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那是一种特殊的震动模式——三短一长,重复两次。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步六孤雲的紧急联络信号,四年卧底生涯中只使用过三次。
诸伏景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安室透快速解读着信息,眉头越皱越紧:“是冥的紧急信号……但内容被干扰了,只能辨认出'琴酒''医院'和'转移'几个关键词。”他紫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警觉,“琴酒可能已经知道切原赤也的病房号,准备强行转移他。”
诸伏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臂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不对……如果琴酒要杀人,根本不需要转移。这信号有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更糟的可能性。
“陷阱。”安室透低声道,“琴酒可能怀疑医院里有公安的人,想引我们现身。”
诸伏刚要回应,走廊尽头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两人迅速隐入阴影处,但幸村精市只是微微一笑。只见两个穿着立海大校服的学生走了出来——是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
真田弦一郎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有力,锐利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柳莲二紧随其后,手中的笔记本似乎记录着什么。幸村精市看向他们,并与他们心照不宣地想到:好戏开场了。
安室透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风见裕发来的消息:【发现可疑车辆接近医院,疑似组织成员。】
“来不及了。”安室透当机立断,“我们必须抢先一步开始行动了。”说罢,他看向了幸村精市。
不怪安室透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这帮高中生。确实,立海大三人组的行动方式过于谨慎,真田甚至刻意在几个监控死角停留,像是在检查什么。柳莲二停在切原的病房门前,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几秒钟后,病房门从里面打开,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探出头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才让三人进入。
就在这时,医院广播突然响起:“请内科的绿川医生速到304病房,绿川医生速到304病房。”
诸伏和安室透同时一震——这是基尔的暗号,说明组织成员已经进入医院。
“304病房在另一栋楼,”诸伏迅速分析道,“这是调虎离山。我们必须——”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走廊另一头,穿着白大褂的步六孤雲带着两名“医护人员”快步走来,其中一人赫然是白兰地伪装的护士。
安室透和诸伏立刻退到更隐蔽的位置。步六孤雲正带着组织成员直奔切原的病房。这个情况与警报内容完全矛盾。
他们同时想到:他在演戏。
切原赤也的病房内,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正进行着一场看似平常实则危机四伏的探视。
“切原,感觉好些了吗?”幸村精市微笑着将花束插入床头的花瓶,同时手指在花茎上轻轻敲击出一段节奏——摩斯密码的“危险”。
躺在病床上的切原赤也脸色仍然苍白,但海藻般的卷发下,那双眼睛瞬间变得锐利。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手指在被子下握紧了幸村偷偷塞给他的网球。
真田弦一郎站在窗边,假装欣赏夜景,实则观察着楼下动静:“黑色轿车,三个人进入医院。不是医生。”
柳莲二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点和人员动向:“根据数据,72%可能性是冲着切原来的。幸村,你哥哥……”
显然,在那次事件之后,立海大的众人已经猜到了步六孤店长和幸村精市的关系,只不过共同的默契使他们没有提起罢了。
“他会有分寸的。”幸村的声音很轻,但眼神坚定,“按照计划行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所有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故意大声说:“切原你也太逊了,居然因为食物中毒住院!下周的练习赛看来只能我替你上了~”
门被推开,步六孤雲带着两名伪装成医护人员的组织成员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但那双与幸村精市极为相似的蓝紫色眼睛扫过房间时,在弟弟身上停留了半秒。
“例行检查。”步六孤雲公事公办地说,声音通过口罩变得沉闷,“请家属暂时到外面等候。”
真田上前一步:“我们是同学,不是家属。而且这么晚检查不合常理。”
白兰地伪装的护士粗声粗气地说:“医生说了算!都出去!”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幸村精市突然咳嗽了几声,手指不经意地掠过额前的刘海——一个只有他和哥哥才懂的童年暗号。
步六孤雲的眼神微动,随即严厉地说:“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这样会影响治疗。最后说一次,出去。”
立海大众人鱼贯而出,只有幸村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与步六孤雲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门一关上,步六孤雲立刻转向切原赤也:“切原同学,你父亲的研究资料在哪里?”
切原一脸茫然:“我爸爸只是个普通公司职员啊,什么研究资料?”
白兰地不耐烦地拔出枪:“少装傻!你父亲偷了组织的东西,最好老实交代!”
步六孤雲抬手制止了他:“别冲动。切原同学,我们只是想帮你。有人要杀你,我们必须带你转移。”
“没时间了。”步六孤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银色长发,穿黑风衣。”
切原摇头,心跳却加快了——这不就是柳前辈刚才说的可疑人物吗?
步六孤雲叹了口气:“他会杀了你。现在,穿上这件外套,跟我们走。”
就在切原迟疑时,病房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三声轻叩。步六孤雲的眼神一变,迅速做了个手势让白兰地两人警戒门口。
“计划有变。”他低声说,“琴酒提前到了。”
白兰地顿时紧张起来:“那怎么办?这位杀神说必须在他来之前问出情报!”
步六孤雲看似在思考,实则借着调整眼镜的动作,向通风口方向做了个隐蔽的手势——那里藏着安室透和诸伏景光。
通风口内,安室透皱眉:“他看见我们了?”
诸伏点头:“冥在演戏。他是在警告我们琴酒到了。”
果然,几秒钟后,走廊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那种特有的、不紧不慢却充满压迫感的步伐,只有琴酒才有。
病房内,步六孤雲突然拔出手枪对白兰地:“抱歉,计划改变了。”
白兰地目瞪口呆:“干马天尼!你干什么——”
“闭嘴。”步六孤雲冷声道,“你太吵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消音手枪只发出轻微的“噗”声,白兰地应声倒地。另一名组织成员刚想拔枪,也被步六孤雲迅速击倒。
切原赤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网球捏得更紧了。
步六孤雲转向他:“切原同学,现在你相信我了吧?这些人要杀你。快跟我走。”
切原犹豫了一秒,突然将手中的网球狠狠砸向步六孤雲的脸。步六偏头躲过,网球击中了他身后的电灯开关,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不错的发球。”步六孤雲在黑暗中轻笑,“但还不够快。”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踢开。琴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手,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果然是你,干马天尼。”琴酒的声音如同寒冰,“或者说……公安的走狗?”
步六孤雲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拉着切原滚到病床另一侧,同时向琴酒的方向连开三枪。
琴酒敏捷地闪避,子弹擦着他的风衣打入墙壁。他冷笑着还击,子弹击碎了病房的玻璃窗。
混乱中,步六孤雲将切原推向卫生间:“跳窗!你同学在下面接应!”
切原没有犹豫,翻出窗户顺着水管下滑。二楼的高度不算太高,但对他这个尚未完全康复的病人来说仍是个挑战。落地时他踉跄了一下,立刻被等在那里的真田和柳扶住。
“快走!”真田低声道,三人迅速向医院后门移动。
病房内,琴酒和步六孤雲的交火仍在继续。步六孤雲的肩膀已经中弹,鲜血染红了白大褂,但他仍坚守在窗前,为切原争取逃跑时间。
“为了救一个无关的小鬼,值得吗?”琴酒嘲讽道,步步逼近。
步六孤雲笑了:“谁说我是为了他?”
话音刚落,通风口盖板突然飞起,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同时跃出,枪口直指琴酒。
“好久不见,琴酒。”安室透——波本——冷笑着说,“看来今晚是你的倒霉日。”
琴酒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游移,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苏格兰真的没死。而你们三个……都是老鼠。”
诸伏景光摘下了伪装用的眼镜:“四年了,该算算总账了。”
琴酒却出人意料地笑了:“有趣。但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开枪?医院里可全是监控和目击者。”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有人报了警。
步六孤雲趁机向窗口退去:“今晚就到此为止吧,琴酒。替我向贝尔摩德问好。”
说完,他纵身跃出窗外。琴酒刚要追击,安室透和诸伏的子弹就封锁了他的路线。
“下次再见,波本。”琴酒阴冷地说,突然扔出一枚烟雾弹。等烟雾散去时,他已不见踪影。
安室透和诸伏没有追击,而是迅速从步六孤雲逃离的路线撤退。当他们赶到医院后门时,正好看到立海大众人护送切原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
车内的幸村精市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他们,微微点头示意。步六孤雲则坐在副驾驶,捂着流血的肩膀,向两人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面包车迅速驶离,消失在夜色中。
安室透长舒一口气:“所以冥的警报是这个意思……”
诸伏点头:“他利用我们对信号的误读,制造了混乱,让琴酒误以为公安要抢人,实则让立海大的孩子们安全带走切原。”他露出钦佩的表情,“不愧是他啊。”
警笛声越来越近,两人迅速离开现场。安室透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风见发来的消息:【切原健一已安全转移至公安秘密据点。组织数据安全。】
安室透将消息给诸伏看:“看来今晚不算完全失败。”
诸伏的表情却依然凝重:“但苏格兰的身份已经暴露,冥的卧底位置也危险了。琴酒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他来。”安室透的眼中燃起战意,“这次,我们不会再独自战斗了。”
两人并肩走入夜色中,身后是渐渐远去的警笛声和医院明亮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