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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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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

你为什么不走呢?闻命傻傻地想。他很不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小哑巴的心思,可是他按捺不住那种迫切的渴望。

你在等我吗?怕我找不到你吗?可是如果我一直不回来怎么办?你要一直等下去吗?

闻命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轻率又幼稚地守在一个危险的天然气泄露现场,就像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管不顾地跑回来。

目光瞥到对方的手指,闻命浑身一滞,对方的袖口处有抹深绿,闻命仔细观察,那像是爬山虎的枝叶。

在他们住的地方,只有停放自行车的雨棚旁边有片繁茂的爬山虎,往常闻命停车的时候,铃铛经常刮蹭到爬山虎,发出断断续续的、不连贯的脆响。

闻命今天骑着破烂车出去,没来得及取车,兀自跑回来。

闻命微微张开嘴,心里猛然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你在等我吗?

你是在等我吗?

闻命忍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对方全身一震,下一刻挣扎着要把手抽回去,闻命抓紧了不放手。

鬼使神差般,他不死心地去追问,声音里甚至带了自己都未发觉的恳求:“你在等我吗?你一直在等我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不离开?你出门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你手上!你手上是什么……!”

期待和渴望压不住了,完全压不住,闻命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控。他再也不想看这个人无情冷脸、无动于衷作态了。从小到大讨生活的辛苦、绝处逢生的喜悦、提心吊胆的恐慌齐齐充实了闻命的胸膛,他是那样孤独,面对生活的时候没有人去照顾他、温暖他,他磕磕绊绊地长大,好像只能卑微地祈求、强撑起笑容、隐忍不发地妥协、再死乞白赖地讨好。

你为什么就不可以,理一理我呢?

闻命突然有些委屈地想。

我对你,说不上掏心掏肺,可是也很真诚,也算挺好的,是不是?

闻命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我在很努力地生活了,是不是?

没有回答。对方抿紧嘴唇,拒绝交谈。

闻命太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他忽然有些不满足了,没劲!无聊!没劲透了!

闻命发现自己那么疲惫,他好像真的很孤独,从来没人陪他说说话、聊聊天,他只能艰难挣扎,隐忍苟活,可是这样还是不行,一直不行,他很用力很顽强地攀爬,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他得不到认可的吧?

他为什么,就是得不到一份简单的认可呢?

他付出了好多,可是他甘之如饴地付出着,他还是相信努力就有回报。

因为他最懂得命运的不公与残酷,并且在早早地吃过苦头以后,平静地接受了弱肉强食的一切。他必须和命运搏斗,不然下一刻死去的就是他自己。

他可以付出体力、脑力、情感、心血,他不怕辛苦劳累,更加不怕流汗流血,因为他一无所有,只有他自己,他如果想要求取什么,期望什么,那首先就要全心全意付出更多。

这是命运的馈赠,也是命运的代价。

在得失利害方面,命运向来很公平。

他想要的其实一点也不多,只要有人对他的付出感到快乐,工作以后有人陪他说说话,聊天天,大家一起吃一根奶油棒冰就可以了,哪怕买不起,一人一口分着吃也可以。

就算这样子也不行吗?

他在高地和野狼搏斗的时候,身上全是疤痕,可是他采到了草药,他在慈善店打工,一天可以换取两件衣服,他在汽修店钻进油渍熏人的车底,因为他可以得到钱。

闻命感到一种愤懑和不甘心,那种心情非常复杂,掺杂着自卑、耻辱、沮丧……还有暴躁残虐的冲动。

为什么呢?

为什么只有他在遭受这些呢?

他的人生像驯狗一样,他就是那只野犬,凶猛进攻,被后方狠狠一拽,重栽落地,他遍体鳞伤地咬牙爬起来,再被扑倒,再爬起来,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好像所有同龄人都可以获得一份很好的赞美,大家都在无忧无虑地自由奔跑,永远有眷恋和欣赏的眼神停留在那些人身上,只有他,从出生到长大,都一直在接受毒打和锤击,在严苛的环境中为生存拼命。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鲜花和掌声呢?

不需要和那些学生那样美好耀眼的光芒,只需要一点点肯定就好。

闻命感觉自己很卑微,也很可怜,虽然自怜自伤会加剧这种卑微,可是他还是在这个瞬间感到孤独脆弱。

脑海中浮现一双黑色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眼睛,总是饱含悲哀与怜悯,那是种属于全人类的悲悯,可是看向他的时候却永远冰冷无情。

为什么就是不理我呢?

为什么就不可以肯定我呢?

其实他好想问一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他忍不住抓着对方失声吼道:“你说啊!你明明会说话你为什么就是不说话!”

“我到底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就是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他吼完就脱了力。

是我自觉重任在身吧。闻命自嘲地想。

是我自作多情吧。

太难看了,也太难堪了,他在卑微地祈求得到一点眷顾和关爱,祈求一点对于自己付出的肯定,这样他的心里就可以燃起渺茫的希望与快乐,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垃圾、废物、活该被践踏的臭虫。

闻命站在原地,狠狠瞪着地面,眼睛猩红。他根本就存了对方不会回答的心思,他转身要走,才发现手还没开。

闻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平静住起伏不定的声线:“…这里不可以呆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你弄疼我了。”

闻命惊愕。

他猛然回头,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视线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里,指缝间正渗出滴滴血迹。

闻命讪讪地松开手。

“你…!你他妈……”闻命回过神来,手足无措道地原地跳起:“疼你不知道早说……!”

“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你说话啊?!…”

“…伸手!……你躲什么?!”

对方飞快把手收回去,藏在背后,小哑巴低着头,他的头那样低,闻命只能透过他细软的黑发看到紧紧抿着的嘴唇,还有绷紧的下巴。

闻命顺势蹲下身仰望他的脸,盯紧他嗫嚅的嘴巴。

“你说什么?!大声点!!!你说话呀!我听不清!!喂??!”

“你太讨厌了。”

你太讨厌了。

对方撅着嘴巴说了三四次,闻命终于听清楚了。

“你太讨厌了。你骂人。”

闻命被嫌弃了,可是他笑开了,整个人瘫倒在地,望着天空狂笑,直到笑出泪花。

那个时候,闻命脑海中浮现一个道理,只是他自己都忽略了。

如获珍宝,才会一概置之不顾。

*

对方说完“你太讨厌了”,又恢复了哑巴状态。

闻命心里五味杂陈。为了让他多说几句话,恨不得以头抢地。

胡搅蛮缠好一会儿,对方不为所动,闻命却忽然想起正事,开口问他:“…你手怎么了嘛?”

不问还好,一问不得了。

“有老鼠。”小哑巴说。他面上平静非常,只是攥紧了袖口。

小哑巴被老鼠啃了。

准确地讲,是被老鼠舔了。

有老鼠在屋里舔手手,他实在忍不住,从里头逃了出来。闻命进屋捉老鼠,老鼠没逮到,蟑螂好几窝,他提着垃圾出门,一转身正好看到竖嘴獠牙的大耗子,正在小哑巴腿边,冲着那条伤腿张嘴,闻命下意识伸手去挡,胳膊上瞬间多了两个大窟窿。

一个小时以后,闻命从贝伦大厦的黑诊所里出来,在隔壁街道居民楼门口看到了抢修通知。

封锁线划到了隔壁街,工程队挖开道路抢修,贝伦区属于安全区,他们不需要临时搬家了。

闻命身上打了最新款消毒针和疫苗,总共耗去一周工资,诊所的老大爷是三代移民,手到病除,见他口干舌燥,满头大汗,送他一壶潮汕茶。小哑巴一路跟出去,又一路跟回来。他拽着闻命的衣角走路,被闻命拒绝,闻命拉过着他的手牵着,绕过地面污水与崎岖不平的地方。

小哑巴终于出门了,不变的是依旧沉默寡言。

简陋的纸板屋内,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我从家里逃出来的。”

“家里人重女轻男……我整天被毒打,被吊起来打,所以不想回家。”

“然后我叫闻命,一开始的意思是你要接受这操蛋的人生,也就是认命的意思。”

“你从哪来?”

没有回答。

“你想去哪?”

没有回答。

“……算了,你先吃饭吧。”

“嗯。”

这次有回应了。

闻命啰哩巴嗦,手脚麻利地端出两盘子菜,站在桌边慷慨陈词:“热烈庆祝我们在光明街煤气泄露事故中大难不死!今天吃两盘,主菜西红柿炒鸡蛋,加餐半块苹果!鼓掌,夸夸夸!”

自带配音。

小哑巴静静坐着,等了好一会儿,见闻命没什么反应,才试探着伸出手,双手合十地鼓掌,夸夸夸!

闻命等的就是这个,他把盘子搁下,笑逐颜开:“开饭!”

“西红柿!洋柿子!番茄!你懂吗?我在超市看到了两种,一种很硬的,拿来做冷切三明治,你喜欢吃三明治吗?…啊看来你不喜欢。还有一种软的,带梗那种,贵一点,可以炒着吃,炖菜吃!”

“…我放了洋葱丝、胡萝卜还有牛肉丁,你吃吗?我记得这几样你都不过敏的吧,前几天吃咖喱里头也有牛肉丁……”

这天晚上闻命的心情都是很好的,受点伤破点皮都不算什么。

意外的是零点时分,窗外霓虹灯忽然断电,咔嗤一声,寿终正寝。它经常这样半死不活,闻命只当是寻常断电。

他铺好了床,破烂屋里终于有了床,然后叫小哑巴来睡觉。

然而小哑巴似乎很恐慌,他像是被白天的大耗子吓住了。闻命很想去开唱片机或者拿电磁带给他助眠,哪怕不能入睡,拿来解闷也是好的,他知道人在有事情干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

可是没有办法,闻命翻了翻磁带机,发现有几个破磁带已经被听坏了。而唱片机太老旧,需要插电。

“我要不——”闻命心生一计,“我说故事给你听?”

他说,“反正我也睡不着,我给你说说小猪跳跳的故事。”

小猪跳跳是闻命自己臆想的猪,他知道“耶和华之声”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那头哼唧哼唧的老母猪就叫耶和华。老母猪下了好多崽崽,有一头死掉的就叫跳跳,闻命私下起的名字。

他臆想有这样一头小猪。

这一天,他讲了小猪跳跳和朋友葡萄的故事。

小猪跳跳站在架子下抬头看着葡萄,说,“葡萄葡萄,你睡醒了吗?”

葡萄说,“我睡醒了,你好呀,小猪跳跳。”

小猪跳跳问,“你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呀?”

葡萄说,“我长大后要成为甜甜的葡萄酒!”

小猪跳跳静静地不说话。他其实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死亡对他来说是太遥远的事儿了。

葡萄说,“不要悲伤,哪怕没有人把我摘下来,我也会衰老,落在地上。生命只是暂时租下了我们,终归要还给死亡。”

小猪跳跳说,“那你就回到泥土的怀抱,来年又长成一株葡萄,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鲸鱼也是这样的。”

葡萄说,“可是我不想那样啊,我希望变成甜美的汁液,装在晶莹的水晶杯里,映在人们的眼眸,发出宝石的光芒。”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光彩大亮,势崩雷电。苦寒光电自带杀气,如同银刀劈裂天幕。那是道道极光。

寒光顺着破窗漏进来。

闻命一把抓起桌上的通讯器,眼看着通讯器信号随着时间越来越弱,最后完全中断。

同一时刻,远处传来阵阵巨响,像是爆米花炸锅的沉闷声,紧接着,粉蓝色霓虹灯怦然爆炸,随着“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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