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以前,伊安绝不会想搭理菲尼克斯,但现在他是在很无聊,内心一直有股空落落的感觉,急需别的事情来填满。
所以他难得拿出了耐心,没得到菲尼克斯的回话也没有气恼,只是继续道:“阿利斯泰尔和温特米尔呢?”
菲尼克斯矜持坐好,不动声色地在伊安面前给情敌们上眼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两个蠢货打得太过火了,现在一个能看的都没有。”
“恕我直言,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菲尼克斯陛下。”
菲尼克斯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少年嗓音,圣子温特米尔面色不虞,从外面走入。
他毫不客气地在伊安另一边坐下,同样点了一杯和伊安一样的饮品。
菲尼克斯立刻瞪了他一眼。
酒馆老板的脸都快笑开花了,一边高兴居然真的会有这么多冤大头买这华而不实的情人节特饮,一边悄悄八卦眼前三人的关系。
菲尼克斯他以前没见过,只能从耳朵看出来这是位罕见的精灵,但温特米尔他还能不认识吗?这可是整个伊索拉最牛的人物,教廷的圣子冕下啊!
他已经能想到要是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得要多少人追着他想问清是怎么回事了。
另一边菲尼克斯古怪地看着温特米尔的脸颊,暗自腹诽对方今早刚出炉的猪头脸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看起来那么正常?
温特米尔冲他笑了笑,用口型示意这不靠谱的“盟友”可不要小瞧了他。
在伊索拉,他想要什么药剂都能搞到手。
和他相比,阿利斯泰尔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在伊索拉可没在诺德森那样的号召力,估计想买加快伤势愈合的药都找不到地方买。
菲尼克斯也想像伊安那样“啧”一声了。
不给他做任何反应的机会,温特米尔看向伊安,眉眼含笑:“听人说您今早带着赛尔维斯先生去教廷的神明广场了?”
伊安瞥了他一眼:“你的人应该已经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你了,何必明知故问?”
他说的没错。
温特米尔安排的人确实已经把早上的事全部汇报给他了,只不过因为他们的主子担心离得太近会惊动伊安,这群家伙也只敢保持很远的距离。
这种距离下,他们听不清伊安和赛尔维斯的对话,只知道这两人去是一起去的,走是分开走的。
比起相信手下人模棱两可的话,温特米尔还是更想得到伊安亲口说的答案。
他并未承认自己安排人跟着伊安的事,只说:“好奇而已,如果伊安大人不愿意说我当然不会勉强您。”
正好酒馆老板调制的情人节特饮已经好了,粉嫩嫩的颜色配上杯壁上的一圈爱心配饰丑极了,一点也配不上这高昂的价格。
不过在场的三人里有两个都是不缺钱的主,比起这杯酒的性价比,他们更在意的是为什么酒馆老板只端出了两杯。
大概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老板摊手,无奈道:“这位客人是晚来的,他的饮品还要一会儿才能做好。”
菲尼克斯满意极了。
这可是情人节特饮诶,能和伊安同一时间喝这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代表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情人了?
温特米尔的想法显然给他一致,见此情景表情是和他截然相反的难看。
不过在被阿利斯泰尔的观念狠狠荼毒之后,圣子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只要努力争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哭着祈求对方垂怜绝不可能有任何用处。
在菲尼克斯志得意满地开口之前,温特米尔就直接出手,拿走了其中一杯,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尝了一口。
“有点太甜了。”他评价道。
菲尼克斯愣住了,猛地站起来伸手指着温特米尔:“你!”
温特米尔又淡定地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这么指着别人可一点也不礼貌,菲尼克斯陛下。”
他的语气足够尊敬,行为却也足够冒犯,直接握住了菲尼克斯的手,强迫后者收回那只一直指着他的食指。
菲尼克斯已经很久没碰见对自己这么不客气的人了,上一个还是在精灵之森的伊安。
他突然也很想像当初的赛尔维斯一样窝在伊安身边,求伊安给他主持一个公道。
菲尼克斯在原地斟酌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放下自己的矜持,尝试一下卖惨的作用,毕竟赛尔维斯就是个成功的案例。
他努力眨巴眨巴眼,竭尽全力挤出两滴眼泪,柔柔弱弱地往伊安身上靠:“伊安,你看温特米尔,他也太不讲理了吧……”
伊安往后一靠,直接避开了菲尼克斯的咸猪手:“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温特米尔莞尔一笑。
看吧,他就说面对伊安这个郎心似铁的男人,示弱一点用处都没有用吧。
下一秒,伊安用那副嫌弃的表情附和了菲尼克斯的谴责:“是不讲理。”
温特米尔表情一僵。
伊安拿起桌上剩下的那本情人节特饮抵到菲尼克斯手里:“我这杯给你了。最后一杯别做了,我不想要了。”
第二句话显然是对酒馆老板说的。
酒馆老板懊恼地应了声。
菲尼克斯一开始还不太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但看到温特米尔瞬间阴沉下来的脸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拿起酒杯晃了晃,也不喝,就单纯拿着膈应温特米尔,看他想和伊安配对的希望落空就高兴。
两人针锋相对之际,伊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见太阳已经升到了顶点,差不多过了和赛尔维斯约好的时间,直接起身:“我先走了,祝你们喝得开心。”
他都要走了,另外两人当然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
温特米尔先发制人,一记禁锢术趁菲尼克斯不备把人束缚在椅子上,任凭身后的精灵王如何呼喊都不搭理,马不停蹄地跟着伊安一起出门。
离开一段距离后,温特米尔叫住了伊安:“伊安大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的问题当然是指和赛尔维斯有关的事。
伊安不欲与他再做纠缠,再加上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只要温特米尔回去后再观察几天,自然可以知道菲尼克斯已经搬走的事。
“分道扬镳了。”伊安简短答道。
温特米尔面色一喜,上前几步:“既然这样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那次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很久,如果您一开始就对赛尔维斯先生有意,不可能直到菲尼克斯陛下求婚之后才和他在一起。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吧?只是为了堵住我们三个人,才编造了这样的谎言——”
“你想多了。”伊安抬手,以手势打断了温特米尔喋喋不休的阐述,“如果你认为我是会因为你们就做出如此牺牲的人,我只能说你真是小看了我,也高看了你们。”
温特米尔呼吸一滞。
“昨晚是阿利斯泰尔给你们出的主意吧?现在看来,他居然真的是你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伊安笑了下,意味明显,“他可比你看得清楚多了,如果我真的不在乎赛尔维斯的话,你昨晚对我说的那些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我现在依旧会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为了搪塞你们。”
温特米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伊安如今和赛尔维斯分手的真正意义,胸膛仿佛被人插入两刀,隐隐作痛得厉害。
伊安还嫌不够,补充道:“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才无法接受他的欺骗,对我来说身边亲近之人的谎言远比陌生人来得严重可怕,所以我绝不会接受。”
他说得真情实感,温特米尔可以清楚地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那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提及之人的亲近眷恋,又有被欺骗后的遗憾不满。
如果不是真的有感情,伊安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温特米尔不受控制地想,说不定伊安其实还想再给赛尔维斯一次机会,只要对方能够主动承认错误,说不定就还能挽回这段感情。
他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温特米尔咬牙,几乎是从喉咙里吐出接下来的话:“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在意。您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替您解决阿利斯泰尔陛下和菲尼克斯陛下的人不是吗?请您选择我,我绝不会像赛尔维斯先生那样欺骗您,我心甘情愿被您利用,为您献上我的一切。”
伊安觉得真有意思啊。
本该为神明献上一切的圣子因为觊觎神明的恋人,亲自出手用诡计挤走本该被他侍奉的神明。
哪怕温特米尔根本不知道赛尔维斯的身份,这件事多少也显得有点戏剧性了。
不过伊安无意拆穿赛尔维斯的身份,比起用这个方法劝温特米尔收手,他还是喜欢用更直接的方法。
“温特米尔,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吗?你把自己的信仰当成了笑话,不过这也怪我,如果不是当初在约镇我强迫你在我和神明之间选择一个,或许你现在行事也不会这么极端。”伊安叹了口气。
温特米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几乎已经猜到伊安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伊安说:“关于我和赛尔维斯的事,你没有评价的资格。况且我并不喜欢你蓄意挑拨的行为,哪怕没有赛尔维斯,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