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霸总,裴青寂当然不能和沈临一样,整天无所事事。
最后沈临一个人回了别墅,刚准备躺尸,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手机。
季庭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并且附赠了一个问号。
沈临委婉表明了自己想见他一面的诉求。
对方不解,并再次附赠他一个问号。
【有钱有颜的大帅哥:?】
【有钱有颜的大帅哥:干嘛?我是直男啊】
沈临无语。
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点明了他的目的。
对方犹豫了好一会,久到沈临都以为对方是不是手机突然关机了。
【有钱有颜的大帅哥:晚上八点,来江南岸吧】
暮色降临。
夜晚为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人们沉醉于绚丽的灯光,连月亮似乎都带着几分神秘,像舞会上优雅美丽的蒙面女郎。
沈临花了二十块打了个滴滴,这次他终于没有被保安拦到门外面,而是非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江南岸是一座清丽典雅的茶楼,进去就能看见一个小池塘,里面种着粉色的莲花,潺潺的流水从假山上倾泻而下,蜿蜒的小路上铺着一层光华的鹅卵石。
沈临七拐八折地走了好久,才终于到达季庭所在的包厢。
对方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沉稳地坐在窗边,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副扑克牌。
沈临一头雾水地走了进去:“什么情况?”
季庭神秘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别问”
“诈金花会吗?”
沈临好看的红唇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拉开季庭对面的椅子坐下:“会一点。”
诈金花,顾名思义就在这个“诈”字上,允许“诈牌”吓退对手,这种玩法不仅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还要有一定的观察与分析能力。
通常使用一副去掉大小王的五十二张牌,每个玩家发三张,然后比大小,牌型从高到低依次为豹子、顺金、金花、顺子、对子、单张。
玩家轮流下注,可选择跟注、加注或是弃牌,看牌需要翻倍加注,看牌后需要按倍数跟注。
季庭挑衅地看着他:“那好,咱们两个来一把?”
沈临也不拒绝,非常好脾气道:“来啊”
季庭解下了手上的腕表,放到了桌子中央:“光玩有什么意思,必须得来点赌注。”
沈临也从上衣兜里掏出了裴青寂买给他的祖母绿宝石,放在了桌子中央:“当然”
季庭志得意满,打牌对他们这群富二代来说是司空见惯的常事,沈临长得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一看就不是会打牌的样子。
他得意开口:“要是你赢了,这几千万的表归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要是你输了,不仅宝石归我,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沈临没什么意见。
季庭将纸牌推到了他面前:“公平起见,你来洗牌吧。”
沈临也没拒绝,只见张纸牌在他手上翻转、重叠,无数地花样在他手上齐出,眼花缭乱之余又不禁让人惊叹。
季庭暗暗撕了一声,这架势,都点不对劲啊。
应该是错觉。
很快,他和沈临面前都放了三张牌。
他随便放了五个筹码,沈临跟着他放了五个。
第二次的时候,他直接下了十个筹码,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牌。
顺子,这不稳赢了吗。
季庭努力压下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沈临丝毫不退步,也放了十个筹码看了眼自己的牌,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
季庭偷偷摸摸地观察沈临,他暗自思忖,难不成沈临手里的牌也不错?
沈临也不着急,任由他打量自己,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后,还一脸温和地给季庭也倒了一杯。
“准备一下吧。”
季庭有些困惑:“准备什么?”
“你猜”
沈临朝他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我很期待你的答案哦。”
“好心提醒,你要是现在弃牌的话,我可以不要你的手表。”
季庭心有些慌慌的,他专门选了打牌这个办法,就想让沈临知难而退,要是让裴青寂知道是他给沈临说的那些往事,他一定会被对方发配到非洲去的。
“你别在这里虚张声势,我才不信。”
沈临并不和他争,自顾自地喝茶:“信不信由你。”
该不会真比他大吧?
季庭很快打消了自己脑子里这个念头,沈临一定是在忽悠他!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刚冒出来的想要弃牌的念头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沈临看着季庭变化莫测的脸,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放了上去。
季庭瞪大了眼睛,犹豫良久才下定决心般将自己所有的筹码也都放了上去:“我跟!”
当然,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还是输了。
季庭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新得来的手表戴在了沈临手上。
他的表,全世界只有几块的表!
沈临管这叫会一点?
就他那娴熟的姿势,气定神闲的态度,分明是个老手中的老手好吗!
沈临确实是个老手,曾经最穷途末路的时候,别说玩牌,他连赌场都去过,甚至还在那里当了几个月的荷官。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胜券在握,因为季庭能拿到什么牌是由他说了算。
他不会傻到去和季庭玩什么心理博弈,季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真的如他表面上所展示出的这么单纯。
虽然不太光彩,但他必须要赢。
沈临把宝石重新揣回兜里,炫耀似的将带着手表的手在季庭面前晃来晃去。
“渍——”
“别说,还挺适合的对吧?”
季庭:“……”
怎么突然感觉沈临贱贱的。
沈临也不和他多扯,翘着二郎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
季庭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裴青寂?”
沈临反问:“你觉得他会说?”
季庭想了想,觉得也是。
裴青寂最痛恨的就是那一段日子,要是敢有人在他面前提,他觉得以裴青寂的性格,一定会直接将那人掐死。
他对着沈临开口道:“裴青寂的母亲其实没有先天性的精神疾病,她是被折磨疯的……”
季庭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裴青寂的父亲有很严重的暴虐倾向,并且还有非常强的控制欲。”
“他和顾秀莲的结合来源于一次意外,他以为是顾秀莲故意给他下的药,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对顾秀莲非常厌恶,甚至对她进行了各种形式上的羞辱。”
“当他知道有了裴青寂后,不仅没有收敛,而且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所以……顾秀莲最后被逼的跳楼自杀了。”
沈临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任何话语在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徒劳。
他问道:“那裴青染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裴青寂应该没有任何姐姐或者妹妹。”
季庭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下定决心般对他道:“其实根本就没有裴青染这个人。”
“裴青染就是裴青寂。”
沈临皱眉,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季庭继续道:“顾秀莲死后,裴盛珩也就是裴青寂的父亲,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就爱上了顾秀莲只是不自知,这个认识让他一度发崩溃,可逝者已逝,任他怎么只手通天也不可能让死人复活。”
“他疯了似的找顾秀莲的替身,但始终没找到让他满意的。”
“于是,他把念头打在了十岁的裴青寂身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像顾秀莲,所以从此以后世界上没有裴青寂,只有顾秀莲最完美的替代品裴青染。”
“从那以后,裴青寂留着长发,穿着清一色的白色裙子,所有的动作行为爱好包括说话的语气都必须和顾秀莲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裴盛珩还一直给裴青寂吃抑制激素的药,但凡裴青寂有一点反抗,就会遭到挨鞭子或者关禁闭的惩罚。”
“再后来……”
季庭摆了摆手:“再后来你已经知道了,裴青寂摆脱了裴盛珩,不仅接手了裴氏还把裴盛珩送到了监狱里。”
沈临完全地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合理中又透露着荒谬,像是鲜艳的油画上被人用黑色颜料狠狠的,浓墨重彩地挥上了一笔。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相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残酷一万倍。
那些字字句句犹如一只只无头苍蝇,纷纷在他耳边盘旋却丝毫进不到他的脑子里。
沈临无法说明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感觉,就好像你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当头打了一棒,第一反应不是疼也不是愤怒而是懵。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别季庭然后回到别墅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别墅里一片漆黑,裴青寂还没有回来。
沈临没有那一次比现在更想见到裴青寂,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你是怎么把裴盛珩送进监狱的?”
“顾秀莲自杀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裴盛珩是怎么打你的?”
“……疼吗?”
他在别墅里到处转来转去,试图找到一些从前的蛛丝马迹。
行动间,却不小心将茶几上的花瓶碰掉在了地上。
“嘭——”
声音在沈临耳边炸响,沈临想要阻止却早已来不及。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花瓶碎片,很多片,甚至有些细小的残渣掉在了地毯上。
地毯上全是长长的白色细绒,掉在上面的残渣并不好清理。
沈临愣了好久,然后将地毯扯了起来,想要把它和那些花瓶碎渣一起丢掉。
但当他把地毯扯起来的瞬间,整个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地毯下面并不是地板,而是一道门。