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人，考试结束后的这个星期，没有学生愿意继续待在闷热的城堡里，全都涌到场地上，享受花香，感受清风，倾听蝉鸣进行曲。

西里斯本身就显眼，伊瑞完全能感受到别人不停投来的视线，她把脑袋紧紧埋在他脖子上装鸵鸟，期望没有人看见自己的脸。

等进入城堡里，她挣扎着跳到地上，立刻就往楼梯跑。

西里斯赶紧拉住她，“没穿鞋呢。”

伊瑞捂着红扑扑的脸颊坐在大理石台阶上，任由他把鞋子套上，悲愤地说：“太丢脸啦！”

她自欺欺人地问：“应该没有人看到我吧？”

西里斯扬起眉：“我还会抱着其他人？”

伊瑞长叹一声，“我还是想低调一点的。”

“你从入学开始就很受大家关注了，还没习惯吗？”西里斯捋开搭在她肩上湿漉漉的头发。

伊瑞向前倒去，额头抵在他胸前，“可这还是有点不一样，我不想恋情被别人围观。”

“可我想。”西里斯捏捏她柔软的脸颊，“我想所有人都知道。”

他和詹姆斯一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根本不知道低调该怎么写。他把她拉起来往上，“走吧，你得把头发弄干，其实你要是愿意让我用烘干咒——”

“——不行！”伊瑞瞪过去，“我的头发本来就有些乱，那样我的头发会变得很毛燥的，非常难看！”

“知道，你那么宝贝你的头发，一天要抹那么多东西。”在波特家他是见过的，每天睡前她要在头发上用一大堆瓶瓶罐罐，各种护发魔药。而早上，她起床后也会特意花上时间把重新炸开的头发弄直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愿意让他拿着魔法干发梳摆弄她的头发，也不生气，确实对他非常偏爱。

想到这里，西里斯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对她夸道：“你真是太好了！”

伊瑞茫然地眨眨眼：“谢谢？”

·

在N.E.W.T.s考试结束那天，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为毕业生们举办了一个热闹的庆祝会。

詹姆斯不知道去哪里弄来了一个留声机，放着鼓点急促的摇滚歌曲，一瓶一瓶的火焰威士忌喷洒在空中，沙发、椅子全被推到了旁边，歪歪斜斜靠在一起。

伊瑞从没见过这么多火焰威士忌，一箱一箱堆叠在一起，他们一瓶接一瓶的喝，身体随着节奏摇摆，整个公共休息室仿佛都在震动，喧闹声大得整座城堡都能听见。

“伊瑞。”

她扭过头去，奥德里奇拿来一份焦糖布丁。

“谢谢！”

奥德里奇在伊瑞身边坐下，喝着火焰威士忌，“我真没想到，自己真的要毕业了。尽管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让人生出不舍和忐忑。”

“这代表你要开始新的人生旅途啦，非常令人期待！”伊瑞笑着说。

“是啊。小时候总想长大，进入霍格沃茨后又整天想着快点变成高年级，快点毕业，需要证明自己能够做得很好。”奥德里奇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幼稚的自己是那么青涩，那么好笑，又那么让人怀念。”

“别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伊瑞俏皮地说，“你才十八岁呢！还是个非常非常年轻的年轻人！做什么，别以为你比我大了几岁就想来假装深沉，我可不同意。”

奥德里奇笑得更柔和了，“伊瑞，认识你真的是我在霍格沃茨的一大收获，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你原本竟然打算一毕业就把我们这些朋友全都抛弃了吗？那也太过分了！”伊瑞假装不满地说。

奥德里奇哈哈大笑。

一个人突然从沙发背后翻过来，挤在他们中间坐下，“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西里斯扯出一个微笑问。

“聊毕业感想。”奥德里奇还是那么温和的语气，他看向西里斯，“伊瑞这样的朋友，这样美好的女孩，是存在于我记忆——不，生命里，过去、现在、未来，永远不灭的、盛放的花朵。”

“这样的评价我都要脸红了，太过美化我了。”伊瑞笑起来，把手覆在西里斯指节泛白的拳头上，轻轻晃了晃，“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躲起来了，大家可都在喝酒跳舞呢，快走，来吧，别坐在这里啦。”

她拉起西里斯，又招呼奥德里奇一起。一见他们过来，这一大群人就围住他们，“快来，西里斯！橡木陈酿！难得一见的美酒！”亚当喊道，他看上去眼神都已经有些糊涂了。

西里斯接过杯子荡了荡，一饮而尽，“确实不错。”

亚当哈哈大笑，又往嘴里倒酒，杯子里的酒有一半都洒在他脸上了，伊瑞赶紧拉着西里斯逃离这里。

詹姆斯手里正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红色大毛巾随着音乐疯狂甩动，看上去有点疯癫。伊瑞立刻放弃了去找他，而是问西里斯：“你想玩什么？和大家玩牌吗？还是喝酒呢？”

“你选自己想玩的就行。”西里斯说。

“我想和你一起玩。”伊瑞抱着他的胳膊，软软地说，“借用一下奥德里奇的话，你就是我生命中最为绚烂的色彩，看见你感觉视野一下变得明亮了，我特别想和你一起玩，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刚刚还压在心里的不快一下消失了，西里斯咧开嘴笑得非常灿烂。

伊瑞捂着胸口摇头晃脑地感叹：“真是太英俊了！我要晕倒啦！”

他纵声大笑，垂头亲吻她。周围开始爆发出欢呼声、起哄声，在一阵口哨声和猴叫声中，詹姆斯的吼声清晰可闻：“大脚板又抢我风头！莉莉呢？莉莉呢？我的莉莉——”

又是一阵哄笑。

伊瑞脸颊红扑扑的，倚在西里斯怀里，他紧搂着她，指着詹姆斯发出高亢的犬吠一样的嘲笑声，充满快乐。她内心填满了喜悦与温暖，被围观的恋情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的氛围就适合一个火热甜蜜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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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蓝色和青铜色装饰的期末晚宴上，伊瑞再次有了和魁地奇决赛结束后一样的心痛感。

第二天一早，她蔫耷耷地拖着行李来到公共休息室，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父母，又开心起来。

回程的火车上，詹姆斯正与其他人商量，要一起来个麻瓜旅行。

是的，因为这个包厢里的六个人中的五个——詹姆斯、西里斯、莱姆斯、彼得以及莉莉——已经是十七岁的成年巫师，并且在四月的幻影显形考试中都成功拿到了证书。

七月底才过十六岁生日的伊瑞被他们排挤了——他们不让她发表意见。

詹姆斯是这么说的：“你还得求着我们带你走呢，不许发表任何意见。”

伊瑞非常不满，在他耳边嚷嚷：“我想去海边！我们可以去希腊吗？”

詹姆斯一把敲在她头上，“就知道你不靠谱！去国外我们得最少也得花上一个月！”

“我们明明可以申请门钥匙！”伊瑞不服气。

“我们是想走就走的幻影显形旅行，不允许出现门钥匙那种东西，”詹姆斯又一脸得意，“你也可以自己去希腊。”

“等我学会幻影显形，我要天天在你面前跳上跳下！”伊瑞噘着嘴说。

“你想考证书还得七年级呢，那时候我都结婚了，少来打扰我们。”詹姆斯把她推开。

“我可没同意呢！”莉莉睨着他，“你说了不算。”

“那我以后就每天给你求婚。”詹姆斯凑过去笑嘻嘻地说。

没眼看。

“我真是无法想象，之前你没有追到莉莉的时候，每天在寝室到底有多疯狂。”

“非常疯狂，”彼得咯咯笑起来，“他总是抱着枕头对着镜子一脸深情地练习和莉莉表白，一句话要说好多遍，还要让我们听声音是不是足够深沉成熟。”

他模仿詹姆斯的样子大声说起话来。伊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身体一下就往后栽，被西里斯护在怀里，把他衣服都蹭得皱巴巴的。

莱姆斯也加入进来：“特别是去年开学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成熟低沉的声音这么执着，尝试过好多不同声线。”

伊瑞当然知道原因，还是她不停提醒詹姆斯要成熟一点的，只是他理解的重点一向很歪。

彼得还在继续：“这两年我和月亮脸真是很辛苦，又要配合尖头叉子，又要照顾大脚板。”

“好在他们现在终于消停了。”

詹姆斯猛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我真是被他骗得好惨！大脚板太有心机了，他瞒着我泡我妹妹！还让我来帮他赶走情敌！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像个蠢蛋！”

“令人开心，你终于发现这个事实了，笨蛋詹姆斯。”伊瑞对他做了个鬼脸。

在兄妹俩又要打起来之前，莉莉开口问道：“去康沃尔郡怎么样？也可以看海，我还没去过呢，据说那里很美。”

“好呀！”伊瑞和詹姆斯同时说。

他们的注意力终于又回到暑假的这次旅行上，开始讨论旅行计划，记仇的詹姆斯不让伊瑞说话，她不停在西里斯耳朵边小声念叨：“告诉他们，我要去海边看日出，我要去篝火晚会，我要玩沙子，我要捡海星。”

西里斯转头捂住她的嘴，在她的眉毛竖起来前亲上她的嘴唇，“知道了，天天都让你去看。”

伊瑞红着脸坐直身体，又靠在他胳膊上听莉莉和莱姆斯制定旅行计划——詹姆斯、西里斯只负责提一大堆要求，彼得什么都说好。

他们两个也不放心把计划交给他们来做，詹姆斯一定会说“我们就住在森林里，找个大树睡觉，去抓一笼子康沃尔郡小精灵”之类的话，而彼得和西里斯只会高兴地附和。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稳稳地停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后，伊瑞和莉莉、莱姆斯分别去门边维持秩序，让大家有序离开。

直到人散得差不多，趴在窗户往外望的詹姆斯立刻站起来，一挥魔杖，他们所有人的行李哐哐哐从架子上跳下来冲出窗户，伊瑞差点被迎面砸倒。

“詹姆斯！”莉莉横了他一眼，“你会撞到人的！”

“我注意着呢！”詹姆斯咧嘴笑得欢快。

“他就是想炫耀自己可以用魔法！”伊瑞愤愤地说。

就在这句话的时间，詹姆斯已经幻影显形到她面前了。

“这才几步路的距离！”

“我就是不想走，”詹姆斯吐着舌头对她做鬼脸，“谁让你是未成年呢？”

伊瑞一脚踢过去，可詹姆斯飞快牵着莉莉跑过魔法挡墙了。

啪！空气又爆响几声。

西里斯和莱姆斯、彼得也提着行李出现在她面前。

伊瑞没忍住往天花板翻了眼珠，全都是幼稚鬼。

“走吧，伊瑞。”莱姆斯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