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又要注意前面又要去摸打火机。
他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纪老师,找一下我的打火机。”
纪榆点亮了灯,他不太好意思翻万嘉旅的东西,也怕给他弄坏。
“诶,我看见了,”万嘉旅斜着烟,“绿色那个,砂轮的,这个难用,但是能点。”
纪榆把这把这把吃饭时候送的打火机拿出来想递给他,万嘉旅歪头示意,“给我点上。”
话一说出口就感觉,他又将烟夹在指尖。
“纪老师,虽然不太好,但是我就想让你给我点根烟。”他的眼神在暗处有点星点。
“为什么,你可以停下来自己点。”纪榆的手指无意思地搓着砂轮。
“因为很暧昧。”万嘉旅笑得有点儿坏,“这多不像回事了,坏心眼你怎么还要刨根问底。”
“那停一下。”纪榆说。
“呀。”万嘉旅丝毫没影响心情,就将车停在路边。
他伸手拿打火机的时候,纪榆却滚动了打火机的砂轮。
“火有点儿小。”纪榆拢着火苗。
万嘉旅叼着烟更靠近,但是小火苗一跃一跃的,有点调皮,不让一下子点上。
“我就说这个破打火机难点。”万嘉旅含糊不清的,安全带被解开,车窗也被打开,对穿的风随时都要灭了小火种,“点个烟我都快亲你手上了。”
万嘉旅拢上了他的手。
万嘉旅脑袋靠得很近。
最后点上了烟。
纪榆说:“我调小了。”
万嘉旅刚吞下去的烟雾让他滞缓的回头,“嗯?”
“纪老师,”万嘉旅朝着车窗吐了一口烟瞬间被风带走,他的手肘靠在车窗上,眼眸里带着一点儿不思议,“好像不是傻子呢。”
呛人的烟雾让纪榆的嗓子发痒,也可能不是烟雾发痒,他咳嗽了一声来掩盖他红得滴血的耳朵。
万嘉旅下了车,站在车辆的灯光之前,在马路边的树下。
万嘉旅有烟瘾,小小年纪就开始抽了。
纪榆在售卖早餐的时候看见过万嘉旅叼着一根极细的烟,像少年叼着枯黄的草茎。
他站在大树旁的台阶下,穿着显眼的柠檬黄,那会儿的酒吧才打烊,晚星还缀在天上,他看起来像精致雕琢的静态工艺品,但是又有山中鸟雀一样的生命力。
纪榆觉得自己是讨厌烟味的,但是万嘉旅身上是青柠味的。
混着的酒也很像甜橙口的,纪榆看见他随意拢起自己的头发,在钢铁城市里留着一抹暖色的黄,纪榆没有多余的眼神给他,但是他能掠夺别人的目光。
还是一样的样子,他换了衣服,站在树下抽烟。
他抽烟之前都会将烟敲出来,捏爆里面烟蒂里面的爆珠放在耳边听。
万嘉旅开着剪刀门,坐在驾驶室漱口,接着又往嘴里投了一颗薄荷糖。
副驾上这个看起来像个呆子一样的大漂亮偶尔来上一句两句的还是会让万嘉旅的心里挠痒痒,像一直桀骜的流浪猫突然用尾巴蹭人一下的感觉。
前面这块儿是这儿的市中心,纪榆也在这儿打工,从万嘉旅家里过来基本要两趟的公交车,这地儿的房租太贵,老板指着过年大挣一笔,所以灯火璀璨,比平常还更加热闹一些。
“这地儿好像不太方便停车,”万嘉旅说,“能麻烦我的纪老师帮我去买几包吗?”
他解开了安全带,趴在储物箱上从堆满东西的后座拎了一件大衣给纪榆,“别冷着了纪老师,套一件衣服再下去,感冒了麻烦。”
纪榆穿上了万嘉旅的羊绒风衣,却感觉刚好,“这件你买大了吗?”
“没买大啊。”万嘉旅说。
二人的身高差了不少,毕竟年纪也差了五年,黑色一字扣的大衣好像也不符合万嘉旅平常跳脱的性子。
“这不是刚好吗?”万嘉旅的手肘挨在纪榆的肩膀,“从你那儿路过回来看见橱窗里挂的这件,我觉得你穿肯定好看咯。”
“不应该让你再破费。”纪榆说。
“花了我五百块钱呢,”万嘉旅说,“我多会来事啊你以为跟我纪老师似的,口头祝福连一毛钱的短信都不给我发吗?”
纪榆说,“...还没来得及。”
“礼物这个东西,心意到了就行,”万嘉旅凑近了,“心意也来不及?”
“你想要什么心意?”
“我想要的心意,就是纪老师收下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