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家不住这里吧？你从哪知道的？”江歌脸色严肃，她不希望无辜的群众牵扯进来。而且在收网之前，这件事也不能打草惊蛇。
“是我。”钟望接过话，“我家住在这里。”
“我一直觉得那家加工厂很奇怪，但也只是我想。要说报警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说。怕乌龙一场，浪费警力。”
“我跟姜淮月是同学，她说认识一个警察姐姐，也许能找她帮忙。”
“没想到今天恰巧在这里碰到了。”
反应够快的啊，姜淮月默默在心里给钟望竖了个大拇指。
江歌顿了一会儿，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别管，也别到处去说，更不要再靠近那个加工厂。剩下的我们会处理。”
交涉完，两人道别离开。江歌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相信了他们的措辞，还是，在怀疑？
“唉，我心里总慌着，你说明天会被改变吗？”姜淮月拍了两下心口，说道。
“也许吧。”钟望说着侧身给路人让了点空间，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很轻。
“怎么了？”姜淮月走出了两步，看见他没跟上来。
“你手链掉了。”钟望捡起来，说：“断了。”
手链本来就细，这条还是沈梨在某景区小摊子上淘来的，戴了一年多断了姜淮月也没多想，毕竟小饰品的质量也就那样。
不过她还挺喜欢上面的吊坠的，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钟望听着她说，眼神飘到了别的地方。
“哎，你看新闻了吗？”上午第一节课下课，沈梨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有个贩卖流浪狗的屠宰场被端了，不法分子全部落网，真的是太解气了！”
“是吗？什么时候？”
姜淮月昨晚睡得早，倒是没怎么看新闻。
沈梨：“昨晚啊，夜黑风高，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姜淮月沉吟片刻，江歌他们居然提前行动了，是因为昨天他们的谈话吗？
“有警察受伤了吗？”她追问。
“有啊。他们那群人不老实，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给警察添麻烦。我看报道说，有个警察中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
沈梨语气里全是惋惜。
姜淮月捏了一把汗：“男警察还是女警察？”
沈梨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沈梨：“你问这么详细干嘛？你有亲戚在警局工作吗？”
“没……”她平复了下跳动的心脏，“随便问问。”
下午放学铃一响，姜淮月抓起书包毫不犹豫地跑出了教室，她现在着急去求证一件事情。过去被改变，是否未来的结局不会逆转？
“师傅，去公安局！”
坐上车，她不自觉地抓紧校服下摆的拉链。人在高度紧张时难免胡思乱想，她现在脑子里就已经闪过了上百种不同的结局。
司机看她这么急，想着要的报的案子肯定很急，车速也稍稍快了些。
姜淮月在心里祈祷，无论是谁，都不要有事。
车子停在公安局门口，姜淮月下车火急火燎地往里走。
“小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江歌警官。”
“江警官啊，她……”
……
人民医院，三楼某病房内。
姜淮月趴在病床上，不知道哭了多久。
“唉，你……”江歌扶额，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被捅了一刀，又不是死了，这么伤心干嘛。”
她抽了张纸巾，替面前的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吓死我了……”姜淮月握住她的手，“我看见新闻了，还在内心祈祷不要是你，结果去警局一问真的是你……”
江歌哭笑不得。她正躺着养病呢，同事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有个小姑娘来找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江歌才告诉她自己的病房，结果就是让小姑娘换了个地方哭而已。
“你还疼吗？”
“不疼了。”
“会有后遗症吗？”
“不会啦。”
“你……”江歌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脸颊，“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养养还得回去上班呢。”
江歌是独生子女，父母常年工作不在家，她偶尔也会想要是有个姐妹兄弟该有多好，看见姜淮月，她也多了几分照顾妹妹的怜惜。
姜淮月终于擦干了眼泪，直起身子问：“怎么大半夜的突然收网？”
江歌：“你同学反映的那些情况我多想了想，和局里商讨后才决定晚上行动。”
所以，还是因他们而改变了。
姜淮月没再叨唠多久，开门离开，留给江歌安静修养的空间。
她打开手机，未来沈梨发了条新短信：
“江歌，女。理海市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
“谢谢。”
晚上七点，某旧居民楼。
楼道亮着昏暗的黄色灯光，声控灯年头久了，时灵时不灵的。
沿着水泥墙，各式各样的小广告粘贴在上面。
少年步子很轻，声控灯没反应，黑暗中只有其他住户的窗口漏出点微弱的白光。有没有光其实无所谓，长期在夜里走路的人，很少会被绊倒。
找到自己家的门牌号，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铁门发出巨大的“嘎吱”响，在空旷的楼道显得格外刺耳。
门一边的春联被震了下来，少年看了一眼，连带着右边的对联一起撕了下来。
红色的对联褪色地不成样，他都忘了这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了。也许是上一户人家搬走时没来得及清理掉，毕竟他们家可没有贴这种东西的习惯。
处理完这些垃圾，他才进门。
客厅里散发出一股啤酒混着什么其他不知名东西的恶臭，屋里没开灯。电视还亮着，沙发上的男人早已卧躺着睡着了，发出一声声巨雷的鼾响。
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凭着肌肉记忆回到自己的房间。
书包被扔在床上，他也不开灯，只是按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然后移开挂在床头上方的那副油画，后面留了个洞，放了把白纸包裹着的钥匙。
他用这把钥匙打开了自己的书柜，拿出里面放着的那台黑色电脑。
“预知吗？”少年撑着下巴，眼里闪过几分精光，“有点意思。”
……
“同学们，上周的段考成绩出来了。成绩单我已经打印好了，下课后班长负责贴到教室后面。”孟卓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次考试检验了你们从开学到现在的学习成果。有的同学发挥稳定，知识掌握得很好。有些同学吧，就不尽人意了。”
他拍拍手，鼓励道：“不过这只是个开始，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查漏补缺，争取在以后的考试甚至是高考取得满意的成绩。”
光评价这场考试和成绩就花了大半节课，孟卓华害怕大家受打击士气低迷，又灌了大半节课的心灵鸡汤。一节四十分钟的课就结束了，卷子上一道题都没讲。
说没有危机感是假的，尤其是看到别人考那么好，自己分那么低，心里难免伤心。一下课有小部分心理压力承受小的就直接趴在桌上小声哭泣了，当然，也有吴浩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吴浩：“你只偏英语算什么？我六科全偏，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他的同桌听完，哭得更伤心了。
吴浩摸不着头脑，他是真心实意安慰人家的。
“抛开成绩不谈，吴浩这心态真的好。”姜淮月说。
这次多亏了钟望考前给她和沈梨找的模拟题，还帮她们讲解了之前堆积不懂的学习问题。
姜淮月很满意，她之前物理从来没及过格，这次居然有整整七十分。
她对着钟望做了个拜神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感谢学霸神。”
教室后面挤满了人，大家都围着想看自己的分数和排名。沈梨一下课就冲了过去，靠着后排的优势抢了个好位置，扫完了成绩，这才从层层包围之下挤出来，脸笑烂了在此刻具象化,看来应该是考得很满意。
“一想到这么高的分数是我考出来的，我就想笑。”沈梨回到位置上，嘴角就差咧到耳后根去了。
钟望也笑了笑：“找到对的学习方法，效率和成就就会成正比。”
“真的要谢谢你。”沈梨也握拳拜了拜，“我们请你吃个饭吧！刚好上次吴浩给了烤肉的优惠券，还有三天过期了，不用白不用嘛。”
说完她等着钟望的回应，钟望却转头，看着姜淮月。
姜淮月：“？”
感谢是肯定的，请吃饭也合情合理。不过钟望看她，总给她一种自己才是被请的那个人的感觉。
她试探性开口：“你不喜欢吃烤肉吗？”
钟望：“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姜淮月问。她想起之前看的动物科普视频，小动物盯人也有表达喜欢的意思。莫名的，她有种和小动物相处的错觉。
“我很开心。”钟望把手搭在课本上，敛着几分笑意，“很开心能帮到你们。”
窗帘没拉，下午这会儿阳光刺眼，还有点照得人脸颊发烫。姜淮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坏了，她不会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