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被她突然跑走的步伐吓了一跳:
【你跑什么呀!小厌!他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呢。】
慕容松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没有言语或行动,轻轻地瞥了一眼地上神色不安的谷依然。
谷依然已经被吓傻了,她不明白,为何这个沉默寡言的人,竟然能够做出杀人的事情。
窦柳在他的面前挥舞着小刀,简直宛如螳臂当车,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拧断了这个地位尊贵的继太子的手臂,当她惊慌地质问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般的毫无波澜。
这个眼神如此得熟悉。
就像是…伊盛兰德学院的那个女人所拥有的一样。
走廊外,小厌没有停歇她的脚步,因为裙摆不方便,她直接用手把修身的裙摆撕了一道裂缝,布帛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地突出。
【小厌…你要去哪里…?】
系统担忧地看着画面。它不知道这个炮灰太子是死是活,不过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到处都是血,它甚至还没来得及观察,这些伤口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少女扶着楼梯,三两步地踩着碎步跑下阶梯,她沉默地一言不发,伸手拨开好奇的人群。
从舞池之中三两跳舞的人之间挤过来,她几乎是精准地定位到了被簇拥着敬酒的巫马相介。
年轻的大公阁下还没反应过来,就顺着发出低声惊呼的人群,看到了快步走来的小厌。
“怎、”
他微微蹙眉,然而一声沉闷宛如钟表卡壳的怪异响声响起,小厌忽然起跑两步,跳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巫马相介只感觉她的身体如此地轻盈,扑入自己怀中的力道却如此地强硬,直直地把他扑倒在地。
他还没从她发丝传来的香味之中脱离,距离极尽地,就看到小厌那张极为清丽精致的面容猛地抬起来。
贵族们齐刷刷的惊呼如同早已预备好的交响乐。
和他湛蓝的漂亮眼睛对视,小厌迅速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朝着二楼平台看了一眼,拉着他的手腕,就爬起身朝外面走。
“小厌……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眉头紧蹙,被她扯得一阵趔趄,身姿颀长的男人身体前倾,竟然不知道,她的力气有这般地不可违抗。
他的声音茫然沙哑,似乎为她擅自破坏社交礼仪的重重行为而感到疲倦。
小厌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跟他解释的意思,留给他的半张平静的侧脸,她的神色凝重,令他几乎一瞬间忘掉了,刚才还跟她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当中发生争执。
“等等……”
“等等。”
陡然巫马相介停下脚步,与她僵持,他站定,声音略显冷淡:“我不能够离开会场,宾客都在场。”
小厌干脆利落,没有跟他废话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我不管他们,我现在要确保你去到安全的地方。”
“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薄唇,随即面露冷峻的嘲弄神色,“你刚才不还是要去确保太子殿下的安全?你确认完了?”
仿佛听不清他话语中的嘲讽之色,小厌公事公办地回答:“确认完了,暂时没事。”
他们过路之处,贵族都自动让开一条小道,低颔行礼,问大公阁下安。
有的则好奇地询问宴会的主人要离席到哪里去。
巫马相介没有回答他们,只是眉头不展,眼神冷漠,薄唇问道:“所以是我现在比较危险?有谁要杀我吗?”
小厌推开厚重的偏室的门,穿过一道昏暗的走廊,在储物间停下。
她摸索到壁灯的桐花,朝里旋转,便露出一条地道,这是她花费巨资从系统那里买来的最优路线。
她把他往里面推,吩咐道:“你顺着密道离开大公府邸,我已经联系了安保,他们会接应你。”
“什么?”
巫马相介只觉得到现在脑内都嘈杂不息,他明白少女的警惕与反常,一定并非是空穴来风。
可如果真的事态紧急,她一个普通的学院学生,能做什么?
还有这个密道她是怎么发现的。动作熟练,就像不是第一次来一样,这可是巫马家的继承人代代相传的紧急疏散通道,上一次用还是再一百多年前。她是什么间谍片里的特工吗?
他紧紧地握住她要撤走的手,冷冽雪松的香气溢满狭小的空间,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之上。
巫马相介:“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好、不说也行,如果真的情况紧急,你要去哪,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离开?”
小厌只说:“再说吧…我有事要办,我去拿武器,等后面再去找你。”
“武器?”
他修长的指节缓慢地贴上她的脸庞,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她近乎透明的肌肤,蹙眉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粉底选太白了。”
小厌抬手挥开他的手指,低头看了一下手腕表的时间,“时间紧迫,等你到那边,估计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说着,她忽然凑近,踮起脚,轻轻地在他的脸庞落下了一个有些敷衍的吻,“去吧……”
巫马相介愕然,她柔软而冰冷的唇面贴上来时,他只看到她的眼睫微微下垂,有着雨帘般的弧度。
“不、太危险了……”
他还没吐出几个音节,小厌便伸手捏住他的下颔,偏头印上他的唇。
她的气息清和,或许是那股廉价而经典的洗衣粉的味道,又或者是宴会厅各类香水沾染上的香气,有种令人无所适从的、温馨悠久的感觉。
小厌的吻并不像她的动作般轻柔,冷淡而迅速,撬开他的唇时几乎是侵略性的,她捏着他的下颔骨到指节泛白,眼睛却冷静地看向一旁,观察着密道的门。
他闻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味。
大公深深地低着头,修长白皙的手指似乎想要捧起她的脸,她却敷衍地偏头,似乎是笑,又像是阴冷的怒,警告意味地咬了一下他手指。
小厌离开的时候,他几乎没能够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扶住她的腰肢,想挽留,布料摩挲过掌心,只听到密道关上的响动。
密道有种萧瑟的风声。
巫马相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抵过她腰肢的掌心,竟是一片腥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