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请过安之后,见两位王爷都是看向七皇子,心里暗自想着七皇子盛宠果然名不虚传,一边殷勤地引着小殿下往工匠们所在的地方去了。
旭昉刚刚就注意到主事一身比其他管事都好上不少,这下走动间,他手上带着的玉饰又露了出来,主事没察觉到这个,继续笑吟吟地给贵人们介绍庄子。
他本就因为刚刚的事,心里不舒服得紧,这主事虽然他能够理解,但过于冷心冷情了些,这下又见着他在其他管事面前趾高气昂的姿态,与与众不同的行头,也动了念头。
“去把庄子上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主事腿一软,差点跪下。但又想到殿下这么小,那么多数据就算给资历厚的账房一时之间也查不出漏处。心里又放心下来。就装作一副坦荡的样子,派人将账本取了过来。
没像主事想的那样,给身边的仆从查看。他亲自翻开了厚重的账本,上下扫了一眼,旭轩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入目就是各种数,看得眼花缭乱。正当主事看着比殿下脸都大的账本,不以为意地时候,还在想七殿下等会儿可别捧着账本一会儿就重的受不了,把账本扔到一边,夸他庄园料理得好的时候,就听见七皇子冷笑了一声,将账本扔在了他面前。
“账对不上,就我刚刚看得那几页,就差了三千七百五十六两白银。”
旭轩连数都没看完,就听见弟弟不仅看完了,居然还算了一遍!他惊讶地看向弟弟,一边想着小七莫不是跟着自己学坏了,学了胡诌的毛病?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主事吓得瘫软在地。本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管事也站了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开始控诉主事这些年所作所为。
他这下就不停用惊奇的眼神打量着弟弟。
旭昉不想管这些,让人将主事和几个犯事的管事都送去见官之后,看着刚刚检举的那个管事眉目清正,就吩咐他带路了。
一路上,旭轩被刚刚弟弟露的那一手,整得兴奋极了。
“小七,你算数这般厉害?”
旭昉被哥哥这样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不接话。
但旭轩一路絮絮叨叨,还给他出了很多算术题,他都一一作答,然后他发现五哥看六哥的眼神也不对了,果然。
“老六,这么简单的题目你是都不会吗?老是缠着小七教你?”
旭轩被五哥气得跳脚,立马出了几个题目反问五哥,结果旭淳一脸莫名其妙地答完。
旭昉见六哥更加生气,又要说个不停,赶快给六哥出了一道题,还不许五哥答。
“六哥,用绳测水井深度,绳子折成三等份,井外余绳4尺;如果将绳子折成四等份,井外余绳1尺。问绳长、井深各是多少尺?”这可难倒从小就是学渣的旭轩了,他也不说话了,一边走一边想,时不时还比划比划。
旭昉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五哥这时候又说话了,他一脸正经地道。
“小七,‘不啻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之上\'是有问题的,应该是‘不啻于稚子怀白银于闹市之上\'。”
刚刚旭轩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乞儿银子,他就说了这番话,没想到五哥一直在纠结明明是白银为什么要说是千金。
这回,埋头算数的的旭轩给了五哥一个白眼,心里暗暗骂道,文盲!
旭昉真心实意地问道。
“五哥,之前先生们没讲这些吗?”
一直以来对文章各种隐含意思完全搞不懂的旭淳一脸理直气壮地道。
“母妃说我不用学这些,就学我喜欢的就行。”
旭昉;“……”是穆贵妃能干出来的事。
三人又嬉闹了一番,终于到了工匠在的地方,工匠们都专心致志地在根据七殿下给的图纸,打造纺织机,见到两个王爷和七皇子都来了,连忙受宠若惊地跪下请安。
旭昉对手艺人一直怀揣着敬意,免去请安之后,就一脸兴奋地上前查看工匠做出来的成果,见几台改造之后的棉纺织机都像模像样得很,甚至有些不合理的地方,还被这些工匠修改了过来,又被这些人的智慧惊住了。
这时,这群工匠中管事的站了出来,有些忐忑又颇为兴奋地道。
“下官袁尹是工部谨遵圣上旨意派来负责此事的。”
旭昉倒是听过这个名字,之前他做的水力风车就是他负责的,而且在器械制造方面格外有天赋。
“我记得你,之前水力风车,你提了不少好意见。”
袁尹见小殿下居然记得自己,受宠若惊,对答起来就更加紧张了。
“下官……下官也仰慕殿下许久,啊,不是,下官……”他一急起来,就口舌不清了,工部像他这般热爱器械的对小殿下可谓是格外推崇,因为殿下每每都会给出不少建设性意见,还给了不少直叫人惊奇地细细分明的图纸,让人爱不释手。
旭昉见他这样,怕吓到自己的宝贝金疙瘩们,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问起了棉纺织机的制造情况,没错,他现在见着这些人才就忍不住地收集,直把人当成金疙瘩。
“下官吩咐他们,按着殿下的图纸,已经都造了出来,有些地方都一起提出了意见,稍作改进了一番。”说到这,袁尹倒是又紧张了,深怕殿下不喜。
旭昉上前见他指出来改进的地方,双眼都直冒光,拍手道。
“好!”
众工匠看给他们提供图纸的七皇子居然看起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小上许多,心中都有些忐忑,又有些手艺人的心高气傲,但看着小殿下指出他们成品还有的一些问题,顿时心服口服起来。
旭昉见棉纺工具造的已经差不多,就有一些需要调整的地方,就打算今日也不回宫了,干脆在庄子里歇下,干个两三天,一气呵成做完。
消息传到宫中时,元帝冷哼了一声。
“这小七,一去宫外,就似那放飞的鸟!”
魏宣连忙在旁边打圆场。
“七殿下也是不想辜负圣上所托。”
元帝瞥了他一眼,语义不明地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现在也处处站在他那边。”
“七殿下聪颖,又对圣上濡慕至深,老奴瞅着也开心。”魏宣带着笑意,仿佛没听出元帝的言外之意。
元帝这才不看他,笑道。
“那孩子,是至纯至善的。”
他培养的影卫这时出现,跪在地上,呈上一份密函,他想到什么,脸上阴云密布。
展开一看,通篇看完之后,最后四个字明晃晃地写着。
“……意欲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