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我就会回神域。”他淡然道,“人间差不多也待够了。”
怀中的小绒球却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小爪子不小心勾住了他的衣襟。
他眼神垂落,解开了对方的爪子。可小绒球倔强得很,另一只爪子又挠上了他的袖口。
“别走……”
小东西竟然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湛衾墨鲜少有耐心,将对方的小爪子一根根地掰开。
可紧接着,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眼泪是从小绒球阖着的眼皮上滚落的。
他眉目松动了几分,眼神更是一颤。
小绒球好像在做一个梦。
梦里,他一直苦苦等待着的那个人,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湛衾墨脑海里忽而闯来了对方那句嘶哑的话,“没有一人是毫无目的的对我好”。
那几乎是苦笑的口吻,却压抑着汹涌的不甘。
他心思微动,看向窗外,外头光线逐渐昏暗,如同浓墨般,普通人在黑暗中感到惧怕,他座下的恶鬼和邪灵却藏匿于此。
这些年他收集信仰,汇聚邪恶,离恢复自己的真神身份近在咫尺,若是吸收上好的灵魂,更是让他的蜕变唾手可得。
可作为猎物的对方,他却从未碰过。
说是猎物,究竟是他有利可图,还是自欺欺人?
他收拢视线,他是无心之人,是哪一种,与他又有何干?
“如果有人自知对人有目的,到头来却不知图了什么,似乎更可悲。”湛衾墨淡淡道,“只是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冰冷的掌心轻轻拂过对方的额前,对方没知觉的时候,他便是这么放肆,仿佛温文尔雅的人皮终于卸下,露出了贪得无厌的恶鬼真容。
“可惜,你要用什么来偿还,我似乎都觉得不够。”
湛衾墨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因为我做的,远远要比你想的多。”
收揽信仰,召集信徒,组织教会,一步步恢复真神身份,曾经身为真神,他速来便是这样部署,规划,一切水到渠成,更不值得费心和操劳。
神庭的人要干扰他,他便一一剿灭。他更不会重蹈覆辙,再次沦落深渊。
神的眼界往往高于凡人,所有的可能性一旦早有预料,一切不会有惊喜也不会有意外。
只是小东西的回应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错开了他的预判。
反抗他,厌恶他,却又背地里派人调查他的行踪。
嗯。
实在有趣得很。
唇角微微上扬,似在玩味。
只是小东西不知道,这世间最捉摸不透的存在便是邪神本尊,从来就没有人能拆穿祂的谎言,抑或是真容。
他不介意继续陪他玩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游戏中的骗子向来对一切漠不关心,这样便可引诱对方一点点上钩。
他很期待,对方要何时才会揭露他,又或者,永远看不穿。
看不穿他那不能被人窥探的七年——
不过是为了若无其事地与他重逢。
为了多年以后的那么一天,他佯装不在意,再次轻抚他的头,然后低喃,“小东西,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