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克里德维押回SEHD,路上京以珠一言不发,看上去似是被打击到一蹶不振了。
她又羞又气,简直要恨死自己和拉结尔·克里德维了。对方根本就是在逗她玩儿,如果不是萧远山及时赶到,她恐怕是要被打死在那儿。
封隐说:“至少预判很正确。”
京以珠沮丧地一笑,司长对她也是夸无可夸了吧…
“也就只有预判正确。”克里德维毫不客气地嘲笑:“三脚猫。”
萧远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京以珠先入为主地认为萧远山在跟着她嘲笑自己,想叹气又不想让克里德维看了笑话,只能保持无用的沉默。
“哦不对,”克里德维纠正:“你甚至算不上三脚猫,愚蠢程度都比不上单细胞。”
“SEHD果真是没人了,这种上不得台的人都能派出来。”
京以珠气得抬脚踹她,克里德维被萧远山押得实诚,没躲过,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克里德维:“……”
京以珠瞪着她,恶狠狠道:“再怎么还不是手下败将!”
萧远山倒吸一口气,封隐欲言又止。
“狗东西!”克里德维吃痛骂了一句。
封隐:“……”
辗转回了司里,责罚处的人基本都不知道封隐带人去押了拉结尔·克里德维,比对资料时一脸茫然:人正常入境,也没惹事儿啊?
京以珠羞得满脸通红,埋着脑袋泄气似的拍身上的灰尘,闻讯赶来的乔飞燕和邱祯还支着个脑袋问情况:“不是吧?看来还很顺利诶。”
“缉的谁啊?人呢?”
“责罚处呢。”京以珠闷声道:“是萧远山的功劳而已。”
而责罚处第3审讯室的门后,拉结尔正满脸不爽地低头观察自己裤子上的脚印,语气阴沉:“封隐,看老子怎么报复你。”
“意料之外,”封隐无所谓地笑:“忍忍就过去了不是?”
“mad你去忍啊!”拉结尔瞪眼:“迟早教你俩做人,狗东西。”
“我让她来放你。”封隐耸肩,拉结尔一脸无语:“我说过的,她要真来放了我,我就不考虑你的人情了。”
“行。”封隐爽快地应下,然后走出去。
“你们回部里去。”他支开了乔飞燕两人后,才过去跟京以珠说:“你去把克里德维放了,条件是让她做你师傅。”
“神马?!!”京以珠的讶异溢于言表,不可置信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封隐说:“抓她是责罚处的指令,王乾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京以珠拧眉,问:“责罚处要抓她肯定是因为原则性的事啊…这怎么能放?”
“她很厉害,可以指导你。”封隐语速稍快,催促她:“这是一个机遇,京以珠,你得把握住。”
封隐的话在这时很具有诱惑力:“你不是想要继承张怡的衣钵?这个人可以帮助你,只要她成为你的师傅,你甚至可以在共生界横着走了。”
“快去。”他说,“去把她放了。”
京以珠被封隐的话催得头脑罢工,将信将疑地走进责罚处,克里德维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绳索束缚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
京以珠盯着她看了两眼:“放了你…”
克里德维等着她的后半句,不禁唏嘘封隐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不过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她整天忙得要死,哪儿有空去当人民教师。
她的笑容还没浮现,京以珠就一把拽住了拉结尔的头发:“去**的怎么可能!”
“责罚处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抓人,我怎么可能放了你!做梦吧!”
她身后传来封隐的声音:“京以珠,她很适合做你的领路人,不要这么认死理。”
“司长!你这是倒反天罡!”京以珠难以置信地看着封隐:“太离谱了!”
“你到底是因为我揍了你,你恼羞成怒才不肯放我,还是真因为原则问题不放我?”拉结尔忍耐着头皮的疼痛,戏谑地发问。
“……虽然我很生气,但我确实技不如人。”京以珠说:“那我认了,我不知道你如何做到跟他沆瀣一气的,但要让我来放你走,想都不要想!”
“……”克里德维无语笑了,甚至笑出了声来,仿佛对京以珠的放话毫无所谓。
京以珠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冷哼两声后放开手,“我就这样了,怎么滴吧。”
封隐跟克里德维对视一眼,随后又以欣慰的表情伸手拍拍京以珠的脑袋:“果然,没让我失望。”
京以珠:“……什么?”
拉结尔·克里德维在京以珠的迷茫且震惊的目光里松开了绳子的桎梏,慢慢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裤子外侧的脚印。
“勉强算过了吧。”拉结尔说,“老东西可真能算计啊。”
封隐笑了笑:“我说过的,她是一个很率真的人,司里那些人又教不了,不得来攀攀你这根高枝儿啊。”
“她……她不是…??!”京以珠看着两人旧友般熟稔的对话,心里终于有了点儿底。
目光落在封隐身上,京以珠都不由暗骂:这些人的心眼可真能淹死她啊!
“很难理解吗?”拉结尔冷笑:“你要是放我走,那在我这儿你就过不了。”
“我可以…理解。”京以珠干巴巴道。
她怎么可能不理解,封隐和克里德维这一出就是为了判断她的忠诚度罢了。
“趁热打铁吧。”封隐抬手,一套茶具和一壶热水由下至上浮现在责罚处的桌上:“京以珠,行拜师礼。”
“真拜师吗!”京以珠忍不住大声问他。
“不然呢。”封隐慢慢道:“她的名字你不认识,但陈静她们肯定跟你讲过北墙社。”
“你面前这位,是北墙社十天干之一的——丙火大人。”
陈静她们确实有跟她科普过北墙社:“为数不多保持绝对中立的雇佣组织,现在大多成员都活跃在加拿大魁北克,执行力非常高,普通成员还好,要在国内遇上了十天干,最好跑回来叫支援。”
十天干是北墙社的领导阶层,京以珠看过Broken ear上的科普介绍,据说雇佣金额都按每分钟以美金单位计算。
连一向怼天怼地的谭深都说:“遇上了就赶紧回来找我们,不过一般来说遇不到,他们一般都活跃在国外。”
给京以珠听得一愣一愣的。
更别提面前活生生站着一个了呢!
“名头唬人罢了。”拉结尔听封隐无比夸张的介绍嘴角抽搐:“你要是不愿意那正好,我很忙的。”
“我愿意!”京以珠可不能放这么一个行走的大佬在眼底下溜了,忙不迭泡了一杯茶,恭敬地下跪,双手奉上:“师傅请用茶!”
拉结尔散漫地坐在椅子上,等京以珠的手指被茶杯壁烫得通红时,终于纡尊降贵似的拿过来,没喝,就这么放在一旁。
能屈能伸,还算是个好苗子。
京以珠空了手,见对方也没个行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弄不清她是收了还是没收。
“你们司长为了让我收你为徒,可是连攒了几年的人情都用了,受宠若惊吗?”拉结尔盯着她,反而问出这番话来。
京以珠还跪着,闻言不免惊讶地看了一眼封隐,后者极为淡然,没说话。
拉结尔瞧着她蹙眉,眨巴了下眼睛,才回答问题:“不可否认我确实惊喜,但我觉得,如果今天是另一个人在这儿,司长也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
“造才需要成本,哪怕不是我,这个成本司长也是必须要用的,跟是“谁”没关系。”
京以珠看见拉结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然后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这也过于率真了…封司长觉得是好事儿吗?”
封隐无奈地笑:“或许吧。”
但凡有点儿心眼,任谁也不能在自个儿顶头上司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若是封隐面薄,多少得给京以珠扣一顶不受人情的帽子。
“起来吧。”拉结尔又不喜欢喝茶,也不习惯人跪在自己面前:“承了你的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师傅了。”
“好的!”京以珠站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方才的举动道个歉。
但出于当时情况,京以珠寻思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拉结尔也不在意,起身同封隐往外走。
“说真的,你刚才的介绍尬得让我想原地人格解体。”
封隐惊讶:“有吗?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跟上时代了。”
“不想评价你,她来多久了?”
“在法律科呆了一个多月,最近才进执行部。”封隐说:“天天挨揍。”
拉结尔并不意外,“所有人都揍过了?”
“估计还没有,谭深对这些不上心。”
“我没提他。”
封隐点头:“大概都在执行部吧。”
京以珠又一头雾水了:师傅还认识执行部的人?
事实上拉结尔不仅认识,交情还不浅。
邱祯他们正吃着萧远山带回来的西瓜,一个个脑袋上的问号都快顶天了,萧远山还是一副谜语人的贱样:“你们猜啊,刀春寒还被那人揍过呢。”
“我呢我呢。”尹飞悄悄举手。
“你还得排队。”萧远山说。
众人恨不得把萧远山押着揍一顿,愤恨不平地啃着瓜,决定等京以珠回来再问。
那傻姑娘肯定什么都说。
“嘿?人还挺齐,开会吗?”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廉价香烟燃烧的味道也跟着冲进来。
尹飞:“……我服了,确实得排队。”
“拉结尔!好久不见!”刀春寒跳起来,惊喜道。
“怎么有空来这儿?”谭深问。
“封司长请来的呗。”拉结尔抽了口烟,故作惊讶道:“你还认识我呀?!”
“又这样说话。”
“以珠,过来。”拉结尔朝京以珠招招手,拉到身边跟执行部的人说:“我刚收的徒弟,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照顾一下可以吗?别揍死就成。”
京以珠上一秒还因师傅的亲昵称呼而雀跃着,下一秒就被炸了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