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纳贝热实验区内。

路绝独自一个人走在S区的长廊内，这次他从C区回来，并没有迦勒的陪伴。昨日迦勒有告诉过他，今天他要去A区，会关注编号035实验体的存在。

虽然有一些无聊，但路绝在解决洺升身份那一件事情之后，便一直处于心情愉悦的状态，红发的实验体甚至哼起歌来，来自前世童谣的曲调回荡在长廊内。

欢快的曲调在路绝见到公共休息室前面的人影之后便戛然而止。

他看着萨尔，又看着与他并肩的塞缪尔，背在脑后的双手缓慢地放了下来。而见到路绝的到来，正在边走边交谈的两人也一同朝他看来。

塞缪尔：“看来路绝的心情不错。”

萨尔：“是的。”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也足足高路绝两三个头有余。不想仰头的路绝也停在了几尺之外，借着距离勉强平视着两人，他从容地才哼一遍刚刚的曲调，平静地回答道：“是啊，毕竟奥米菲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去C区了。”

“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他反问塞谬尔，态度不再是之前的逃避，而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尖锐。

高大的男人闻言，脸色不变，上下打量了红发实验体一圈，最后回答道：“那的确。”

他几步上前，在路过路绝的时候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就希望你一直都有这种好心情。”

塞缪尔离开的时候是背对着路绝的，但站在路绝正前方的萨尔却清晰地看见了红发少年脸色变化的整个过程，他的神情从温和地反问，到塞缪尔离开后迅速变成面无表情，再加上锋利的眉眼，一时间，极富攻击性。

与萨尔在训练场看到那个礼貌温和的人截然相反。

但少年的攻击性似乎只对塞缪尔，他再度看向自己时，那股攻击性一向就弱了下来，重新哼着小曲从自己身边路过。

浓重的药剂味也随之飘了过来，棕发男生在擦肩而过的期间，抓住了他的小臂。

“明天，是启蒙日，大家都会参加，你和迦勒，也来吗？”

这是一个邀请。

大概停了几秒，萨尔便看到路绝微微点头。

“我会问问他的，感谢你的邀请。

说完他便继续哼着曲离开，徒留站在走廊的萨尔看着刚刚接触过少年的手心。

而拐过弯的路绝张嘴打了呵欠，他没有错过刚刚萨尔与塞缪尔聊天的内容，即使两人在自己开口的瞬间就停下了聊天，但多亏他因为实验而灵敏很多的听觉，还是听到了一点内容。

两人在聊实验体，他听到塞缪尔在问萨尔进来异能的情况，前文应该是训练场测试内容的反馈，而后萨尔的回答是，有所提升，但不太熟练。

有所提升，但不太熟练？

这一形容引起了路绝的关注。单看前半句，路绝不会在意，但后半句的不太熟练却使前半句有了不一样的意味。一般来说，如果只是普通的异能提升，塞缪尔应该不会专门来询问的，这种可以从数据、从训练场测试结果，甚至从训练场训练监控可看到的内容，根本无需直接询问萨尔的感受。

熟练度也同样如此，按年龄来说，异能的熟练度根本无需询问，这一词语更多是用来询问新的技巧或者技能。假如是莱雅站在那里，自己不会有疑问，但站在那里的人，是待得最久的萨尔。

除非这提升并不是普通的提升。

是什么呢？

路绝的视线从墙面随着走动一步步掠过其他房间门，到最后他停在自己的房门口，看着自己的门牌。

“052号，S级实验体，异能治愈。”

他看着那格外明显的“S”字样，后知后觉浮现了一个疑问。

S区，S级实验体，S……

他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那就是区别S级实验体的标准是什么？

塞缪尔为何会单独划出一个S区来安置包含自己在内的九个实验体。

是因为异能等级？有一定原因，可能是因为等级较高怕发狂期造成的损害大，但这其中还有攻击力欠缺的实验体，例如自己、又例如莱雅。

而且，想起训练场那个发狂期的冰系异能实验体，那也只是A级，他的攻击力也不小。

那又是什么标准？让塞缪尔特地搞了这个温室一样的S区供他们居住。

S级实验体，究竟与其他级别的实验体有什么特殊之处？

夜晚，再一次在自己异能空间编织不少网兜的路绝逗留在自己的异能空间内。上次他所设置的实验组中几乎一半都被同化成灰丝，与沙石一起融入灰色沙石层。

站在沙滩上，他看着仅存的沙石兜，试图从中找到异常的地方。

然而，任他如何观察，也看不见灰色沙石一点变色的迹象。泾渭分明的颜色，像是在告诉路绝，他的猜想是彻底地走偏了。

自己的精神污染值并不是在减少。

一时间，路绝也有些怀疑，也许塞缪尔关注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精神污染值存在正向反馈，而是关于发狂期的其他因素。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吗？

满腹疑问的红发小人边想边退出了异能空间，却没有看见那几乎与整个海景空间融为一体的边界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路绝刚退出异能空间不久，房门便被敲响了。他下床打开门，果不其然是迦勒。

银发少年呼吸不稳，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潮湿。几缕发丝贴在他的眉上，更加突出他深邃的眉眼。几度窜门，非常熟悉彼此的他在路绝侧身的下一秒走进了房间。

见状，路绝也顾不得沙石兜实验失败的沮丧，他问道：“有发现？”

迦勒点了点头，分享了他在A区的发现。

A区由封真所监管。

她将整个A区分为了五个板块，除去A级实验体的关押区和实验人员的工作区，另外三个板块分别是她亲自主持项目所在的主区，其他实验人员所负责的副区，以及负责S级实验体的禁区。

禁区的实际领导人是塞缪尔，在禁区内，封真只能作为其副手而存在，一般负责检测迦勒等人体内的数据变化。迦勒日常也是去往禁区，他在那里时常见到莱雅、萨尔他们。

整个A区虽然分为五个板块，但其布局整齐划一，由一条长廊贯穿南北，禁区在最深处的北面，其余区域则按中轴线长廊分布左右。正因为这样的布局，使得迦勒即使身处禁区，也能听到一些零散的情报。

例如他昨日留意之下，听到工作区实验人员的闲谈，并从中听到了关于035号的实验体编号。

“035号和你想得一样，在封真所在的主区，预计接下来进行的实验是AT850。”

迦勒说得有些拗口，但还是从繁杂的闲谈之中提取到比较重要的信息，“AT850，应该是一种增幅剂。”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路绝。头顶有些昏暗的灯光笼罩着小声交谈的两人。

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见红发少年脸上的表情。见路绝脸色淡淡，似乎对这个实验有所听闻，他便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个实验？”

知道，当然知道。AT850实验，这个路绝可太熟悉了。

他刚刚从奥米菲的口中得知隔壁对照组的存在，没想到流程飞快，依据迦勒所说，大概是同一时间，AT850拟在A区试行的消息就流传到A区。

“这个是我之前在C区进行的实验。”路绝简单地提了一句，便扯开了话题，他将自己白天对S级实验体的疑问说了出来，想看看迦勒有什么想法。

原本他只是抱着问问看的心思，却没想到迦勒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S级实验体，是塞缪尔对存在异变可能的高级实验体的分级。”

迦勒曾在封真的主区待过一段时间，对当初封真对自己数据报告的分析印象十分深刻。那个女人在见到自己的报告时，念过一个拗口的词语。

“因子异变。”

迦勒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测和所收集到的信息一一告诉路绝。

S级实验体与其他等级实验体的区别，不仅在于体内索菲亚指数值的高低，实质在于他们的异能因子存在异变的可能。

“我们的异能等级只是明面上的划分标准，但实质上，塞缪尔划分S区，是收集存在因子异变现象的实验体。”

迦勒对这词语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当时，就在封真说完这一词语，她一旁信任的副手便重重地叹了一声，“主任，看来058号也要到S区去了。”

副手的话极为小声，但还是被迦勒捕捉到。

所以，当他第一天来到S区时，他便明白，他所见到的其他实验体都是体内拥有因子异变现象的实验体。

迦勒的解释，顿时牵动了路绝的记忆。在《帝国双星》那本书中，也存在着异能分级，和纳贝热实验区一样，都是以体内异能储量来划分的，当时他对分类的机器十分深刻，就跟以前修仙小说的测灵根一样，是非常熟悉的情节。

但在那本书的设定之中并没有因子异变这种说法，只有双系异能的说法。作为稀少的双系异能，整部《帝国双星》中也不过两人。

所以路绝才没往这方面去思考，毕竟他以为双系异能是属于自然觉醒的新人类的，他在S区所见到的所有实验体中，也没有双系异能的存在。

他也没有想过，原来双系异能的前身会这么早出现，塞缪尔他们这类研究员居然研究人体研究到了这种地步。

迦勒还在继续补充：“据我所知，目前的S区的七个实验体中，只有三个人拥有异变的异能效果，分别是萨尔、任鸢和阿音。”

“他们三个人与阿拉尔他们不同，他们的施展异能看起来非常轻松，异能效果也十分强悍。”

迦勒之前也被塞缪尔归到八角笼那个训练区域之中，即使他的异能是破坏性更强悍的磁场系，在那三个人面前，他还是感到了压力。

就如孩童和大人打架一般，不是完全在同一个等级。

见路绝听得认真，迦勒也坐在了他的身侧，他冲路绝伸出手，点点黑色的物质从他的皮肤渗出，宛若细沙漂浮在手心，汇聚起来甚至不足小指指甲。

而银发少年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些汗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那种能力是什么。”

盯着迦勒手心的细沙，路绝瞬间便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人体血液中的铁。

迦勒如今的异能，已经不止能操控外部的金属，还能控制人体内的铁物质。见迦勒还想继续展示，深知他会受精神污染痛苦的路绝替他合上了手心。

“你用文字说明就行了，不必勉强。”

路绝拉下他的手，带着几分好奇问：“还能做到什么？”

迦勒歪头：“能飞起来。”

闻言，路绝一声“酷”脱口而出，双眼放光。

能飞！这也太酷了！

迦勒再次在路绝的眼神中害羞起来，“我最近才会的，发现自己在使用能力上要花费的精力要比以前少很多，能操控的东西也多了。”

“所以萨尔他们三人应该也是进入了这样的阶段。”

路绝从他的话中敏锐捕捉到了“最近”，他问：“塞缪尔不知道？”

迦勒摇了摇头，“我没在训练中展示出来。”

“谨慎。”路绝很赞同。

他看着迦勒，在心底想着，S区目前的实验体都没有出现类似双系异能的存在，也就是说，如今在塞缪尔他们看来，因子异变的效果主要是像萨尔、迦勒这种异能进阶或者增幅的情况。

怕自己又漏掉什么，路绝询问迦勒，“你有没有看过有两种异能的实验体？”

“两种？”迦勒瞪大眼睛，“没有，真的会有这样的实验体吗？”

“有吧，或许在其他的实验区。”

“那很厉害。”

“但我觉得一种好，往一个方向钻研更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路绝双手抱胸连连点头，他都不敢想象双系异能的异能空间会怎么样……

所以，存在因子异变现象的实验体可能会有两个方向的异变效果。

一是原本异能的增强，这种增强并不是单单是熟练度、输出时间、范围这类直观的增强，而是翻倍般的异能效果。就像迦勒他们，他们使用异能所花费的体力、精神力比一般人要低。例如将其他实验体们释放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