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介时把我的尸骨一把火烧了随风撒去吧,我不想阿团守着我落泪。还有真相,就让他自己来问你罢。”那夜纪春久离去前,对应辰如此说到。
“好。”
马蹄与车轮林林作响,久宁的街道空无一人,如此寂寞良夜。安抚了仍在门口等自己的阳冬,纪春久摇摇头转进书房中,燃烛陈纸提笔写信,将信、柳木簪还有玉觽一齐装进盒子交给金锁,让她明日送到韩棠那。
“哦对,书柜最底层我放了样东西,若是一年里阿团都没问起来你便拿给他。”见金锁点头应下,纪春久灭了书房烛火离去。秋兰小院是文熙四十五年取得状元之后置办的,自己亲自画图纸,选材,每一处牌匾都是亲笔写就,亲眼瞧着一点点建起来的,一石一木都是心血。
短衣匹马遍关山,二十年来一梦间。
那一夜,纪春久绕着秋兰小院走了个遍,摸摸树干,逗逗鱼,最后停在阳冬房间门口,轻轻笑来吻在自己指尖,随后按在门上。
“阿团啊,我大抵是等不到你表明心意那天了。我给你留了礼物,只是有些太迟了……不要怪我呀。”
我一直都爱你。
平生诗酒真吾事,何处江山不尔容。
次日早朝,众臣侯在门外时便发现身为左都御史的纪春久没穿官服,更是随意挽发,外头穿一件朱红色凤鸟纹交领衫,旁人来问也只笑眯眯回答:“不可说。”
待到宫门开启,百官依次入殿行礼,待应辰坐下后落座。甫一坐下,便见一侍儿手持圣旨走到堂中,清声道:“纪子青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二品左都御史兼正三品通政使纪春久,谋逆犯上,罪大恶极。依律处斩首之刑,就刑于市,行刑之事,刻不容缓,即刻于法场验明正身,执行斩决,以正国法。钦此!”
堂中顿时一片哗然,疑问声不断。崔瑛更是直接站起身来要奏,却见纪春久面不改色,站起身离座接下圣旨。
“罪臣纪春久,领旨。”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