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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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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与妙芝爬了墙,又蹿又跳,欢天喜地,终于抓到了几只蜘蛛。回来的路上,妙芝道:“想起来,去年七夕,我们是在宫里过的。我还记得,那日晌午,我们备好一盆水,放到院子里晒,晒了半天,才教那水浮了灰。到了晚上,我们就围着那盆水,往里头放针乞巧。”

蓁蓁亦道:“是呢。那日,我也和你们一块儿玩。”

“想起来娘子是最心灵手巧了。娘子只轻轻一捻,就叫那银针浮在水面上。哪像婢子,捻了半天,才好了。哎,我记得娘子的针浮在水面上后,那盆底的倒影啊,竟像一个动物,还有九条尾巴,我们当时还拿娘子说笑呢,说娘子不仅得了巧,以后说不定还有九尾狐护身——哎,这么一说,看来娘子和二郎的缘分,是早有注定的。去年七夕才过去几天,二郎就来寻你了。”

蓁蓁笑着嗔她道:“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神?我不过凑巧运气好,针才浮了,你们一个一个不知比我巧多少。你说的那倒影,不过是因那针有九个针眼,那动物是不是狐狸还不知道呢,与九尾狐有什么相干。二郎也不是特意来寻我的,你不知当时有好多娘子呢,神知晓他为何选中了我。”

妙芝掩面笑道:“娘子是二郎命里的人,二郎不选你选谁呢?”

蓁蓁拍她肩笑嗔道:“叫你顽皮!都是我管教无方,才叫你这么没规矩的……”

妙芝作慌状,道:“哎哟!娘子息怒,婢子多嘴!婢子多嘴!”

蓁蓁忍俊不禁。

妙芝又叹道:“唉!说起来,去年七夕婢子倒有个遗憾,婢子那日拿五彩丝线穿针比巧,穿了三个小眼儿,就穿不过了。待会儿婢子定要一口气穿了九孔,娘子可一定要帮婢子,不然婢子老不得巧,以后可不知怎么伺候娘子了。”

蓁蓁笑道:“好!我自会帮你,别说九孔,十九孔我都帮你穿过去。”

“娘子就是巧,九孔穿针,不在话下。”

“你再这么奉承我,我定要摘个什么花来,塞进你嘴里,让你有了花,没了话。”

“娘子就爱恐吓婢子,怪吓人的……”

她们这般说笑着,便不觉已到了蓁蓁和卫恩的寝室。蓁蓁欢快进门,妙芝紧随在后。一见到卫恩,蓁蓁便开心喊道:“二郎,你瞧,我们抓了几只蜘蛛回来,你要不要看?”她举起其中一个装蜘蛛的盒子,晃了几下,却不知,这里头,被诗宁请来的两个蜘蛛精已被晃晕了,无可奈何地听着盒外的动静。

卫恩并未看她一眼,淡淡道:“是么?抓到了?”

蓁蓁快活地小跑到他身边,半蹲下身,打开了盒子,给他瞧。

卫恩只轻轻瞟了那盒内的两个蜘蛛精一眼,不知是自语,还是在回应蓁蓁,嘴里蹦出一句道:“真是个笑话。”

蓁蓁见他脸色阴沉,又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感到不对劲,遂默默关上了盒子,又把妙芝手中的取来,一并放到了另一边的几案上,又吩咐妙芝道:“妙芝,你去摘些花来,浸一晚上。明日我们用些花水拍脸净面,再分些给府上的娘子们和侍女们。”

妙芝叉手回道:“唯。”她奉命退下摘花。

“你是很会收买人心的,是么?”妙芝走后,卫恩突然道。

蓁蓁转身面向他,他仍低着头,望着面前的案,似又望着别处。

“你怎么了?”蓁蓁忧伤问道。

卫恩并不回答,面色凝重地起身,走到她面前时,才看着她,眼里却已无任何感情。

“你打算收买卫家多少人为你效力?”他好像在和一个官场上的对手说话。

蓁蓁听到这话,心里一怔,难道……

“你那么害怕卫家,干嘛还嫁进来呢?”卫恩又道,“你不嫁了这么久,还可以继续不嫁。”

“你都……知道了……”

“知道甚么?你说出来。我想听你亲口说。”卫恩神情极其严肃地看着她,眼里夹杂着怒意、悲意和爱意。

“是言儿告诉你,我和她的约定?”

“你和她约定了什么?说出来。”

蓁蓁有些不忍,她支支吾吾道:“我……和她……”

“怎么?”卫恩嘲讽道,“敢做,就不敢说了?什么时候,咱们英明果敢的卫娘子,也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二郎……”

“你不要叫我‘二郎’!”他突然猛地抓住了蓁蓁的胳膊,抓得她双臂发痛。她见他好似徘徊在崩溃和发狂之间,无论他掉入哪一边,都是她不愿见的。她索性理直气壮道:“我和她约定,让她派人盯着你母亲,免得她哪一日算计我,我不知道。”

他慢慢放开了她,点头道:“你终究是承认了。”

她不说话,含泪注视着他。他好似如梦初醒般,急于捋清头脑里的一切乱麻。

他过了一会儿,瞪向她道:“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流华也收买了,盯着我,免得我哪一日算计了你——最好你把晴香和流华撮合下,让她们密切合作,免得我和我母亲哪一日合起伙来,算计了你,你不知道!”他愤怒不已,背对着她,一脚踢掉了方才座位前的案。

他又转身,带着崩溃与发狂的双眼盯着她道:“你从未信过我,对吧?”

她的泪水终于溢出双眼,滚滚落下。

“你已知道,我母亲要杀你,可你不肯告诉我,还一直在我面前摆出那副笑脸来,乐呵呵地跑去抓蜘蛛!你是觉得,我只会向着我母亲,不会救你,是吗?”他两眼通红,不知是因过于难过,还是因过于愤怒。

她哭得厉害了些。

他心有些疼,却硬是忍住了。

“告诉我!”他抱住她胳膊前后晃动,仿佛要把她所有他不知道的心思全晃出来。

半晌,她终于回道:“是。”

他彻底放开了她。

她一面抽泣,一面注视着他。她知她伤他的心了,她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她只希望,他的愤怒能比伤心多一些,因为这样,他不会那么难过。愤怒总是能淹没伤心,这是她那段被族人欺凌的童年教会她的。

“你既不信我,嫁给我做甚么?”他质问她道。

“嫁你和信你是两码事。”她脸上泪痕斑斑,正色回道,“一开始,你们不也是为了对抗灭妖派,才想娶我的吗?”

“可我是确定了自己爱你才娶的你,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我以为……”他手足无措起来,“我以为我得到的是这三界最纯粹、最热烈、最美好、没有任何心机和盘算的爱!我以为你也得到了!我还怕你得不到,总怕哪里亏待了你……你……”他说不下去了。

“二郎……这三界,这世间,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纯粹的爱,所有的热烈与美好,都是用心机和权谋支撑的。三界无处不权谋……”

他回过身,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似是要确认什么,苦笑道:“好一个‘三界无处不权谋’……好……好!”

他突然往前冲了几步道:“真是武皇后的好侄女!”他又快速转身,来回徘徊,好像想找什么发泄自己的愤怒,可他终究忍住了。

他不愿自己的怒火误伤了她。

他只得自己憋着,快步走过去,猛地掀起那牡丹纹白毛带蜀锦帷,绕过了屏风,准备沐浴。他没想到,沐浴时,自己虽怒火不减,心里却习惯性地想到她,想着她在做什么,她是不是也想睡了,她是不是还在哭——他怎么又把她惹哭了?——不对,这也是她的算计——是啊,她真是很会哭的人——可他就是不忍心——又是不忍心!他忽然恨起自己来——他怎么就被她算进去了——他真是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他陡然想起意深说过的一句话,那是在他要娶她时意深说的:

“男人可不能动情,一动情就犯贱。”

想不到这崽崽还真见识不凡哩!

他又想到她了,他都忘记自己洗了身上哪里了。唉!她究竟在做什么?往日,他们要么一起沐浴——有时也分不清是沐浴还是云雨——要么一个人在沐浴,另一个人在耳边说情话,这真是……她在干嘛!

他想打人了。

她过来道歉不?

她道歉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算了,活该他贱,贱在她手里。

他瞧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屏风,这屏风一开始就没设计好,应该搞个透明的来,你看看这劳什子,就跟王母娘娘给牛郎织女划的银河似的,吵一架就瞧不见她了。

唉!你说为何要有爱情呢?爱上她之前,他觉着要什么有什么,爱上她之后,他觉着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怪哉!

她怎么还不来道歉?

他草草洗了出来,准备好后,控制着自己急切的脚步从屏风后出来见她,瞧见她一个人跪坐在那榻上发呆,脸上泪痕才干,方才被他踢掉的案,想是被她拾起来放好了。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忍住不问,只故作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赶紧去洗吧。”

蓁蓁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欲去沐浴,这时,他们听见窗外忽然大雨喧嚣,一时间,之前所有的炎热全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凉凉的气息,这气息说不上是不是新鲜。

这雨从室内文窗外溅进来,溅到他和她身上,他知她定是被溅到了,本欲挡在她身前,去替她关了那窗,可欲行又止,终究忍住了。

他扭过头,背对着她。他听见她关了那窗,去了屏风后沐浴。

大雨的喧嚣淹没了她后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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