气息微弱的人,听呼救声应该是那两个小孩。”
司伯鹤抽抽嘴角,“那两个小孩”肯定指祝萝和宁遇了,他此刻都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戚楚弋:宁遇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勉强可以这么称呼吧,但其实祝萝比戚楚弋还要大两岁,要是听见自己被这么叫,估计能抑郁,毕竟她在祝鸦的影响下,一直认为自己是很成熟的温柔可亲大姐姐……
这一次换戚楚弋打头阵,这种情况下,还是由他带路比较稳妥。
司伯鹤心安理得地走在了靠后一步的地方。
这个“隧道”有点远,两人走了三分钟依然目之所及尽是黑暗,那个奇怪的长音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分贝,似乎离他们永远都有同样的一段距离。
戚楚弋再次站定,重新感受过那东西音调的变化之后,他果断地说:“我们换一个方向。”
司伯鹤有些不解地勾了勾他的手指,不老实的结果就是被某人紧紧地抓住,他轻咳一声,问道:“那不是我们来过的路吗?”
戚楚弋:“在我们进入这里的一刻,就跟石碑后消失的树林一样,这里变换成了另一个空间。”
“嗯?”
他缓缓道:“我猜,那三个人就是被骗进蛇窟之后发现打不过,其中一个使用空间异能,将三人传送到了一个让那怪物轻易无法找到的地方。”
“对,袁劭、就是你说的厨师,他的异能是空间,可储存也可传送,但使用一次集体传送会耗费极大的异能量。”
戚楚弋冷笑一声:“哼,他们逃得了蛇口,不代表能躲过死劫,这个隧洞的空气会随时间变得稀薄,那个声音还想误导我们迷失在这条路上,一块儿慢慢窒息而死。”
司伯鹤用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戚楚弋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他们是我的队友。”
“所以?”
司伯鹤有点凶地说:“你好歹不要诅咒他们嘛!”
“……”
继续走在找方向又找人的路上,某一刻,司伯鹤福至心灵,他问080:【系统,你刚刚是不是说他在实验室被当作杀戮兵器养大,不懂那什么?】
本来以为他才会是主动的那个,结果一被撩拨,后面就全程被压得死死的,全是因为080的那番话让他没有任何准备。
虽说他不介意谁上谁下,但是还是有些在意系统说的……
080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我不知道,你去问他。】
这怎么好意思问?
不!事关尊严,司伯鹤鼓足了勇气,不好意思也变得好意思了。
戚楚弋意外地看他一眼,浅笑道:“本来是不懂的。”
他回头看着司伯鹤认真地说:“但我一看到你,自然而然就会了。”
因为单方面看不见这人的表情,所以司伯鹤异常怀疑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怎么听都是借口之类的发言。
戚楚弋肯定道:“骗你作甚?”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穿过三道一模一样的石门,本来以为这个“密室”很危险,未曾想除了那道总想把他们往回头路上引的声音,其他的什么也没出现,连一点阻碍都没有。
他们从最后一道门穿行而过,入目突变光亮,同样是紫色,但这里就异常美丽,如同流淌的星河,在四周圆柱形的空间闪烁着漫天华彩,成千上万的碎钻交相辉映,饶是从来都对这个世界没有探索兴趣的戚楚弋,都被此番美景迷惑了一瞬间。
“就是这里。”
“不像有人来过。”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敲一下墙壁。”
司伯鹤听见“墙壁”,脑子里顿时又出现不久前那个让他脸红心跳的事,同手同脚地离身边这人远了些。
这个地方自从他们踏入以后,就没再听见那道不知来自何方的长音。
“笃笃笃。”
“咚咚咚。”
“这里!”
经过戚楚弋指出大致范围之后,司伯鹤率先敲出不对劲的那块石墙。
他双眼闪动着微光,唇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但立马又垮了下来:“我们怎么打开这面墙?”
见戚楚弋陷入沉思,他忙道:“你不许自己用蛮力。”
听见被心爱之人强势关心了,戚楚弋看看垂落一旁并未好转的手,把脸凑近此人耳边,轻声保证:“放心,我的左手现在还疼呢,要是还打坏了右手,你以后可得受罪了。”
司伯鹤目光凝滞:“……”
【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和我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他真没听懂。
080淡定地解释:【他的意思是,你们睡觉的时候如果有想法,他用手帮你你不会受罪,他手要是坏掉了,在那种时候,就只能用其他的帮你解决念想。】
司伯鹤原本迷迷瞪瞪,一下子听得半张脸青红相接,什么念想?他对他才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人真是,不分场合提这种事情,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冰山雪莲一样纯洁的人了。
忍住,忍住,平心静气,不能让雷系异能对他的思维方式进行改造。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默默指出:【080你为什么这么懂?】
080无语凝噎:你以为是我想懂的吗?!
就在他和系统讨论完某人那句话的含义后。
戚楚弋微凉的声音经由他耳畔浸入他的脑海,在这个透亮斑驳的梦幻空间里,莫名显得有些悠远:“我很好奇,你刚刚看着我的时候,究竟在和谁说话?嗯?除了我,你还要想别人吗?”
“砰”的一声,无数烟花在司伯鹤脑海中炸开。
这个场景,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