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知道害怕了。
他们不会知道,此刻的宛夏比他们还要紧张。
醉酒和紧张混杂充斥着全身,她觉得视线黑了又黑。
向潋又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工作?”
他语气平静淡然,好像陪着客人喝酒,就像坐在办公室里做PPT一样平常。
宛夏不知如何作答,只点点头。
“那你几点下班,喝完这些就能下班吗?”
“哎呀我们这个,哪里有固定时间呀~客人喝开心了,我们就下班了呀~”
销冠姐还想试图讨好向潋。
这可是向家大太子,是所有能想象到的权贵奢靡的代名词。
结果却得到了无形伤人的侮辱。
向潋只把棒球帽摘下来,这样贴近宛夏的脸时,帽檐不会戳到她。
他继续问宛夏。
“你们这允许上班时间陪着外出吗?我嫌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天可以吗?”
向潋居然还征求宛夏的同意。
宛夏先是余光看销冠姐,完全被无视的她,此刻脸憋胀的发紫。
又看到公子哥赶忙借着机会,弯着腰伸长脖子到向潋旁边。
“那我就不打扰潋爷了,我们喝完了,得先走了。您别见怪,我们真不知道情况,别见怪。”
祈求原谅的话,一连重复好几遍。
“结束的这么早吗,还不到11点呢?那你们先走吧,这次算我请的。”
向潋嘴上客气,但公子哥额头上的冷汗都快反光了。
“这可不行,我爷爷要是知道我让您请客,一定杀了我!算我的,不对,就是我的!”
向潋浓眉轻抬又疑惑发问。
“你爷爷是哪位?我也刚回国几个月,好久不见都忘了。”
公子哥鞠躬后又点头,指着自己鼻子憨笑介绍。
“我是北区那边几家车企的,我爷爷姓赵,当时您生日的时候,我跟我爷爷一起去参加过。”
“我很少做重工产业的投资,和你家老人不熟,不会有交集的,所以不用担心。”
向潋平静的语气下藏满利刃。
公子哥额头上的汗,已经顺着下巴滴到他昂贵的皮鞋上了。
“潋爷您误会了,我这是来照顾这位,这位小姐的生意,真不是为难。”
赵家公子哥连宛夏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恶意报复针对宛夏。
如果不是向潋出现,今晚一定不会太平。
向潋拿起桌上一瓶未开封的啤酒,随手递给宛夏。
宛夏‘懂事’的打开,又要仰头往自己嘴里灌。把向潋逗笑了,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把啤酒从宛夏手里拿回来,自己当饮料一样喝。
原来向潋只是让自己帮他打开瓶盖呀。
赵家公子哥腰弯得都快站不稳了,他没喝酒脸也通红。
他们家的车企,以前做传统燃油车累计了不少前期资本。
现在乘着新能源大趋势,又新开了一条电混车厂牌,若是向家这么大的资本能小小投资一下。
自家品牌立刻就能上市融资,就能赚得几辈子花不完的钱。
向潋一句“不会有交集”,公子哥仿佛看到自己完蛋了的后半生。
“你不是要走?”
向潋突然赶人走的一句,更是把公子哥吓得,恨不得扯着向潋的裤脚哭。
他现在脸都快拧成倭瓜了。
“潋爷,我真的,是我做的不对,我公司就在这附近,以后我天天来给这位小姐上业绩行不行啊?这顿酒就是我的....”
宛夏社会阅历浅,但也不是傻子,不想让围绕自己的矛盾愈演愈烈。她拉住向潋的胳膊。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
“我,他是来照顾我生意的,这一桌酒算上抵消,5万,不!7万块!记得去结账,记到我的名单里。”
说完话,就觉得后背发冷,不自觉牙齿打哆嗦。
跟人产生矛盾冲突后,宛夏总会这样。
向潋用带笑意的眼神看着宛夏,公子哥觉得宛夏简直就是,就是带着光环的天使。
赶忙顺着她给的台阶走。
“当然记到你名下!我再办张卡冲个会员,也算你推销的业绩!”
公子哥欢天喜地的去结账,一旁的销冠姐都要喘不上气了。
她辛辛苦苦喝了一个月,忍着那些中年男人又摸屁股,又啃耳朵,才捞到这么多。
宛夏这一晚上,几杯酒,就是10万块的业绩。
销冠姐离开时,瞪着宛夏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
此刻让宛夏最如坐针毡的不是销冠姐和公子哥,是一旁静坐喝酒的向潋。
宛夏注意到,他在来找自己说话前。
先是对着酒吧里拍了张照片,不知道发给谁。
而后把手机关机。
专心致志地看着宛夏,朝她轻轻一笑。
带着笑意的眼睛没有任何和蔼可言,只满含期待的等着宛夏开口与他说话。
酒劲上来的宛夏,只能感受头晕目眩。
“你真是我见过最沉默寡言的人。”
向潋等不到她的主动开口,自己主动朝宛夏靠近。玩弄她的长发又问。
“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聊吗?”
轻声的语气里藏着几分悲伤,让宛夏的心化开得像滴上水的棉花糖。
宛夏赶忙摇头。
向潋把纤长黑亮的发丝在指尖上卷了又卷。
“你不回我消息的时候,我以为是我自拍丑到你,或者聊的内容让你没有想回的欲望。”
向潋那张随手拍下的照片,是放到网上都会被人追着叫老公的程度。
所以宛夏仍是摇头。
她真的不敢开口说话,现在满嘴酒气,胃还在一阵阵地犯恶心。
向潋甚至看出她的不适。
“刚才喝太急了不舒服吗?”
宛夏这才点点头,强压着胃里的翻涌说。
“抱歉,我喝的有点多,现在有点,不太能说话。”
向潋没再回答,站起身来牵宛夏的手。
对向潋充满陌生和畏惧的宛夏,顺着他拉扯的力气要站起身。
刚起身就跌坐回去。
向潋只能像举小猫一样,托起她的身体。刚站直双腿,又摔扑进向潋的怀里。
幽幽的香味愈发浓郁。
宛夏身高算不上极大优势,但也是人群中出挑的,也只是撞进了他结实的胸痛。
感觉得到后背被他轻拍,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具安全感的怀抱。
“我带你去休息好吗?你醉成这样我很担心。”
宛夏能从余光中看到员工休息室。
其他人醉得太厉害时,都会去那里倒点蜂蜜水,喝点解酒药。
她本该是要这么做的。
但是,但是,宛夏抓紧了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卫衣里,闻那好闻的香水味。
并在向潋的怀中点点头。
晕眩的视野能看到向潋搀扶自己的手。
能看到他带着自己进了出租车。
头靠在车玻璃上,宛夏看着急速后退的街景。
路灯昏黄,路旁观景树在初秋的影响下,已经只剩朝上生长的枯枝。
为了让景色看上去美观,每棵树上都挂满了彩色小灯。
它们每晚都这么绚丽的亮着。
五彩缤纷的衬托着两旁道路上,更加绚丽的店铺灯牌。
横明市的夜晚好明亮。
这里太华丽了,这是辉煌都市应有的模样,这里是人类文明发展到达的最高峰。
和故乡那阳光落下后就会变得黑暗的故乡,完全不一样。
向潋看到宛夏在车玻璃上的脑袋,在行驶过程中摇摇晃晃。伸手把她的头揽到自己肩膀上。
自己会被他带去哪?
都没有告诉他自己家的地址。
一定又是一间豪华的酒店吧。
自己明明最讨厌那些觊觎自己外貌的人,为什么到现在,又一次次的,妥协去做这些事?
是要沦为上层阶级的美色玩物吗?
想到这些,醉酒的宛夏不自觉的开始悲伤落泪。
“怎么当酒水营销的,酒量会这么差?”
向潋居然会伸手帮自己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